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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兼葭蒼蒼

危機10

“咚!”

膝蓋撞擊冰冷金磚的悶響,在空曠死寂的紫宸殿內如同喪鐘,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額頭死死抵著光滑刺骨的地面,那冰冷的觸感仿佛能凍結靈魂。雙手高高舉過頭頂,捧著那只羊脂玉缽。明黃的錦緞覆蓋其上,掩蓋著里面那足以令帝王“魂歸離恨”的致命毒香。

“奴婢林晚,奉旨調制‘松澗雪’,恭請陛下御覽。”

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如同秋風中最后一片枯葉,努力擠出最卑微的聲調,在巨大的恐懼和那滅頂的興奮交織下,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硬生生撕扯出來。

死寂。

唯有丹陛之上,那尊貴的蟠龍御座旁,金獸香爐中裊裊升起的龍涎青煙,無聲地盤旋、流動。那沉靜厚重的香氣,此刻卻如同無形的枷鎖,沉甸甸地壓在心頭,帶來窒息般的壓迫感。

我的感官在極致的緊張中被無限放大。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在耳中奔流的轟鳴,感受到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骨頭的劇痛!冷汗浸透了里衣,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身體因為恐懼和強行壓制而繃緊到了極限,如同拉到極致的弓弦,隨時可能斷裂。

那股冰冷刺骨、如同實質利刃般的殺意,依舊死死地鎖定在我身上!來自御案旁那個如同影子般存在的暗青色身影——玄影!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錐,穿透我低伏的身體,仿佛要將我里外剖開,審視那掩藏在卑微姿態下的、淬毒的殺心!

他知道?他一定知道什么了!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咽喉,帶來陣陣窒息般的痙攣。袖中的手抖得更加厲害,幾乎要端不穩那沉重的玉缽。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甲早已深深刺破掌心,黏膩的鮮血滲出,帶來一絲微弱而尖銳的刺痛,是此刻唯一能維系清醒的錨點。

不能亂!林晚!絕不能亂!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幾乎要將人逼瘋的對峙中,丹陛之上,那模糊而威嚴的帝王輪廓,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一個清冷、平靜,卻帶著掌控一切、不容置疑力量的聲音,如同玉石相擊,清晰地穿透了沉凝的空氣:

“呈上來。”

聲音不高,卻仿佛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在我的心上!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間打破了這瀕臨崩潰的僵局!

御案旁侍立的內侍總管王德海,如同被鞭子抽中,猛地一個激靈。他那張在瓊華閣后早已嚇破膽、只剩諂媚的老臉上,此刻更是堆滿了極致的恭敬和惶恐。他幾乎是連滾爬爬地小步快跑下丹陛,腳步輕得如同貓,迅速來到我面前。

一股濃重的、混合著上好香料和太監特有體味的復雜氣息撲面而來。

王德海彎下腰,動作小心翼翼,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謹慎,伸出那雙保養得宜、戴著玉扳指的手,輕輕掀開玉缽上覆蓋的明黃錦緞一角。

瞬間!

一股極其清冽、悠遠、仿佛能滌蕩靈魂的松澗雪氣息,如同破開云霧的清風,猛地從玉缽中逸散開來!

那氣息是如此純粹,如此高遠!沉水香的厚重底蘊,雪頂松針的凜冽寒香,被那至寒至純的雪頂寒梅花蕊露完美地激發、融合!如同瞬間將人帶離了這金碧輝煌卻壓抑窒息的深宮大殿,置身于雪后初霽、陽光穿透松林的空靈山澗!空氣清冷,松香沁脾,心神為之一暢!

“嘶……”王德海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渾濁的老眼里瞬間閃過一絲迷醉和驚異!這香氣……比他想象中更加精純,更加動人心魄!難怪陛下會親口點名!

然而,就在他這口深吸入肺腑,心神為之搖曳的剎那——

異變陡生!

就在王德海掀開錦緞、那清冽絕倫的松澗雪氣息彌漫開來的瞬間!

一直如同雕塑般侍立在御案旁、低垂著眼、氣息近乎虛無的玄影——那個暗青色的身影!

他那雙一直半闔著的、死寂冰冷的眼眸,在嗅到那松澗雪氣息的剎那,驟然睜開!

瞳孔深處,那亙古不化的玄冰瞬間碎裂!爆射出兩道如同實質的、淬了寒毒的厲芒!那目光精準無比地、帶著洞穿一切的銳利和……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野獸般的警覺!死死地釘在王德海手中掀開的玉缽之上!

緊接著!

“錚——!”

一聲極其輕微、卻如同金鐵摩擦、撕裂空氣的銳鳴!

一道幽冷得如同毒蛇獠牙般的寒光,毫無征兆地、快如閃電般從玄影的袖中暴射而出!

那寒光的目標,并非跪伏在地的我!而是——王德海手中那只盛放著“松澗雪”香膏的羊脂玉缽!

快!太快了!

快到超越了人眼捕捉的極限!

王德海臉上的迷醉和驚異甚至還未褪去,只覺一股冰冷的勁風撲面而來!他下意識地想握緊玉缽,卻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啪嚓——!!!”

一聲清脆刺耳的碎裂巨響,如同驚雷般在死寂的大殿中轟然炸開!

那只價值連城、溫潤潔白的羊脂玉缽,在玄影那道幽冷寒光的精準撞擊下,瞬間四分五裂!化作無數晶瑩的碎片,如同炸開的冰晶,四散飛濺!

缽中那深蜜褐色、散發著致命清香的“松澗雪”香膏,隨著玉缽的碎裂,如同失去依托的泥土,混合著溫潤的玉屑,猛地傾瀉而出!一部分潑灑在光滑冰冷的金磚地面上,瞬間暈開一片深色的污跡;更多的則如同黏稠的泥漿,盡數潑在了王德海那身華貴的蟒袍前襟和雙手之上!

濃郁到極致的松澗雪香氣,混合著玉屑的微塵和……一絲極其微弱、被完美掩蓋卻終究未能逃過頂級殺手嗅覺的、屬于“牽機”的奇異甜膩,如同被釋放的惡魔,猛地在這象征著帝國最高權力的大殿中心,轟然爆發開來!

“啊——!!!”王德海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到極致的慘嚎!他如同被滾油潑中,猛地向后踉蹌幾步!雙手瘋狂地甩動著,試圖甩掉那些粘稠滾燙(心理作用)的香膏!臉上充滿了極度的恐懼和難以置信!那昂貴的蟒袍前襟,瞬間被污濁的香膏染得一片狼藉!

“有毒!!!”

玄影那冰冷得毫無人氣的、如同金屬摩擦般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審判,緊隨玉缽碎裂的巨響之后,清晰地、斬釘截鐵地響徹了整個紫宸殿!

“香中有劇毒!!!”

這兩個字,如同兩道裹挾著萬載寒冰的驚雷,狠狠劈在了我的天靈蓋上!

轟——!!!

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維,所有的偽裝,所有的精心算計,在這一瞬間,被炸得粉碎!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頭頂!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徹底逆流、凍結!

暴露了!

還是暴露了!

被那個如同死神化身的暗衛!被他識破了!

完了!全完了!

巨大的絕望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咽喉!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如同風中殘燭!跪伏的姿態幾乎無法維持!那冰冷的金磚地面,仿佛瞬間變成了燒紅的烙鐵!

我猛地抬起頭!

目光越過那滿地狼藉的玉屑和潑灑的毒香,越過嚇得魂飛魄散、如同爛泥般癱軟在地的王德海,直直地、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驚恐和……一絲被逼到絕境的瘋狂,射向御案旁那道暗青色的身影!

玄影依舊站在原地,仿佛從未移動過。只是那雙死寂冰冷的眼眸,此刻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倒映著大殿穹頂的藻井,也倒映著我那張慘白如鬼、寫滿了絕望和瘋狂的臉!他的目光,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令人心膽俱裂的冰冷!

而就在我抬頭望向玄影的剎那——

我的視線,不可避免地掠過了那高踞在九層丹陛之上的蟠龍御座!

光影交錯處,那模糊而威嚴的帝王輪廓,似乎也微微前傾。

一道目光。

一道平靜、深邃、仿佛蘊含著宇宙星河、又似乎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與探究的目光,如同實質般,穿越了空間的阻隔,穿透了這大殿中彌漫的殺意、恐懼和濃烈的異香,精準無比地、落在了我的臉上!

那目光,沒有震怒,沒有驚疑。

只有一種深不見底的、仿佛早已預料到一切的……了然。

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俯視著凡間螻蟻徒勞的掙扎。

蕭徹!

他……在看!

他在看著我!

一股更加刺骨的寒意,瞬間凍結了我的四肢百骸!

大殿之中,死寂如墳。唯有王德海那壓抑不住的、如同破風箱般的驚恐抽泣聲,在濃郁得令人窒息的松澗雪香氣中,斷斷續續地響起。

玉缽碎裂的晶瑩碎片散落在冰冷金磚上,如同凝固的淚滴。那深蜜褐色的“松澗雪”香膏潑灑得到處都是,濃烈到極致的清冽松香此刻卻像一層粘稠的毒瘴,死死籠罩著每一個角落,也死死地扼住了我的咽喉!

“有毒!!!”

玄影那冰冷如金屬摩擦的宣判,依舊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錐,狠狠鑿進我的靈魂深處!

暴露了!徹底暴露了!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頭頂!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沖撞,每一次搏動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和滅頂的絕望!身體抖得如同秋風中的殘葉,幾乎要癱軟在那片象征著死亡的狼藉之上。

完了!全完了!

阿爹……女兒……終究還是沒能……替您討回這筆血債……

就在這瀕臨崩潰的瞬間,就在我的目光與丹陛之上那道平靜深邃、仿佛洞悉一切的帝王目光相撞的剎那——

“呵……”

一聲極輕、極淡,卻如同驚雷般清晰可聞的輕笑,毫無征兆地從那九重丹陛之上傳來!

那笑聲里,沒有震怒,沒有殺意,甚至沒有一絲意外。

只有一種……近乎玩味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的……了然?

整個紫宸殿,仿佛被這聲輕笑按下了暫停鍵。

癱軟在地、涕淚橫流的王德海猛地止住了抽泣,驚恐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向丹陛。侍立在大殿角落的宮人內侍們,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連呼吸都停滯了。連玄影那雙死寂冰冷的眼眸深處,似乎也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著,瞬間聚焦在那高踞于龍椅之上、隱在光影深處的帝王身上!

蕭徹緩緩抬起一只手。

那只手,骨節分明,修長而有力,在殿內幽深的光線下,仿佛散發著白玉般的微光。

他的動作很慢,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從容。

指尖,隨意地、輕輕地點了點御案上那尊依舊吞吐著裊裊青煙的金獸香爐。

“玄影。”

他開口了。聲音依舊是那種玉石相擊般的清冷平靜,聽不出絲毫波瀾,卻清晰地傳遍了死寂的大殿每一個角落。

“你太緊張了。”

太緊張了?!

這四個字,如同四記重錘,狠狠砸在每一個人的心上!也狠狠砸碎了我那瀕臨崩潰的絕望!

王德海張大了嘴,渾濁的老眼里充滿了極致的茫然和難以置信!玄影那毫無表情的臉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死寂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極難捕捉的疑惑。

而我,如同被一道閃電劈中!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難以置信地望向丹陛之上!

他在說什么?!他……他說玄影……太緊張了?!

那香……那香明明……

“這‘松澗雪’……”蕭徹的聲音再次響起,平靜無波,仿佛在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他的目光,似乎隨意地掃過地上那片狼藉的香膏和玉屑,最終,落在了我那慘白如紙、寫滿了驚愕與茫然的臉上。

那目光深邃如寒潭,平靜之下,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極其復雜洶涌的暗流。他的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瞬,又似乎落在了我掩在袖中、微微顫抖的手上——那點被衣袖遮掩的舊疤的位置。

僅僅一瞬。

隨即,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御案旁依舊保持著出手姿勢、氣息卻微微凝滯的玄影,唇角竟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半分,反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和……一絲冰冷的威壓。

“香氣清冽,意境高遠,正是瓊華閣那日的‘松澗雪’。朕……甚喜。”

“甚喜”二字,輕飄飄落下,卻如同兩座無形的山岳,轟然壓在了玄影和王德海的心頭!也狠狠砸碎了我所有的認知!

他……他說什么?!

香氣清冽?!意境高遠?!甚喜?!

他……他竟然說那香……無毒?!還說……甚喜?!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更加深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的心臟!

玄影那死寂冰冷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閃過一絲劇烈的波動!那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驚愕和……一絲被強行壓抑的、屬于頂尖殺手的本能質疑!他猛地看向丹陛之上的帝王,嘴唇似乎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想辯解……

然而,當他迎上蕭徹那雙深不見底、平靜得如同萬載寒冰的眼眸時,所有的話語,所有的質疑,都被那目光中蘊含的、絕對掌控的冰冷威壓,徹底凍結在了喉嚨里!

那是一種無聲的警告,一種宣告。宣告著這場由他親手掀起的、指向毒殺的危機,最終被帝王輕描淡寫地……抹平了!

玄影臉上的肌肉極其細微地抽搐了一下。那是一種屈從于絕對力量的、屬于工具的隱忍。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低下頭,重新垂下了眼簾。那道鎖定在我身上、冰冷刺骨的殺意,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驟然抹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種深沉的、如同死水般的沉寂。

“是……陛下明鑒!是奴才……奴才莽撞了!驚擾圣駕!奴才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王德海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不顧滿身狼藉的香膏,對著丹陛拼命磕頭,額頭撞擊金磚發出“咚咚”的悶響,聲音里充滿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極致的諂媚!

蕭徹沒有再看他,仿佛地上磕頭的只是一團無關緊要的塵埃。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了我的身上。

那目光平靜依舊,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冰冷而沉重的力量,如同無形的枷鎖,悄然落下,將我死死地禁錮在原地。

“林晚。”

他清晰地念出我的名字。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

“調香之術,頗得林家真傳。這‘松澗雪’,甚合朕意。”

他微微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那潑灑的香膏和碎裂的玉缽,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

“即日起,擢升為御前專侍調香師。掌朕寢殿及御書房一應香品供奉。”

御前專侍調香師?!

這輕描淡寫的任命,如同又一道驚雷,在死寂的大殿中炸響!

王德海磕頭的動作僵住了,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充滿了極度的震驚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嫉妒!一個剛入宮、身份卑微、甚至險些被指認為毒殺者的罪女,竟然一步登天,成了御前專侍?!這……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玄影低垂的眼簾下,那死寂的眸子里,再次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暗流。

而我,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石化術。巨大的震驚和荒謬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間沖垮了所有的防線!御前專侍?掌寢殿及御書房香品供奉?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我將能名正言順地、隨時隨地接近這個毀了我一切的男人!意味著……那致命的“牽機”,有了無數次可以再次出手的機會?!

可是……為什么?!

他明明知道!玄影明明指出了有毒!他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

巨大的疑問和一種更加深沉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

蕭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我所有的震驚和恐懼,看穿了我心底那翻江倒海的疑問。他的唇角,那抹極淡極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絲。

“至于這打碎的玉缽……”他的目光隨意地掃過地上的狼藉,語氣依舊平淡無波,“王德海。”

“奴才在!奴才在!”王德海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慌忙應聲。

“內務府庫房里,不是新進了一批上好的羊脂玉料嗎?著人……重新制一個更精巧的送過來。”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深邃得如同能將人吸進去,“林晚,這新制的玉缽,就由你……親手為朕奉上。”

親手奉上?!

這輕飄飄的四個字,卻像最沉重的枷鎖,狠狠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他不僅給了我接近他的機會!還讓我……親手將那致命的容器,再次送到他的面前!

這是恩寵?

還是……另一種更殘忍、更冰冷的……掌控和……戲弄?!

巨大的眩暈感猛烈襲來!眼前的一切——那高高在上的帝王,那死寂如冰的暗衛,那諂媚如狗的王德海,還有地上那散發著致命清香的狼藉——都變得模糊而扭曲!

我張了張嘴,喉嚨里如同堵著燒紅的炭塊,發不出任何聲音。

“退下吧。”

蕭徹淡淡吐出三個字,仿佛耗盡了最后一絲興致,重新靠回那巨大的蟠龍御座深處,隱入了光影的暗面。只留下一個模糊而威嚴的輪廓。

“起駕——!”王德海如同聽到天籟,用盡全身力氣,扯著尖細的嗓子高喊。

沉重的殿門被無聲地推開。

我如同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在王德海那混雜著嫉妒、恐懼和諂媚的復雜目光注視下,在玄影那重新恢復死寂、卻仿佛蘊含著無盡深淵的目光“護送”下,踉踉蹌蹌地、一步一步,退出了這如同巨大獸口的紫宸殿。

殿外,深秋的寒風如同冰刀,狠狠刮在臉上。

我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冷意。

只有心口的位置,那本油紙包裹的香方冊子,緊貼著皮肉,冰冷得如同地獄的寒冰。

蕭徹……

你到底……想做什么?

鳳姣紫梓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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