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荷丘的悉心照料下,雪朝逐漸痊愈。
某日上午,雪朝百無聊賴地看著棋譜,心里卻憂心著上京的局面。
“寒客,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寒客搖了搖頭,“只聽桂伯他們說如今太子在監國,北成帝似乎病的更重了。”
“安王與寧王如今倒是消停了些日子。”雪朝笑著看向二人,“你們覺得那楚寧戚會順利登基嗎?”
甘露撓了撓頭,“昭王如今是名正言順地太子,應該不會出什么差錯吧。”
“寒客,你覺得呢?”雪朝看向寒客,
寒客沉吟片刻,“奴婢倒覺得,安王與寧王興許會有小動作。”
“啊?這稍有不慎便會擔個謀反的罪名,安王他們應該沒那么傻吧。”甘露有些驚訝,自古以來,承天命者,都想要一個名正言順,這樣才是民心所向。
“寧王不傻,安王未必。”雪朝笑著看她一眼,“只是不知那寧王是甘愿臣服,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王妃,有位表小姐拜訪,奴婢已將那位小姐請至前廳了。”侍女的聲音響起,
雪朝疑惑的看她,“表小姐?”
“奴婢也不清楚,只說是姓李。”
楚荷丘的母后姓李,那這估計是他舅父的女兒了。甘露服侍她穿好錦鞋,又整理了衣裳,扶著她朝前廳走去。
行至前廳,只見一個女孩兒端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待著。
“讓妹妹久等了。”雪朝行至她面前,女孩聽到聲音立刻站了起來。
“見過表嫂。”
雪朝笑意盈盈的看著她,是個清瘦的姑娘,面容姣好,仍看得出臉上的稚嫩。
“家父與德惠皇后乃是同胞兄妹。前些日子就想來拜訪表嫂了,只是有些事耽擱下來,這才拖到今日。”李嘉敏面帶歉意,又朝她施了一禮。
雪朝將她扶住,“不知表妹如何稱呼?”
“表嫂叫我嘉敏便是。”李嘉敏笑道,眼神卻悄悄瞟向門廳方向,“怎得不見表兄?”
雪朝心中訕笑,原來是來見楚荷丘的。
“他不在。你找他?”既如此,雪朝也懶得同她浪費功夫了。
李嘉敏連忙擺手否認,“不是。表嫂別誤會,嘉敏只是想認識表嫂,今日一見表嫂便覺得親切的很,日后免不了要叨擾表嫂,希望表嫂不要嫌我煩才是。”
雪朝笑著點點頭,拉著她朝后院走去。
“王爺去校場練兵,午膳時便回。聽聞李大人在上京做官,怎么你卻在幽州?”
李嘉敏開口解釋道,“實不相瞞,是外祖母生病,嘉敏是回來侍奉的。”
“老夫人如今可好了?”雪朝問候一聲。
“有勞表嫂掛心,如今已大好了。”
“那你何時啟程回上京?”雪朝忽地停住,看向李嘉敏的眼睛。
“呃…”李嘉敏被這話問的噎住,她是帶著任務來幽州的,任務沒有完成,如何離開?她只好扯了個謊,
“許久不見外祖母,難得回來,自然是要多住些時日的。”
“說的也是。”雪朝見她眼神躲閃,猜測她是為楚荷丘而來。畢竟表哥表妹這種戲碼,在話本里可是很受人們歡迎的情節。
二人走到屋中,雪朝對她頗感好奇。“表妹今年多大了?”
“才及笄沒多久。”李嘉敏如實說道。
“李大人可為你許配了人家?”雪朝好奇的追問著。
“還不曾。”李嘉敏有些羞澀的垂下眸,“只是有了心儀的人,表嫂不必為此憂心。”
雪朝扯起一邊的唇角,正欲開口,卻被一道熟悉的男聲打斷。
“阿朝。我回來了。”楚荷丘跨進屋子,便看見屋里多了一個人,他蹙起眉頭,有些不悅,“有客人?”
雪朝看見是他回來,只是對著李嘉敏說道,“你表兄回來了。”
李嘉敏在看見男人的第一刻,便站起身,施施然對他行了一禮。“表兄。”
楚荷丘并不看她,而是朝雪朝走去,熟練的探出手放在她額前。
雪朝拍開他的手,“我已好了。王爺怎么這么早回來?”
楚荷丘聽到她有些陌生的稱呼,頓時有些失落,“忙完了,便回來了。”
雪朝對他遞了個眼色,李嘉敏還站在一邊,示意他理會李嘉敏。
楚荷丘卻會錯了意,“你何時來的?”
李嘉敏聽到他與自己說話,按耐著心頭的欣喜,“方才來不久。”
“嗯。天寒地凍,我派人送你回去。走吧。”
“欸?”李嘉敏還沒反應過來,楚荷丘已命人將她帶了出去。
“她才剛來。”雪朝小聲阻止,“這樣趕她離開,不太好吧。”
“我去送她,沒事。”楚荷丘拍了拍雪朝的手背,轉身出去。“外面冷,夫人就別出來了。”
府門外,馬車已備好,李嘉敏幽怨的看他一眼,“表兄…”
“以后不必再來。”楚荷丘冷著眉眼。
李嘉敏掃了一眼四周,只有楚荷丘的人,隨即也換了一副態度,“錦王殿下什么意思?”
楚荷丘掀起眼皮,斜睨她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舅父不是一直支持楚伯禹嗎,你私自來找我只怕你爹不知道吧。”
“你!”李嘉敏羞紅了臉,“我爹能支持他,自然也可以支持你。當然,我可以勸父親來支持你。”
“不必。楚結幽也不錯,不如你去看看他?”楚荷丘嗤了一聲,他對過世的生母沒什么感情,自然也對這個不向著自己的舅父也沒什么情誼了。
李嘉敏忍了忍情緒,“若安王知道是寧王害他至此,你猜寧王還有機會活著嗎?”
“你別太小看楚結幽了。他要做的事,哪件失敗過?”楚荷丘目光不善的看向她,“我勸你別做多余的事。到時候他找你麻煩,你爹定然護不住你。”
她吞了吞口水,面色有些白,昔日撞見楚結幽殺人的畫面又浮上腦海。“你不是恨那些人嗎,我可以幫你,只要你娶我,父親就會支持你。”
楚荷丘輕蔑地笑出了聲,“我不會娶你,也不需要他的支持。”
她咬著唇,穩住有些發抖的身體,“是因為她嗎?”
“不是,但沒有她,也不會是你。”楚荷丘說罷便拂袖離去。
李嘉敏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氣憤不已。她很早便喜歡楚荷丘了,她得知父親支持楚伯禹時還懊惱了好一陣子,父親放著二表兄不管,卻非要支持那位毫無建樹的大表兄,雖然楚荷丘目前也沒什么值得吹耀的功德,但最起碼比楚伯禹要好太多了……
“送走了?”雪朝見他回來,倒了杯熱茶遞給他,又不動聲色的問道,“怎么這么久。”
楚荷丘接過茶盞,旋即意識到她在關心自己,輕笑著貼到雪朝身邊,“多說了幾句,以后不會了。”
雪朝睨了他一眼,“說了什么?”她看著楚荷丘,思索著別是兄妹兩個暗地里要謀害自己。
“沒什么。”楚荷丘頓了頓,沒想到她竟然會問,“她父親在朝中支持安王,她卻將主意打在我身上,我今日與她說清了,想來日后不會再來煩你。”
雪朝被噎住,原本只是試探,不曾想他竟然如此坦誠。
“我說過,不會為了權力放棄你。”楚荷丘目光懇切地望向她。
雪朝被盯得不知所措,權力面前,親生父子尚且斗得昏天地暗,更何況至疏夫妻,她當然不會信楚荷丘的話,只好扯出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