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撕裂次元膜的瞬間,澀谷十字路口的全息廣告牌從虛空涌出。109大廈的玻璃幕墻映出安瑟倫龍化的右半臉,而炮彈拖拽的尾焰竟在現實世界化作彩虹新聞的突發速報。
「警告:認知污染指數突破閾值」
鏡片自動生成的防護罩與炮彈同時抵達坐標原點。我目睹了最瑰麗的悖論:火箭筒射出的不是火藥,而是封裝著九重元素本源的克萊因瓶。當它在虛空中破碎時,兩個世界的天空同時下起數據雨。
貝拉的機械蝶翼在數據雨中腐蝕剝落,露出內部齒輪狀的魔法回路。她脖頸處的Ω形傷口開始逆向愈合,嘴角卻扯出扭曲的笑意:“你們居然敢動用原始元素...“
安瑟倫突然將我推向水潭中央。龍血在潭面繪出浮世繪風格的陣圖,我的虹膜眼罩迸發虹光,與澀谷站前廣場的電子鐘產生共鳴。當秒針劃過十二時,所有人目睹了神跡——路邊的櫻花樹逆著重力綻放,花瓣沿著彈道軌跡回溯成待放的花苞。
「時空錨點已確立
開始執行維度融合協議」
貝拉的身體突然量子化重組,她化作由霓虹燈管組成的巨人,掌心托著澀谷著名的全向十字路口。鏡片顯示每個行人都是不同時間線的殘影,而我的倒影正在其中七個人的手機屏幕里同步眨眼。
“看看真實的自己吧!“貝拉將十字路口捏碎成百萬片棱鏡。每個碎片都映出我的不同形態:圖書館員林小葵、觀測者73號、戴著機械眼罩的戰士...最中央的棱鏡里,穿著病號服的我正躺在維生艙內,全身插滿數據管線。
安瑟倫的龍爪突然貫穿我的胸膛。沒有痛感,只有冰涼的觸覺——他從我心臟位置扯出條虹光鎖鏈,末端連接著澀谷上空的黑洞。當鎖鏈繃直時,七十二道記憶洪流同時灌入腦海。
我站在東海道實驗室的環形走廊,透過防彈玻璃看見母親正在調試培養艙。艙內懸浮著胚胎狀的光團,操作屏顯示著「觀測者原型體:林小葵(受精卵階段)」。她忽然轉頭看向觀察窗,瞳孔里躍動著與安瑟倫機械核心相同的代碼。
“媽媽?“我的手掌在玻璃上留下霧氣,她卻對著虛空說道:“第73次記憶清洗完成,準備植入虛構人格。“
畫面突然切換至暴風雨中的龍族祭壇。年輕時的安瑟倫被鐵鏈禁錮在祭壇中央,人類科學家將神經探針刺入他的龍角。我認出為首的女研究員正是母親,她手中的操作板顯示著日英雙語注釋:「古龍基因嫁接實驗·第44號樣本」
“求你們...“安瑟倫的喉嚨里發出砂紙摩擦般的聲音,“殺了我...“回應他的是更高強度的電流,機械義肢在他背部生長出脊椎狀的數據接口。
虹光鎖鏈突然斷裂,我跌坐在澀谷站前的忠犬八公像旁。安瑟倫的龍角正在滴落混著機油的血液,那些血珠在落地前化作紅眼烏鴉飛散。鏡片顯示方圓五百米內的電子設備都在播放同一段視頻:我蜷縮在培養艙里的實時畫面。
“這是...直播?“我顫抖著點開共享單車上的二維碼,屏幕直接跳轉到監控界面。現代世界的我正被浸泡在淡綠色液體中,胸腔插著的導管連接著虹膜狀的反應堆。
貝拉的數據化身軀在樓宇間重組,她手中凝聚出由地鐵線路圖改造的長槍:“觀測者不該擁有自我意識。“長槍刺來的軌跡在鏡片中解析為拓撲學模型,我本能地揮動虹光眼罩格擋——金屬碰撞聲竟在東京和艾琉西亞同步回蕩。
安瑟倫突然咬破手腕按在我唇上。龍血入喉的瞬間,所有疼痛都化作滾燙的源代碼。我看清了世界表皮之下的真相:柏油馬路是固化了的元素亂流,摩天大樓是垂直生長的魔法晶塔,而熙攘人群不過是高階文明的交互界面。
「基因鎖解除率89%
是否激活深淵凝視?」
我在劇痛中選擇“是“。右眼的虹膜眼罩融化成液態,視野中的萬物開始坍縮成弦狀結構。貝拉的數據長槍在弦理論模型下漏洞百出,我伸手捏住其中一條振動弦——整個澀谷區突然斷電,她的哀嚎與驚雷同時炸響。
安瑟倫的機械義肢突然反向折疊成炮臺,將我彈射至三百米高空。在失重狀態下,我看到自己與培養艙中的軀體產生了量子糾纏。下方街道上,二十三個不同版本的我正在同步仰頭,她們的眼鏡反射著同一片血色月光。
“這就是...觀測者的真相?“我在下墜中大笑,虹光眼罩增殖出鳳凰羽翼。貝拉釋放的電磁牢籠在觸碰羽翼時湮滅成光塵,而安瑟倫在地面用龍血繪制的陣圖正與我的翅膀共鳴。
「檢測到創世級能量波動
建議:立即構筑邏輯閉環」
羽翼掃過之處,時空開始自我復制。澀谷站分裂成九重鏡像,每個鏡面都上演著不同的終局:我戴上王冠接受元素朝拜、安瑟倫的機械核心在雪原停擺、貝拉抱著破損的芯片沉入數據海...
“我拒絕所有既定命運!“羽翼轟然爆散成萬億光點,每個光點都是微縮的虹膜圖案。貝拉在強光中溶解成基礎代碼,而安瑟倫用最后的力氣接住我下墜的身軀。
在觸地前的剎那,整個東京二十三區的櫻花同時逆開。花瓣倒卷回枝頭的軌跡中,我瞥見母親站在實驗室頂樓,她手中的懷表顯示著艾琉西亞歷法日期。
“找到了...“安瑟倫的機械核心彈出全息投影,上面是林小葵維生艙的實時坐標。他沾血的手指撫過我重生的右眼,“要親手終結輪回嗎?“
我望向馬路對面,那里矗立著與異世界學院完全相同的哥特式鐘樓。當霓虹燈牌亮起“新宿“的片假名時,鏡片顯示其筆畫結構正是打開量子通道的密鑰。
我們撞進鐘樓彩窗的瞬間,次元風暴掀翻了澀谷的所有廣告牌。在時空亂流中,安瑟倫的機械骨骼逐層剝落,露出內部流淌著星光的液態金屬。我右眼生成的虹膜矩陣正在改寫通道參數,將我們送往最危險的坐標——林小葵本體所在的收容層。
“抓緊...“他的聲音突然年輕了十歲,龍角退化成少年般的銀色短角。我這才驚覺他的人類形態不過是個十七歲少年,那些滄桑都是機械核心模擬的假象。
通道盡頭涌來熟悉的消毒水氣味。當雙腳觸及實驗室地磚時,我看到七十二具培養艙環形排列,最中央的艙體標注著:觀測者原點·林雨眠
安瑟倫突然劇烈顫抖,他的核心芯片彈出警告:「檢測到母體信號」。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中央培養艙內的女人緩緩睜眼——那是我在記憶碎片里見過的母親,此刻她的虹膜正與我的眼罩發出同頻脈沖。
“歡迎回家,小葵。“她的聲音通過所有培養艙的揚聲器響起,“或者說...我親愛的第73號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