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緩緩拽落,逐漸隱沒在天際線,只留下漫天的橙霞肆意鋪展。
趙戰站在獵場邊緣,眉頭輕舒,眼中透著幾分歸家的期待。
轉頭看向身旁的夢瑤,說道:
“天色不早啦,咱們也該回家了。”
夢瑤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那笑容恰似春日里綻放的第一朵桃花。
眼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眼中閃爍著靈動的光芒:
“行呀,那就命人把秦風、香菱還有萊依拉叫回來吧,咱們一起回去。”
手下領命匆匆而去。
眨眼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香菱一馬當先,騎著一匹棗紅色駿馬風馳電掣般沖來。
她臉蛋紅撲撲的,恰似熟透的蘋果,額前碎發被汗水浸濕,一縷縷貼在臉上。
她左手緊緊攥著韁繩,右手在空中揮舞,嘴里大喊:
“可算趕上啦!”
秦風騎著一匹黑馬緊跟其后。
他身體前傾,雙腿夾緊馬腹,面色泛紅,額頭上布滿細密汗珠,胸膛劇烈起伏,顯然一路都在拼命催馬,好不容易才跟上香菱。
兩人站定后,眾人左顧右盼,卻不見萊依拉的影子。
香菱一臉好奇,眼睛睜得圓圓的,眉毛向上挑起,撓撓頭問道:
“咦?萊依拉呢?怎么沒和我們一塊兒回來呀?”
夢瑤也是一臉疑惑,她微微皺起眉頭,精致的五官瞬間凝聚起一絲不解,櫻唇輕抿。
不過很快,她輕輕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輕松的弧度,語氣帶著幾分俏皮:
“也許呀,她早就自己回勇帥府睡覺去啦,這家伙,說不定是玩累咯。”
趙戰笑著搖搖頭,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又寵溺的神情,眼睛瞇起,眼角微微泛起細紋:
“那行了,不管她,咱們先回去吧。”
就這樣,眾人在趙戰的帶領下,踏上了返回勇帥府的路。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一路還時不時傳來大家的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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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的樹林里,枝葉交錯,日光艱難地透過縫隙灑下。
香菱跟著秦風的身影漸行漸遠,趙戰帶著手下也在林中穿梭,不知不覺間,林子里竟只剩下夢瑤一人。
她看著前方,心中篤定大隊伍就在不遠處,倒也并不著急。
突然,“嗖”的一聲輕響鉆進夢瑤的耳朵。
起初她并未在意。
可剎那間,她臉色驟變,心中暗叫:
“不好,這是箭飛的聲音!”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一把揪住馬鞍,敏捷地從馬座上跳下,卻并未落地,而是側身躲在了馬的旁邊。
回頭望去,一支銀白色的冷箭已然穩穩地插在身旁的草叢里,箭尾還在微微顫動。
夢瑤還未從驚愕中緩過神,幾聲破風聲再度傳來,幾支銀色利箭從側面穿透樹林,直朝她射來。
這一次,她來不及多想,縱身一躍,在地上接連打了幾個滾,狼狽地躲開了暗箭。
此時,夢瑤才驚覺,這暗箭竟來自不同方向。
就在她滿心疑惑、不知所措之時,一道黑色身影如閃電般從茂密的樹林中疾沖而出。
定睛一看,來人正是趙戰。
他風馳電掣般趕到近前,迅速翻身下馬,毫不猶豫地朝著夢瑤奔去,全然不顧自身安危,用自己那寬厚的身軀將夢瑤緊緊護在身后。
幾乎同一瞬間,四面八方無數飛箭如蝗蟲過境般朝著他們射來。
生死攸關之際,趙戰那匹黑色戰馬上馱著的御刃逸光鎧竟自行分散開來,化作一片片光影,朝著他倆飛速飛來。
眨眼間,這些鎧甲碎片在他們面前噼里啪啦地快速拼湊,眨眼間便組成一口密不透風的遁甲,將他倆嚴嚴實實地扣在下面。
飛箭速度再快,也比不上御刃逸光鎧合體的速度,紛紛被擋在了外面。
遁甲之下,一片黑暗。
趙戰緊緊地摟著夢瑤,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緊繃。
夢瑤能清晰地感受到趙戰劇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仿佛戰鼓擂動。
“別怕,有我在?!?/p>
趙戰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
夢瑤靠在他懷里,感受著這份熾熱的愛意,心中滿是感動與安心,輕輕點頭:
“我不怕。”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陣陣雜亂的腳步聲和拔箭聲。
他倆被緊緊困在御刃逸光鎧下,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又過了好一會兒,只聽一陣細碎聲響,御刃逸光鎧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自行分體散開,最后凝聚到一處,重新變回完整的鎧甲,靜靜地躺在地上。
趙戰和夢瑤緩緩站起身,目光急切地在四周搜尋,期望能從這些箭上找到射箭人的蛛絲馬跡。
然而,一番尋覓過后,他們一無所獲。
無奈之下,兩人只能帶著滿心的沮喪,相互依偎著,朝著勇帥府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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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余暉將眾人的身影拉得斜長,馬蹄聲噠噠作響,一行人稀稀拉拉卻又浩浩蕩蕩地朝著勇帥府行進。
終于,勇帥府那高大的門樓映入眼簾。
門口,守衛們身姿挺拔如松。
老奴早已等候多時。
老奴見趙戰歸來,趕忙快步迎上前去。
他微微佝僂著身子,臉上帶著幾分恭敬與急切,抬眼望向趙戰,說道:
“將軍,您可算回來了?;魧④妱偛排扇藖碚f,萊依拉姑娘在他那兒,讓將軍您不必擔心?!?/p>
趙戰聞言,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后眉頭又緩緩舒展開來,輕輕點了點頭:
“知道了,辛苦你了?!?/p>
趙戰眉頭緊蹙,心中暗自思忖:
“這霍將軍與萊依拉,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究竟能有什么交集?”
“霍將軍又為何突然將萊依拉帶至他處?”
這一連串的疑問,如亂麻般在他腦海中纏繞。
一旁的夢瑤和香菱聽聞,亦是面面相覷,眼中滿是詫異之色。
香菱率先開口,語氣里透著濃濃的疑惑:
“萊依拉那姑娘,整日里除了睡覺還是睡覺,仿佛睡覺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對其他事都提不起半分興趣,怎么就和霍將軍扯上關系了呢?”
夢瑤微微瞇起雙眸,思索片刻后說道:
“莫不是剛才在狩獵場上,萊依拉找了個地方睡著了,恰好被霍將軍撞見?”
香菱撇了撇嘴,忍不住抱怨道:
“霍將軍這眼神可真好啊!都大半天過去了,我找遍了狩獵場的角角落落,愣是沒尋到萊依拉究竟藏在哪兒。”
此時,趙戰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夢瑤身邊,一臉關切地提議:
“要不我親自登門,把萊依拉接回來?這樣咱們也能放心些?!?/p>
夢瑤輕輕搖了搖頭,神情淡定地說道:
“不必了?;魧④娂热惶匾馀扇藖砀嬷耸拢蔷驼f明萊依拉目前并無大礙?!?/p>
“再者說,萊依拉本就隨性,就愛睡覺,或許咱們這兒的環境不太合她心意,影響她入眠呢?!?/p>
“不妨等明日,看看她那邊是什么情況。畢竟她來自提瓦特大陸,有著自己的想法,要是她不想待在某個地方,旁人確實也強求不得?!?/p>
眾人聽了夢瑤這番話,緊繃的心弦這才緩緩放松下來,各自點了點頭。
隨后轉身,朝著勇帥府里的不同方向走去,各自忙起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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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尚未完全沖破夜幕的包裹,天色還透著幾分朦朧的墨藍。
霍去病悠悠轉醒,意識如緩緩展開的書卷,逐漸清晰。
往常這個時辰,他總會被上朝的職責從夢鄉喚起,然而今日,這一覺卻睡得格外香甜。
在這靜謐的時光里,沒有擾人的夢境紛擾,亦無半夜驚醒的輾轉。
每一寸肌膚都仿佛沉浸在舒緩的寧靜中,那是一種久違的愜意。
他側身,目光溫柔地落在一旁的萊依拉身上,她的睡顏恬靜而美好,呼吸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湖面,泛起絲絲漣漪。
霍去病心中滿是眷戀,卻又不得不起身。
他小心翼翼地,仿佛生怕驚擾了這份寧靜,輕手輕腳地離開床鋪。
走出臥室,早已候在門外的下人立刻迎上前來。
在他們的伺候下,霍去病有條不紊地穿戴起那身筆挺的官服。
侍從熟練地遞上冠冕,他微微低頭,任由他們仔細整理著衣冠的每一處褶皺。
束帶、佩劍,每一個動作都流暢而自然,收拾妥當后,他帶著一種沉穩與莊重,闊步邁向朝堂,開啟新一天的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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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未央宮金殿內,燭火搖曳,光影在朱紅色的殿柱上跳躍。
漢武帝身姿挺拔,穩穩地端坐在那象征著無上權力的龍椅之上。
龍袍上的金線繡紋在燭光下閃爍著威嚴的光芒。
他眼神深邃,似能洞察朝堂上每一個人的心思。
臣子們整齊劃一,“唰”地一下跪地,齊聲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洪亮,如滾滾雷鳴,在空曠的金殿內久久回蕩,彰顯著皇權的至高無上。
隨著這聲高呼落下,朝堂便如同精準運轉的龐大機器,開啟了日復一日的節奏。
大臣們按照次序,神色莊重地依次出列。
有的大臣手持笏板,躬身向前,聲音激昂地講述著地方治理的成果與問題;
有的則語調沉穩,詳細匯報著各地的民生狀況、賦稅收支。
每一個奏報,都關乎著大漢王朝的興衰榮辱。
每一個字句,都仿佛帶著沉甸甸的責任。
漢武帝微微頷首,專注地傾聽著每一位大臣的奏報,時而微微皺眉,時而輕輕點頭。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仿佛能透過這些言語,看到大漢疆土的每一處角落。
在心中,他如一位技藝精湛的棋手,將這些信息細細梳理、權衡,思索著每一個決策可能帶來的影響,為每一件事做出最后的裁斷。
這每一個決定,都可能改變無數人的命運,影響著大漢王朝的走向。
話題很自然地轉到了那片局勢復雜的西北之地。
瞬間,原本還算有序的朝堂,仿佛被投入了一顆巨石的平靜湖面,頓時泛起層層漣漪。
臣子們交頭接耳,議論聲此起彼伏。
絕大多數臣子面帶難色,紛紛出列,言辭之中滿是憂慮與反對。
“陛下,那西北之地,大漠黃沙,路途艱險,我軍深入恐遭埋伏啊!”
一位年邁的大臣顫顫巍巍地說道,臉上寫滿了擔憂。
“是啊陛下,征戰耗費錢糧無數,如今國庫雖有積蓄,但如此大動干戈,恐傷國本!”
又一位大臣急切地附和道。
霍去病靜靜站在群臣之中,聽著這些如潮水般涌來的反對之聲,心中涌起一陣無奈與憤懣。
他緊咬下唇,腮邊的肌肉微微鼓起,雙眼因憤怒而灼灼發亮,如燃燒的火焰。
他的目光如利箭般掃過眾人,心中暗自思忖:
“你們這些人,久居朝堂,身處繁華京都,每日所見皆是歌舞升平,又怎能體會那些長期遭受匈奴鐵蹄肆意踐踏的百姓,正生活在怎樣的水深火熱之中!”
“你們不曾親眼目睹匈奴人如餓狼般沖進村莊,燒殺搶掠,奸淫擄掠,將原本寧靜祥和的家園化為一片廢墟;”
“你們未曾親耳聽聞百姓們在匈奴的暴行下,發出那絕望無助、響徹云霄的哭號。那是怎樣的人間慘劇,是大漢子民不應承受之痛!”
霍去病緩緩抬起頭,目光堅定而熾熱,望向龍椅上的漢武帝。
此刻,他的眼中滿是期許與決然,仿佛在向漢武帝傳達著自己的決心:
“究竟何時,才能開啟那場扭轉局勢的行動,如同一把利劍,斬斷匈奴的威脅,為大漢開拓出一片和平安定、繁榮昌盛的嶄新天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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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下了朝堂,滿心的壯志被一層無形的網束縛著,腳步也不自覺變得沉重。
他微微低著頭,往日里那股子昂揚的精氣神兒此刻被壓抑在心底。
街頭巷尾的熱鬧于他而言,仿若隔了一層厚厚的屏障。
身旁行人的歡聲笑語、攤販的高聲叫賣,都無法吸引他的注意。
他目光有些發直,直直地盯著腳下的石板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著。
回想起朝堂之上的情形,那些看似穩重周全的言論,在他聽來卻滿是保守與退縮。
他心中那團渴望建功立業的火焰燒得正旺,可偏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到底要等到什么時候?”
他在心底暗自發問,
“難道還要這般按兵不動,看著大好時機白白溜走?”
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深知,局勢瞬息萬變,每耽擱一日,戰機就可能消逝一分。
可有些話,在這街頭巷尾,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口的。
只能將這份焦急與期待深深地埋在心底,等待那個可以拔劍出鞘、縱橫沙場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