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雞還沒打鳴,夢瑤就像只炸了毛的兔子似的,把還在被窩里打呼嚕的溫迪揪了出來。
溫迪頭發亂糟糟的,裹著被子直哼哼:
“大早上的,蒙德的風車都還沒睡醒呢!”
“少廢話!”
夢瑤一手叉腰,一手把溫迪的風花之頌塞到他懷里,
“月蘅還在稻妻的結界里受苦呢,你喝了一晚上酒,現在該醒醒神干活了!”
溫迪苦著臉套上外套,嘴里嘟囔著:
“早知道昨晚就該多藏幾壺酒……”
兩人吵吵鬧鬧走到晨曦酒莊門口,正好撞見背著儺面準備離開的魈。
魈站在晨霧里,玄色衣服被露水沾濕了邊角。
他朝夢瑤微微頷首:
“有風神同行,路上多加小心。我這便回璃月了。”
“別這么著急走啊!”
夢瑤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去,粉色發帶在晨風中飄得老高,
“稻妻的鳴神島可好玩了,有會跳舞的雷櫻樹,還有能把人辣哭的鬼兜蟲料理!你就當陪我去旅個游唄?”
魈剛要搖頭,就聽溫迪突然在旁邊怪聲怪氣地接話:
“降魔大圣這么厲害,帶上你,咱們闖結界不跟逛自家后院似的?”
“不必。”
魈垂眸避開夢瑤期待的眼神,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中槍柄,
“我曾對巖神起誓,要永遠守護璃月。蒙德與稻妻的事……”
他頓了頓,金綠色的眼睛里映著初升的朝陽,
“自有你們。”
夢瑤還想再勸,溫迪卻突然伸手搭住她肩膀,沖魈眨了眨眼:
“行了小丫頭,人家降魔大圣的誓言重若磐石,你總不能讓他食言吧?”
說著掏出酒壺灌了一口,
“等這事辦完,我親自給你倆辦慶功宴!”
魈輕輕點頭,轉身時腰間儺面撞出清響。
他踏著風元素躍起的瞬間,夢瑤突然喊道:
“魈!下次見面,我要跟你比試元素力!”
山間回蕩著少年低沉的回應,混著晨霧消散在初陽里。
溫迪勾著夢瑤的肩膀晃晃悠悠走向傳送錨點,嘴里還哼著跑調的曲子:
“稻妻的美酒啊——我來啦——”
---------------
海風裹著咸腥撲面而來,夢瑤剛踏出傳送錨點就被嗆得直咳嗽。
抬眼望去,整片稻妻的天空像被潑了層紫墨,翻滾的烏云里時不時竄出幾道猙獰的閃電,將遠處的島嶼劈得忽明忽暗。
更可怕的是,整座群島竟被一層流動的紫色屏障罩住,雷光在屏障表面蜿蜒游走,如同被困在籠中的巨蟒。
“這哪是結界啊,根本是個大電籠子!“
溫迪吹了聲口哨,隨手扯下片被雷暴燒焦的楓葉。
他試著朝稻妻城方向釋放風元素,卻見氣流剛碰到屏障就“呲啦“一聲炸開,驚得夢瑤往后跳了半步。
“別白費力氣啦!“
沙啞的嗓音從礁石后傳來。
拄著船槳的老漁夫佝僂著背鉆出陰影,蓑衣上還滴著水,
“俺們漁民在這守了半個月,連只飛鳥都穿不過去!“
夢瑤急忙湊過去:
“大叔,這結界什么時候出現的?“
老漁夫望著波濤洶涌的海面,渾濁的眼睛里滿是愁緒:
“自打從雷電將軍把自己關在天守閣后,稻妻就沒見過太陽了。起初只是零星落雷,后來……就成這樣了。“
他顫抖著指向遠處,
“現在出海撒網,船槳都能摸到靜電,魚群也不敢靠近。“
溫迪晃了晃空空的酒壺,語氣難得認真:
“雷電將軍向來清醒,怎么會……“
“清醒?“
漁夫突然苦笑,露出缺了半顆的門牙,
“您是外來的吧?將軍已經好些日子不見人影,聽城里逃出來的商人說,她整日用刀鞘敲地板,嘴里念叨著'永恒...永恒...',連奉行眾都不敢靠近。“
夢瑤攥緊腰間的神之眼,粉色發帶被狂風卷得纏住脖頸:
“所以這結界是將軍設的?可月蘅仙子還在里面啊!“
話音未落,天空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雷鳴。
紫色屏障劇烈震顫,無數電光如蛛網狀蔓延開來,嚇得老漁夫踉蹌后退。溫迪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抬頭時眼底映著翻滾的雷云:
“看來想見到巖神的老相好,得先叫醒這位睡過頭的將軍啊。“
他指尖劃過酒壺邊緣,清越的樂聲混著海風飄向天際:
“走吧小徒弟,咱們給稻妻的天空,好好唱支驅散烏云的歌!“
“這時候唱什么歌啊?!”
夢瑤急得直跺腳,粉色發帶被雷暴吹得纏在脖子上,活像條炸毛的小獸。
她掐著腰瞪向悠哉摸出青笛的溫迪,屏障外的閃電把兩人影子打得忽明忽暗。
溫迪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碧色眼眸在雷光里亮得驚人:
“噓——看我的。”
青笛剛抵唇邊,就被夢瑤一把按住笛身。
“都火燒眉毛了還吹笛子?!”
少女急得眼眶發紅,
“月蘅還被困在里面,結界又……”
“就是要吹。”
溫迪突然湊近,帶著蘋果酒香的呼吸掃過她發燙的耳尖。
不等夢瑤反應,他已靈巧地抽回笛子,冰涼的指尖擦過她手腕,
“風元素能鉆進任何縫隙,我要讓笛聲變成探針,順著氣流摸到結界弱點。”
笛聲驟然響起。
空靈的音符像掙脫牢籠的飛鳥,纏繞著溫迪周身翻涌的風元素。
他發絲在風中狂舞,淺綠衣擺鼓成風帆,整個人仿佛要乘風而起。
起初曲調凌亂,像是被雷暴打散的游云,漸漸卻凝成尖銳的哨音,裹挾著風刃撞向紫色屏障。
夢瑤屏住呼吸。
她看見溫迪睫毛顫動,額間神之眼發出璀璨光芒,那些無形的風元素真的化作千萬根絲線,順著笛聲的軌跡鉆進屏障縫隙。
雷光劈在風絲上炸開,卻總有更細的風鉆得更深,在屏障表面織出蛛網狀的漣漪。
“原來……風還能這樣用。”
夢瑤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攥緊裙擺。
遠處,老漁夫張著嘴呆立原地,連煙斗掉在地上都沒察覺。
笛聲越吹越快,溫迪脖頸浮現出淡青色血管,卻突然笑了。
他睜眼望向某處,碧色眼眸亮得驚人:
“找到缺口了!在前邊……”
海風卷著咸澀的雨珠劈頭蓋臉砸來。
夢瑤第無數次在礁石上打滑,膝蓋重重磕在尖銳的巖角上。
“溫迪!“
她扶著腰大口喘氣,粉色發帶早被風吹得不成樣子,
“你確定不是在繞圈子?我感覺咱們把稻妻海岸線都走了個遍!“
溫迪正蹲在灘涂上用樹枝畫地圖,青笛別在后腰晃悠。
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碧色眼睛笑得瞇成月牙:
“別著急嘛,風的路線總要繞些彎子——就像……“
話音未落,他突然被浪頭掀了個趔趄,整個人栽進淺灘,活像只落湯雞。
“還嘴硬!“
夢瑤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把他拽起來。
觸到溫迪冰涼的手指時,才發現他掌心早已磨出血痕——那是方才強行用風刃劈結界留下的傷口。
少女的喉嚨突然發緊,剛要開口,卻見溫迪突然指向海天交界處:
“看!那片烏云在動!“
真的!
原本密不透風的紫黑色云層裂開道縫隙,像是被無形巨手撕開的帷幕。
更遠處,一道若隱若現的彩虹正從屏障缺口透出微光,隨著海風輕輕搖晃,宛如神明遺落的絲帶。
“快!趁著結界呼吸的間隙!“
溫迪拽著夢瑤狂奔,濕透的衣擺拍打著小腿。
兩人踩著浪花躍入彩虹的剎那,夢瑤聽見溫迪在風聲里大喊:
“抓緊我!這趟風路比過山車還刺激!“
風元素驟然包裹住他們。
眼前的世界化作流動的光河,紫色閃電擦著耳畔掠過,又被溫迪吹出的旋風卷成細碎的星芒。
當雙腳重新踩上堅實地面時,夢瑤才發現自己正站在鳴神島的櫻花樹下——
那些傳說中會跳舞的雷櫻,此刻正隨著結界外的雷鳴輕輕搖曳,花瓣上跳動的竟是細小的雷電。
“成功了……“
夢瑤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天守閣,突然眼眶發熱。
轉頭卻見溫迪癱在地上,嘴角還掛著傻笑:
“呼……早說要跑這么久,我就該在蒙德打包幾壺酒路上喝……“
溫迪倚著斑駁樹影席地而坐,竹笛在指尖轉出銀亮的弧光。
晚風掠過他發梢時,夢瑤終于按捺不住,靴尖踢起幾粒碎石:
“下一步該往哪兒闖?“
少年忽然仰頭笑了,睫毛在暮色里投下蝶翼般的影子。
他將笛子橫在唇邊,未及吹奏,清越的聲音已漫過山林:
“循著雷霆的余韻走——那個總愛把自己關在影向爐心的家伙,才是解開謎題的鑰匙。“
話音未落,風元素在他腳下旋出青芒。
溫迪單手撐地躍起,竹笛被拋向半空又穩穩接住,笛尾綴著的風晶蝶振翅欲飛:
“跟上咯!“
細碎的風鈴聲里,兩人身影化作流光,朝著雷光隱現的方向疾馳而去。
暮色為鳴神島鍍上紫靄,溫迪與夢瑤望著朱紅廊柱間來回踱步的守衛。
金屬甲胄碰撞聲驚起檐角風鈴,夢瑤攥緊腰間佩劍:
“這么硬闖,怕是要被長槍戳成篩子!“
“別急嘛。“
溫迪指尖轉出團青色流螢,竹笛輕叩掌心發出叮鈴脆響。
他忽然仰起頭,朝著天邊盤旋的風史萊姆眨眨眼,剎那間山風驟起,卷著無數蒲公英種子掠過眾人衣角。
守衛揉著眼睛的空檔,溫迪已拽著夢瑤沖進陰影。
少年將笛子抵在唇邊輕吹,淡青色的屏障如薄紗裹住兩人。
他們像兩尾游進溪流的魚,穿過重重守衛的虛影,連廊下搖曳的燭火都未曾晃動半分。
踏入內室的瞬間,夢瑤耳畔傳來風的私語。
轉頭時,只看見溫迪朝她狡黠一笑,笛尾的風晶蝶正扇動著微光,將兩人的身影融進了搖曳的暮色里。
沉香裊裊的屋內,檀木地板映著搖曳的燭火。
溫迪倚著鎏金屏風,竹笛輕點肩頭,帶起一串細碎的風鈴聲。
夢瑤貼著冰涼的墻壁挪步,發梢掃過懸著的和紙燈籠,驚得燈影在壁畫上亂晃。
“你瞧,將軍的刀還在這兒晾著呢。“
溫迪突然指著案幾上寒光凜冽的薙刀,竹笛劃出的弧線恰好勾住夢瑤后頸一縷頭發。
少女猛地轉身,卻見少年指尖纏繞著團若有若無的雷光,
“這可不是普通的刀氣,分明是將軍大人特意留下的'待客之道'。“
夢瑤湊近細看,刀身流轉的電光果然像被囚禁的雷鳥,在鞘口不安地撲棱。
“就算她住這兒,現在也不在啊!“
她壓低聲音,靴跟碾過地磚上霜紋般的雷元素痕跡,
“總不能對著把刀問出答案吧?“
溫迪忽然笑出聲,風元素從他袖中漫出,托起案上的茶盞在空中轉了個圈:
“別急別急——你聽,風里有腳步聲。“
他將竹笛橫在唇邊,未吹奏的笛孔里溢出的風,竟與遠處傳來的木屐叩地聲漸漸重合。
話音未落,檐角銅鈴突然瘋狂震顫,雷光如銀蛇般順著廊柱蜿蜒游走。
溫迪的風元素猛地收緊,將夢瑤護在身后,竹笛上的風晶蝶不安地振翅,翅膀上的光點在驟暗的屋內明明滅滅。
“叮——“
鎏金拉門轟然洞開,凜冽的刀意裹挾著櫻花碎撲面而來。
雷電將軍手持薙刀立在門前,紫色眼狩在暮色中流轉著冷冽的光,身后甲胄碰撞聲如悶雷滾動,數十名士兵結成雷元素方陣,將屋內團團圍住。
“大名鼎鼎的風神,竟也學起梁上君子的勾當?“
將軍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鋒,薙刀輕輕一揮,一道電光劈在兩人身側的地板上,焦痕如蛛網般蔓延,
“可惜,此刻的鳴神島,可沒有閑心聽風吟。“
溫迪卻悠然轉了個圈,風元素在他腳下旋出淡青色漩渦,將逼近的雷光吹散:
“哎呀呀,將軍還是這么不解風情。我們可不是來討茶喝的——“
他突然將竹笛拋向空中,風刃卷著散落的櫻花直沖屋頂,
“是來解開某顆'閉鎖的心'的!“
雷光在屋內暴漲,雷電將軍的薙刀迸發出鎖鏈狀的雷芒,將溫迪與夢瑤困在幽藍的牢籠之中。
將軍踏著飄落的雷櫻花瓣緩步上前,眼狩的紫光映得她神情愈發冷峻:
“風神閣下,這里是稻妻,不是自由散漫的蒙德。今日擅闖,便休怪我不留情面!”
溫迪卻輕巧地躍上雷元素凝成的鎖鏈,竹笛在指尖轉出銀虹,風元素裹挾著櫻花繞著他飛舞。
他歪頭一笑,發絲被風掀起,露出眼中狡黠的光:
“將軍大人,您看這提瓦特的風與雷,向來相生相伴——就像蒙德的風車與稻妻的鳴神大社,雖各有天地,卻共享同一片星空。”
他忽然將竹笛橫在唇邊,清越的樂聲震碎四周雷鎖,風刃化作青鳥盤旋在眾人頭頂:
“更何況,璃月的許愿池正泛起漣漪,原神的蹤跡浮現荻花洲。蒙德與璃月山水相連,若我被困在此處……“
話音未落,窗外忽有清風卷著星屑掠過,溫迪指尖纏繞的風元素與遠處天空的星軌隱隱共鳴,
“這天地間的故事,可就少了最靈動的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