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海風裹著鮫紗拂過甲板,林清羽的白發在月光下泛著霜色。
墨家飛舟懸浮在血色陣圖之上,下方海水沸騰如熔金,無數刻著暗影議會徽記的青銅匣浮出水面。
“這些是靈氣錨點?!瓣懻衙鞑倏v著羅盤狀儀器,“每個匣子都在改寫局部法則——看東北方!“
海平面突然隆起千米高的水墻,墻內浮現出倒懸的蓬萊仙島。
九幽魔君的狂笑穿透結界,十二根青銅柱破水而出,柱身纏繞的鎖鏈正將幻境拽入現實。
“是海市蜃樓實體化!“蘇瑤的建木靈根刺破掌心,“他在用魔氣污染現實錨點!“
飛舟劇烈顛簸,林清羽的羽扇在艙壁刻下星圖。
當青鸞虛影撞向水墻時,整片海域突然靜止——鮫人族的歌聲從深淵傳來,人首魚身的黑影環繞飛舟游弋,鱗片折射出迷離虹光。
“退后!“蕭然斬碎撲來的魔化旗魚,劍鋒卻在水墻前凝滯,“這海水...在吞噬靈氣!“
陸昭明的機械臂彈出鉆頭探入海面,顯示屏瞬間過載:“鹽度70‰,導電性是死海的百倍...這不是水,是液態魔氣!“
鮫人族突然發起攻擊,為首的雌性鮫人額間嵌著星象儀碎片。
林清羽翻身躍下飛舟,足尖點在魔液表面激起金色漣漪——那是燃燒時砂的痕跡。白發如瀑散開,每根發絲都纏繞著破碎的時間線。
“以吾壽元,換此刻清明!“她并指劃過羽扇,三百日陽壽化作青鸞火環。
魔液在凈世之火中蒸騰,露出海底的青銅祭壇。鮫人女王突然停止攻擊,淚珠凝結成珍珠墜入火中。
珍珠炸開的記憶碎片里,林清羽看到九幽魔君將鮫人族幼崽釘在祭壇,用他們的淚腺煉制破界珠。
當最后縷記憶消散時,女王將星象儀碎片拋向她,人魚群集體唱起安魂曲。
魔液開始結晶化,蕭然趁機斬斷青銅柱鎖鏈。陸昭明啟動飛舟的靈石脈沖炮,蘇瑤的建木根系纏住正在實體化的蓬萊島。
就在眾人以為勝券在握時,周天海的聲音從云端傳來:“真是感人至深的救援?!?/p>
九尾狐虛影踏碎脈沖光束,狐爪捏住飛舟引擎。林清羽燃燒時砂瞬移至狐首上方,羽扇劈出的時空裂隙卻吞噬了自己左臂。
鮮血滴落的剎那,海底祭壇亮起傳送陣——二十年前的玄誠子踏陣而出,手中燈盞完好無損。
“師父?!“林清羽的驚呼被爆炸聲淹沒。
年輕時的玄誠子掐訣封印祭壇,燈焰中飛出三百道符咒。當過去與現在的時空即將交匯時,周天海突然擲出狐尾匕首刺穿時空裂隙:“這份大禮,還請笑納!“
現實開始扭曲,林清羽看到兩個玄誠子同時吐血倒地。她不顧反噬抓住過去的師父,卻在觸碰瞬間被彈回現世——掌心多出盞青銅燈,燈油竟是凝固的時砂。
“用這個!“蘇瑤將建木靈根插入飛舟核心,“逆轉靈氣流向!“
飛舟化作青鳥撞向蓬萊幻境,在虛實相撞的奇點處,林清羽點燃時砂燈。
魔氣如潮水退去,鮫人族隨著海市蜃樓消散,海面漂浮的青銅匣盡數銹蝕。當第一縷晨光刺破云層時,她看到自己左臂正在量子化消散,白發間多了縷妖異的狐毛。
陸昭明突然指著雷達屏尖叫:“東海艦隊...全滅了!“屏幕上的熱成像圖顯示,所有軍艦都長出了珊瑚狀骨刺,船體表面覆蓋著鮫人鱗片。
飛舟降落在最近的荒島,林清羽在灘涂發現塊殘碑。
當她抹去藤壺,露出“方丈“二字時,蘇瑤的鮫人淚珠突然飛向礁石群——那里沉睡著半具龍首人身的石像,胸口鑲嵌的明珠正是星象儀缺失的紫微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