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榆,你可來了,今日怎的來的這般晚,平日里你可是早早就到了的,馬上就要開宴了。”一名桃衣羅裙的嬌俏少女一把攬過季星榆便匆匆往前走,“剛我母親她們還問起你了呢?!?/p>
“抱歉,出來匆忙有東西落在家中了,行在半道上又轉了道回家去取,故而慢了?!奔拘怯苊婧敢獾膶μ乙律倥f道。
“不打緊啦,你來了就好了,小心臺階,”桃衣少女攜著季星榆過了幾道月亮門,“我先帶你去見我母親,你大伯母也在那里?!眱扇艘宦氛f著話,又上了幾層臺階,轉到了一處春花料峭之處。
“伯母真是愛花之人,每日看著這些花便能一展笑顏了吧,難怪生的女兒也是如花容顏?!奔拘怯苄χ蛉ぬ乙屡?。
桃衣女子不羞反笑,“你慣會打趣我的,要我說在這京畿之地,誰能生的比你美,要不怎么京畿美人是你而非旁人呢。”桃衣女子邊說著話邊用手去拂開擋路的花枝,當真是美人分花拂柳而來,雅致的很,“哎,可便宜了樓家少爺,不然我還想你給我當嫂嫂呢?!?/p>
這話倒真是打趣,星榆與桃衣女子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王家可從來沒有讓王四娶她作宗婦的意思。再者王、樓、季、柳四大世家互通姻親,來往親密,她一落地就與樓家二少爺樓瑾瑜定下了婚事,長輩們也都是清楚的。
“小六,你這撬人墻角給正主給聽到了,可是把哥哥我給害慘了?!敝灰娨簧碇厮{色衣袍男子自轉角處走出,接著側轉身對稍后一天青色衣袍的男子作了一揖,浮夸道:“千山兄,你可得相信兄弟,這都是我那不著調的妹子一個人的主意,我可是毫不知情吶!小六,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誘拐我千山兄的未來妻子,膽大包天,何其可惡,簡直令人發指,罄竹難書!”
看著轉而怒指自家妹妹的王家四少爺王晟,季星榆忍不住笑了笑,這王四可真是有趣的很。
桃衣女子也頗為尷尬,本是閨閣姐妹互相打趣的話,確是讓兩個當事人都給聽到了,剛想學自家哥哥插科打諢的揭過此事;不料,樓瑾瑜卻是先笑著開口了。
“無妨,如此才女佳人”頓了一下,恰好與季星榆看來的視線對上,繼續說道,“自是心有七竅,雅思有量,不會被一兩句戲言就給拐走了?!?/p>
季星榆笑了笑,移開了與樓二對上的視線,如此,這話題便算是揭過了。
“你們這是要去前廳?”季星榆問道。
“嗯,剛與長風兄見過了王老夫人和王夫人,現正要去前廳,誰知走到這拂花小徑便遇上了你們。看樣子像是要去后院見王夫人?”樓瑾瑜溫吞地回著季瑾瑜的問話,當真是溫潤如玉的翩翩濁世佳公子,也不枉樓家玉郎的稱號了。
因著樓瑾瑜之名“瑾瑜”二字都帶有玉字,人也生的芝蘭玉樹,面如冠玉,便有了這“玉郎”之名。
“出門的晚了,現正要去拜見王夫人?!?/p>
“如此,便不耽擱你們了,我和長風兄先去前廳了?!闭f完四人俱都行了一禮,樓二與王四便先一步向前廳走去。
季星榆和王六也緊跟著離開了此處,向著王家后院正中最大院子走去。
“夫人,六小姐和季大小姐來了?!币磺逍沔咀犹糸_了珠簾走了進來,對著坐在主位上的端莊婦人行了一禮,隨之說道。
原來這桃衣羅裙的少女便是這王家的年輕一輩行六的小姐,王雅嫻。
“星榆和雅嫻來了,快讓她們進來。”端坐在主位上的王家二夫人柔和的笑著開口,甚至還用手向那傳話的婢女擺了擺,以示急切。
不一會兒,季星榆便同王家六小姐王雅嫻走了進來,一一向屋內眾人見禮。
屋里王二夫人高坐主位,面容柔和中又透著一股的威嚴,通身的雍容華貴,這就是京畿世家宗婦的威儀氣度。季星榆想,不出意外的話,自己以后也會像王二夫人她們一樣,在今年十五及笄之后與樓瑾瑜成婚,然后持家盡孝,孕育子嗣......
季家大夫人與樓家大夫人分坐在兩側下位,接著便是柳家三夫人,余下其它世家勛貴和個別書香清貴的夫人散坐在下首。
“哎呦,星榆可算來了,快來這邊坐,我們剛還說起你呢,你們手帕情深,雅嫻沒見著你非要去前面接你,你說這丫頭?!蓖醵蛉艘妰扇诉M屋便笑著說道,拿著手指隔空虛點了點王六小姐的頭。
“娘~”王六小姐撒嬌似地上前抱著王二夫人的手搖了搖。
“你呀!”王二夫人好笑地看著王六撒嬌,表情雖是嫌棄,可嘴角還是掩飾不住的寵溺,可見王六平日沒少用這招哄王二夫人。
“二夫人可真是好福氣,生的一雙兒女都是人中龍鳳,還都是有孝心的,這六小姐去歲末便及笄了吧,怕不是提親的人家都要把門檻踏破了?!卑准椅宸蛉税胧窃囂桨胧谴蛉さ恼f。
要說這白家也是一流世家,祖上文臣武將、名士大儒都出了不少,這幾代更甚,如今實力也能與四大世家比肩。只可惜到底是近兩三百年才發跡的,與四大世家相比終是少了百十年的底蘊和積累。而且四大世家結盟多年,互通姻親,早已密不可分,也不是一個白家就能輕易撼動的了的。
王二夫人輕輕看了一眼白夫人,白夫人也只溫和含著笑,等著王二夫人的回話。
“這丫頭野的很你今兒個也是看到了,再說她這剛及笄我也不舍得這么早嫁出去,且說吧?!蓖醵蛉怂膬蓳芮Ы锏幕亓税追蛉说脑挘徽f是也不說不是。
白夫人心中暗嘖,這狐貍,嘴那么嚴,不過是隨便夸你女兒幾句就以為我家想娶你家女兒,美的!
“星榆,好久沒見你來我家玩了,你那些個表姐表妹們可想你了,對了,你央央表姐還說最近要辦一個仕女宴邀你來玩呢?!绷蛉诵χ驁A場。
“回姨母,央央表姐今早給我下帖子了,日子定在一旬后三天。”季星榆回話。
“那感情好,你們這些小輩們就得多處處,趁著現在多玩一玩,以后嫁了人就沒做姑娘時候輕松了,好了,不要待在這里陪我們了,各家小姐們在另一屋里呢,你們過去吧?!?/p>
“是,伯母、大伯母、姨母、樓伯母、白伯母、各位夫人,星榆告退了?!奔拘怯苄辛艘欢Y之后就與王六一起去了隔壁給各家小姐們準備的屋子。
“文捷,我這還沒和星榆說上話呢,你就把人給打發走了?!睒嵌蛉苏Z氣埋怨的對柳三夫人說。
姚文捷,是柳三夫人的閨名,江南人士,父親是江南一帶大儒,世代書香清貴,名揚天下的寰宇書院便是姚家的,真正的讀書做學問的人家,當得一句桃李滿天下。
“說什么,以后還不是要嫁進你家,不愁沒機會,讓她們年輕娘子們一塊兒耍吧,以后各自成親也不知何時一起再聚了?!绷蛉嘶氐溃Z氣有一絲絲的縹緲,想來是想家了吧,這江南離京畿幾千公里路,柳三夫人也有好些年沒回過娘家,見一見家人和閨閣姐妹了。
屋里眾人見此也知這柳三夫人是思鄉思親了,說來這柳三夫人的娘家是書香世家,這教出來的女兒也個個都是滿腹詩書的才女,就是這才女也太愛傷春悲秋了些。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便是揭過了這個令人傷感的話題,不多時屋里氣氛又熱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