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施：沒事，我會保護你。
我騙你的。
風(fēng)不停的吹，像是要將人吹散了。
葉子掉落下來，落在敞開的書上，躺椅上的女子晃晃悠悠的睡著了。
又有一片葉子掉落在女子的鼻子上，抽動兩下后，一只手才把葉子拿開，使勁地揉了揉鼻子。
“怎么回事，最近睡覺總有礙事的小東西。”
女子將手中的葉子晃了兩下，閉上一只眼將它舉起，陽光照射下翠綠色的紋路清晰可見。
指尖緩緩凝聚一點點光亮，像是陽光將手指和葉子連接起來，光亮消失的同時葉子隨著一陣風(fēng)碎成無數(shù)個小綠點被吹散了。
“主人…這個位面本來就沒什么靈力，您的身體在日漸消弱，如今還總是為了這些小東西浪費靈力。”
隱約能感受到聲音來源的不滿，女子笑笑。
“小豬，萬千生靈是平等的。如果面前有個瀕死的人，你會讓我救嗎？”
“……會。”
他敢說不會嗎？大概還沒露出音，自己就要被拍扁了。
“這里既不需要打架，又不用煉丹煉器，消耗不了什么靈力。我用一點靈力就能讓它下輩子活得更好些，何樂而不為。”
女子抬手摸了摸虛空，再抓了抓，一個透紅色的小團子就顯現(xiàn)出來。
原應(yīng)是透明色的，只是眾人皆知的原因慢慢變紅，接近粉色，也是很符合原型了。
小團子一晃一晃的，在女子手上蹭來蹭去。
“可是我想……”
“身上癢就去撓，別蹭臟我的手。”
女子裝作嫌棄的樣子，還要把小團子扔掉。
嚇得小團子趕緊伸出兩個透明的手抓住女子的手掌。
待看到女子笑話他的眼神才緩緩的繼續(xù)說。
“我想，主人能把靈力用在自己身上，其他東西都不配用主人的靈力。”
半透明的團子渾身像著了火一樣，變得越來越紅，從透紅色徹底變成紅色。
女子趕緊用靈力包裹紅團子，給他降降溫。
又給小豬摸害羞了，罪過罪過。
唐施看著紅團子變成透明團子才松口氣，不明白都接觸這么長時間了，小豬為什么還是這么容易害羞。
“這世間萬般生靈都是吾的孩子。”
說這話時，唐施原本烏黑的眼睛瞬間變成白色。
話音落下，顏色也恢復(fù)正常，小團子好似沒發(fā)現(xiàn)異常，依舊在為主人所剩無幾的靈力操心。
小團子在她周圍焦急的轉(zhuǎn)圈圈，一律都被唐施忽略，繼續(xù)翻看手里的書本。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我母親在醫(yī)院安好？”
小團子繼續(xù)自己的轉(zhuǎn)圈，不僅公轉(zhuǎn)，還加上自轉(zhuǎn)，不一會就把自己搞得暈頭轉(zhuǎn)向的。
晃晃悠悠的飛到唐施頭頂趴下，小爪子在空中點了好幾下才勉強點中目標(biāo)。
“叮”的一聲一大串的文字展現(xiàn)在面前。
小團子感覺那些文字像自己頭頂?shù)男切且粯愚D(zhuǎn)啊轉(zhuǎn)的。
唐施只能一手拖著小團子，防止他掉下去，一手滑動面前的光幕，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就揮揮手打散了。
“小豬，你說主系統(tǒng)真的會這么好心嗎？”
“什，什么？”
還在晃來晃去的小團子裝作沒聽懂她在說什么，只是因為心虛，說話有些卡頓。
“沒事，現(xiàn)在的生活是我一直想要的。”
唐施好似自言自語，像是在告訴自己，也像是在告訴別人。
眼中有些厭煩，還有些不以為然。
掏出手機想要跟父親通話，確認一下母親的情況。
電話在最后一秒自動掛斷時接通，先傳來的是“呲呲啦啦”的電流聲，接著就是幾聲年邁男人的喂喂聲。
還未得到唐施的回答，就自顧自地說上了。
“長嵐啊，你最近過的還好嗎？
你也好長時間沒回家了，什么時候有空回來看看爸爸媽媽。
爸爸在這邊什么都好，媽媽正在做飯呢，燉的你最愛吃的羊肉。
妹妹在寫作業(yè)呢，她今天還在念叨姐姐什么時候回家呢。
你什么時候有空了就回來看看，爸爸就不耽誤你工作了，你也要多注意身體，別天天為了賺那點錢熬夜不吃飯，你媽看見又要說你了。”
唐施沉默著沒有說話，額前的頭發(fā)遮擋住她一半的神情，小團子在四處轉(zhuǎn)悠，裝作不在意這邊的情況，一會摸摸躺椅，一會又摸摸一直在掉葉子的梧桐樹。
但是仔細看又能發(fā)現(xiàn)，手是在四處亂摸，眼睛就沒從唐施身上離開一秒。
“小豬，你問問主系統(tǒng)。”
唐施頓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抬頭，用再不能平淡的聲音說道。
“主系統(tǒng)，好玩嗎？”
原本還在四處亂逛的小團子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到唐施的面前。
黑黑小小的兩個眼睛被深不見底的深淵覆蓋。
唐施毫不畏懼的直視，未被深淵迷惑，只是微微挑起的嘴角表達了她的嘲諷。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嗎？”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嗎？”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嗎？”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嗎？”
小豬的聲音，父親的聲音，母親的聲音，還有，主系統(tǒng)的聲音。
“主系統(tǒng)，你構(gòu)造的這個位面漏洞太多了，讓我沒辦法投入啊。”
唐施淺笑的表情逐漸變得詭異，嘴角像被兩根吊線掛著，不斷的往上。
唐施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嘴角，頭發(fā)被手碰到掉落在臉龐的兩側(cè)。
劉海更是將眼睛遮住，讓人看不到一點神色。
手從嘴角慢慢上移，不斷的收縮，到眼睛處已經(jīng)握緊。
握緊的手從指縫中不斷滴落鮮血，張開手，躺在手心的兩顆眼珠還在輕微的跳動。
抬起頭的瞬間，唐施空洞又鮮紅的眼眶里無數(shù)的鮮血涌出，下半張臉已經(jīng)被渲染成紅色。
詭異的嘴角也在外力的干涉下被扯了下來，只是猙獰的傷口讓人生寒。
唐施將手中的眼珠像垃圾一樣扔掉，在還未落地前就化成紅色的顆粒消失了。
唐施手指動了幾下，原本鮮血不斷涌出的眼眶像是被按下暫停鍵。
僅存在里面的血液被什么東西擠出來，從臉上淌過。
原來是兩顆新的眼珠。
“你這個瘋子！”
氣急敗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伴隨的還有像玻璃破碎的聲音。
這個位面像一個大型的玻璃箱子，從所有的角落開始裂縫，再不斷的擴大，直至位面的坍塌。
唐施在新眼珠長出后，繼續(xù)交叉雙腿躺在自己舒適的椅子上，翻動手中的書，臉上干枯的血液，手上殘留的血液，被殘留在干凈書本內(nèi)頁上的血液。
所有都在說明詭異。
到底是主系統(tǒng)耐不住性子，看著半躺在一片廢墟中依舊平靜的女子，伸“手”想將她的躺椅翻倒。
“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