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挺胸!走路要像水蛇游過青石板!”教習嬤嬤的藤條“啪”地抽在江夏卿后腰,疼得她差點把嘴里的石榴籽噴出去。銅鏡里映出個陌生美人:遠山眉染著金粉,眼尾貼著翠鳥羽毛,云鬢間那支累絲鸞鳳步搖正隨著她的趔趄亂晃。
“嬤嬤,這鞋跟怕是有十厘米...”江夏卿提著孔雀翎羽裙擺,盯著腳下那雙鎏金翹頭履。話音未落,她一個重心不穩,“哎呀”一聲向前撲去,鞋跟精準戳進二少爺的鹿皮靴縫里。
二少爺面無表情地拔出嵌在鞋尖的金色鞋跟:“這是暗器?”
“這是時尚!”江夏卿單腳蹦跶著找平衡,“在我們那兒,這叫恨天高...哎喲!”另一只鞋跟突然斷裂,她直接摔進二少爺懷里。
屏風后的樂師發出“噗嗤”笑聲,二少爺冷眼掃過去,笑聲立刻變成此起彼伏的咳嗽。
“公子,樂師到了。”小廝通報聲剛落,江夏卿突然聞到股熟悉的硫磺味。她借著整理發簪的機會側目,看見個抱嗩吶的樂師正在調試音管,右手虎口處有道新鮮抓痕。
“且慢。”她突然按住樂師的手,指尖拂過嗩吶銅碗邊緣,“這嗩吶真是精巧,不知能否借我一看?“說著她突然發力旋轉銅碗,只聽“咔嗒”一聲,中空的音管里竟掉出支泛著藍光的毒針!
樂師暴起發難時,江夏卿正捏著毒針往他面前送:“西域鬼見愁,見血封喉——”話音未落,她踩到自己的裙擺,“咚”地摔了個四腳朝天。毒針“嗖”地扎進房梁,驚落三只正在筑巢的燕子。
二少爺的飛鏢擦著樂師耳畔釘入墻中:“要本公子教你怎么用暗器?”
話音未落,樂師突然咬破后槽牙,二少爺的飛鏢卻更快一步卸了他的下巴。
“留活口!“江夏卿撲過去按住樂師抽搐的手,卻摸到他袖中滑出的半塊玉佩——和她頸間掛著的殘玉完美契合!
二少爺的劍尖突然抵住她咽喉:“解釋。”
“此人指甲縫有朱砂和硝石粉末,說明參與過火藥調配。”江夏卿快速說道,“他耳后有長期戴面具的壓痕,真容應該...”她突然伸手扯開樂師衣襟,露出布滿刺青的胸膛——那上面紋著的九頭鳥圖騰,竟與冰窖密室壁畫一模一樣。
“九嬰教...”二少爺瞳孔驟縮,劍鋒瞬間沒入樂師肩胛,“說!你們把玉娘尸體藏哪了?”
江夏卿一怔。這個總把“沉塘喂狗”掛嘴邊的人,此刻聲音里竟帶著顫音。她忽然想起昨夜驗尸時的蹊蹺:溺斃的花魁指縫里藏著半片金箔,上面用茜草汁寫著“玉”字。
“在...在...”樂師突然詭異一笑,七竅流出黑血。江夏卿暗道不好,抬手去掐他下頜已來不及。二少爺卻突然割破自己手掌,將血滴入樂師口中:“說!”
樂師渾身痙攣,嘶聲道:“...畫舫...三層暗格...”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射入三支火箭,精準點燃房內紗帳。濃煙中,江夏卿被二少爺攔腰抱起破窗而出,身后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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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上畫舫林立,江夏卿濕漉漉地趴在船頭,看著二少爺用劍尖挑開第三層甲板。當暗格中那具冰棺顯現時,她突然尖叫:“小心!”
棺蓋“哐當”滑落,擦著她腳尖砸在甲板上。江夏卿嚇得往后一跳,后腦勺重重磕在二少爺下巴上。兩人同時發出痛呼,二少爺的玉冠“當啷”落地,墨發披散下來糊了江夏卿滿臉。
“你...”二少爺咬牙切齒地扒開臉上的發絲,突然僵住——冰棺中女子的面容,正透過江夏卿凌亂的發絲與他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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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河水中,玉佩突然發出灼熱光芒。江夏卿興奮地睜大眼睛,發現自己竟能看清河底景象。她歡快地擺動著雙腿游向一具白骨,額頭“咚”地撞上礁石。一串氣泡從她嘴里冒出,拼成個完整的“艸“字。
二少爺拎著她后領浮出水面時,她正捂著額頭哼哼:“你們古代連水下都有路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