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7,地下密室)
蘇琦的腳步在地下室的走廊中悄無聲息地回蕩。她緊握著手中的銀鈴手鏈,心臟跳動得異常劇烈,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不可見的雷區。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怪異的濕氣,混雜著消毒液和化學藥劑的刺鼻氣味。走廊的盡頭,一扇暗門的存在,原本就未曾顯現,現在卻像一只沉睡的怪獸等待著蘇琦的到來。
她的目光掃過四周,停留在那只變異的老鼠群上。老鼠們的皮毛斑駁,眼睛渾濁,仿佛不再屬于這個世界的物種。它們穿梭于走廊的盡頭,偶爾停下來,短暫地窺視她的動靜,目光中透著不安與敵意。蘇琦屏住呼吸,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向著老鼠群移動。隨著她接近,老鼠們竟然開始散開,讓出了一條通道,直通向那個暗門。
蘇琦瞳孔微縮,眉頭緊鎖。她伸出手,輕輕觸碰那扇看似普通的金屬門,發現門板上有一道細微的劃痕。這道劃痕是新的,顯然不久前才有人通過這里。她深吸一口氣,激活了門上的指紋識別裝置,輸入了自己記得的密碼。
密碼鎖發出一聲清脆的提示音,門緩緩打開。門后的空間昏暗且逼仄,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化學氣味,仿佛處于一個古老的實驗室。蘇琦走了進去,目光立即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一臺老舊的放映機,幾臺類似醫療設備的儀器散落四周,墻壁上密密麻麻地掛滿了各種檔案袋和電子文件。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放映機旁邊,一只透明的冷藏柜,里面放著一排排試管,試管里浸泡著各式各樣的胚胎。
“這些,都是我嗎?”蘇琦低聲自語,心中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她知道,這些胚胎和自己、和自己的過去息息相關。
她靠近冷藏柜,手指輕觸柜體上的冷凝水珠,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那臺老舊的放映機。它看起來早已被時間遺棄,但仍保持著奇異的吸引力。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按下了放映機的開關。
隨著咔嚓一聲,放映機啟動,放映出一段黑白監控錄像。畫面中的她年僅9歲,身著醫院的病號服,瘦小的身軀在手術臺上顯得格外脆弱。手術臺上,幾名穿著藍色手術服的醫生正忙碌著,而其中一名醫生正準備取出她體內的卵母細胞。那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操作,醫生們神色冷漠,仿佛這不過是日常的工作。
蘇琦的心猛地一沉,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銀鈴手鏈。她知道這不是普通的取卵手術,而是某種精心策劃的實驗。她從未記得過這段記憶,甚至從未聽說過自己在9歲時就曾接受過如此特殊的操作。視頻的畫面隨著時間推移慢慢變得模糊,但她依然能清晰地看見那些正在取卵的醫生們不時交換的冷酷眼神。
放映機的畫面突然切換,畫面開始變得晃動不已,直到逐漸清晰起來——一段老舊的錄音帶緩緩展開,音頻傳來的是一段民國時期的錄音,聲音嘶啞而沙啞,仿佛來自深藏在歲月中的某個沉寂角落。
“你是不是覺得,這一切都太過離奇?”一個低沉的男性聲音穿透了錄音的雜音,“三少爺用戲子心頭血續命,最后卻遭到反噬,喪命于自己的實驗。”音頻突然間被打斷,接著是另一段更為恐怖的聲音,“每次殺死你,我就像剝離了自己的骨髓,撕裂著我的靈魂,然而我卻不得不這么做,因為我必須要活下去。”
蘇琦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仿佛觸及到了某種禁忌。那種聲音,竟然是陸寒的聲音。她的腦海中一片混亂,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竟然在如此痛苦的懺悔中對她做了如此可怕的實驗。
她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然而內心的震動卻愈加無法抑制。她重新睜開眼,盯著那個仍在播放的錄音帶,試圖抓住那段關于“心頭血”和“實驗”的話語,但這些詞匯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揮之不去。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冷藏柜旁邊,那里是一只古老的金屬保險箱,仿佛隱藏著更多無法言明的秘密。她走過去,按下了保險箱上的觸控面板,輸入了一個密碼,系統冷冷地響應了她的操作,接著保險箱第二層的門緩緩彈出。
然而,當蘇琦看見里面的內容時,她的心猛地一沉——
那是一個冷凍的卵巢組織,編排得極為整齊。冷凍的玻璃管里標明了編號——和她的工牌編號完全一致。
她的內心一陣劇烈的翻涌,仿佛一塊沉重的石頭砸向她的胸口,呼吸瞬間變得困難。她忽然意識到,她一直生活在一個精心設計的實驗中,而她從來沒有發現任何跡象。
正當她試圖更進一步探查時,冷風突然在密室中吹起,通風管道發出劇烈的嗡嗡聲。接著,空氣中彌漫起一陣奇異的氣味,蘇琦瞬間感到頭暈目眩,腦袋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壓制。
“X-17霧化劑。”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她看到那道噴灑而出的藥劑霧霾,涌入了整個密室,覆蓋了她的身體。
她的視線逐漸模糊,雙腿不自覺地發軟。銀鈴手鏈發出的頻率似乎在她的耳邊低沉回蕩,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盯著老式放映機的畫面。
畫面中,陸寒出現在鏡頭前,站在一個充滿儀器的實驗室里,他的面容如同陰影般模糊不清,但他的聲音卻清晰可聞:
“現在你該明白,我們注定要彼此吞噬。”
蘇琦的世界徹底崩塌了。她的身體如同失去了支撐的空殼,整個人瞬間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