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城的曼陀羅花苞像是從地底深處暴力生長出來的,龐大的花瓣層層疊疊,籠罩著整個城市的上空。每一朵花心中,孕育的并非普通的花蕾,而是奇異的胚胎,這些胚胎的臉龐,極其熟悉,卻又充滿陌生感。它們長著蘇琦的容顏,而瞳孔的顏色卻與陸寒的瞳孔相似,呈現出異色,宛如一對永遠無法交匯的靈魂。
在這些曼陀羅花苞中,遍布著藤蔓,它們像是巨大的神經網絡,連接著每一個角落。城市中的市民們仿佛成了這些藤蔓的宿主,臍帶般的藤蔓深深扎入他們的身體,形成了奇異的共生關系。藤蔓與人體相連,市民們的生命力似乎正通過這些藤蔓向著花朵輸送,而這些生命的延續,似乎成了曼陀羅花的使命。
蘇琦的植物神經迅速感應到地下的異動。她的根系延展至地底深處,竟然在這一片黑暗的土壤中感知到了一股強烈的搏動感——那是一個巨大的子宮,仿佛整個金融城的心臟都在它的脈動下跳動。而令她驚愕的是,這個龐大的子宮竟然與陸家祖墳的祭祀甬道相連接。她從未想過,祭祀的圣地竟會成為這個異變的核心地點,而這片土地也早已被某種古老的、難以言喻的力量所操控。
每一朵曼陀羅花苞的內部,都像是一個生育的容器,里面包裹著胚胎——這些胚胎的容貌與陸寒和蘇琦極為相似。它們的面孔被壓縮在花瓣的內部,不時透過薄膜顯現出蘇琦的細致五官,以及陸寒異色瞳的閃光。這些胚胎似乎是某種奇異的存在,無法界定它們究竟屬于哪一方的血脈,亦或是某種新的生命形態。
藤蔓的乳汁彌漫開來,液體的顏色呈現出淡淡的紫色。乳汁中含有一種時間晶體,它能扭曲時間的流動。當有人吸入這份乳汁時,便會進入一種極為詭異的狀態,猶如被時間掌控,身體迅速老化,仿佛經歷了七日的速老。每個吸入乳汁的人,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得衰老,仿佛這段時間已經失去了對他們的意義。歲月不再是常規的流逝,而是在曼陀羅的神秘乳汁中遭到重塑。
而在產道的內壁上,刻滿了各式各樣的詛咒符文。這些符文并非隨意畫出,它們是克隆體臨終時刻所刻下的,帶著無盡的痛苦和惡意。這些克隆體從未有機會選擇自己的命運,他們的靈魂被無情的壓榨,最終成為這條詭異產道的組成部分。這些符文承載著一段段無法言說的歷史,它們是曾經無數人的最終遺言,也是對這片土地的詛咒。
與此同時,金融城的證券交易所的電子屏幕上,原本用來展示股指波動的圖表,如今卻顯示出了每個胚胎的心跳。這些胎兒的心跳和股市的波動圖形竟然產生了直接聯系。股市的漲跌不再由經濟變化控制,而是由曼陀羅花苞中的胚胎心跳決定。整個金融系統,甚至連城市的經濟命脈,似乎都在這些胚胎的呼吸之間擺動,成為了不可逆的命運鏈條。
警用無人機在花蕊中巡航,試圖采集來自花蕊中的物質,卻意外發現了大量民國時期的避孕藥渣。這些藥物的存在,表明了某種奇異的歷史痕跡,它們被無意間遺落在曼陀羅花朵的花心中,仿佛這個城市在經歷著某種穿越時空的錯位。
而蘇琦的植物根系,也開始變得異常強大。她的根系不再是普通的植物根系,它們能夠讀取來自地脈中的記憶和信息。在地下深處,蘇琦的根系接收到了一份百年精液數據庫,這個數據庫中記錄著無數人的歷史,甚至是那些已經死去的克隆體們的記憶。這些記憶中充斥著永恒的重復和絕望,它們將一代代人的苦難與秘密,通過植物的神經網絡傳遞給了蘇琦,讓她的靈魂逐漸承載起這個城市百年來的所有傷痛。
陸寒的身體在曼陀羅花苞的奇異影響下,逐漸發生了深刻的變異。隨著時間晶體的作用,他的衰老細胞開始逆分化,奇異地轉變為精子干細胞。這些細胞并非普通的精子,它們攜帶著奇異的生命因子,似乎有著超越人類生命極限的潛力。陸寒的身體不再單純是人類的肉體,它開始成為一種全新的生命形態,一種介于植物與人類之間的存在。
與此同時,曼陀羅的花粉云彌漫開來,形成了一種全息回放的景象。這些花粉不僅僅是生物學上的物質,它們承載著過去的記憶和情感。全息影像中,播放著并購會議當天的激烈爭吵,陸寒與蘇琦的每一次碰撞和交鋒都清晰呈現。每個細節都被曼陀羅的花粉定格,而這些記憶與花朵的生命緊密相連,成為無法分離的整體。
在曼陀羅花蕊深處,傳出了1937年黑膠唱片的旋律——《天涯歌女》。這首歌的旋律充滿了悲傷與離別的情感,仿佛在講述一個永遠無法言盡的故事。隨著旋律的響起,花朵的每一片花瓣也隨之輕輕搖曳,像是在回憶過去的某一段歲月,某一段注定無法逝去的宿命。
然而,隨著曼陀羅的花瓣逐漸開放,蘇琦的根系末梢突然鉆出了一個青銅棺槨。棺內,是陸家先祖的尸身,然而這具尸身正在經歷著某種無法名狀的轉化,正漸漸化為蘇琦的模樣。與此同時,花芯中那即將誕生的胎兒突然發出了奇異的聲音,低沉的次聲波回蕩在空氣中,仿佛在誦念著一份從未有人聽過的《基因編輯倫理準則》。這些細節如同前所未見的劇變,預示著下一步將發生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