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有些擔憂。
林朝云啞然失笑,“不會丟的,放心吧,”
“小姐奴婢是擔心宋媽媽會不會將玉佩給典當了去。”
先前入榮伯府的時候,林朝云偷偷將玉佩藏到了宋媽媽的身上。
宋媽媽向來喜歡珍藏寶玉,如今偶然得來這樣好的一個物件兒,哪里會肯拿出來?
“不會的。”
香兒瞧見自家小姐這般篤定,一顆心稍稍松懈了些許。
蘇伯爺離開后不久,榮伯府的管事帶著人登門,“表小姐,伯爺叫小的帶著人幫表小姐尋東西。”
“給管事添麻煩了。”
林朝云客套了兩句,管事兒的連連客套推辭了兩句,方才將話題轉到此行的來意上,“表小姐,小的要審問一番表小姐身邊的下人,還請表小姐莫要介意才是。”
“應當的。”林朝云客套說著,隨后看向身后的丫鬟,“香兒,去將咱們院里的人都叫來,管事不論問起什么來,你們都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去答。”
香兒點點頭應了一聲,隨后轉過身子去叫人過來。
林朝云為了避險,則去了屋子里等著。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管事前來告辭。
林朝云吩咐人將榮伯府的管事送走,她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目光定定落在梧桐院的大門口。
香兒才將榮伯府的管事送走,后腳就被一個婆子叫住,那婆子神色匆匆交代了兩句,這才朝著正屋的敞開的房門看去。
瞧見表小姐正看著她,那嬤嬤虛行了一禮,又同香兒叮囑了兩句,抬腳快步離開。
見香兒神色有些沉重,林朝云心下已經猜到了幾分。
定然是關于杜世子的事情。
“小姐,老夫人請你過去問話……”香兒抿著唇,想起方才婆子的叮囑,“奴婢聽說是為了杜世子的事情,老夫人發了好大一通火。”
“方才來傳話的嬤嬤叮囑,叫小姐最好請了伯爺一道兒過去的好。”
香兒看向小姐,拿不準主意,來傳話的婆子算是給了一個交好的臺階。
“沒事兒,你同我去看看。”
林朝云并未將老夫人放在眼里。
不過臨出門的時候,她到底吩咐人去給外祖父蘇伯爺送了一個口信兒。
說她隱約想起入京都的前一夜,迷迷糊糊瞧見宋媽媽在她的跟前兒鬼鬼祟祟,叫外祖父暗中派人去打探一下,切莫聲張開來,畢竟宋媽媽是老夫人跟前兒伺候的人。
一切安排妥當之后,林朝云這才帶著丫鬟香兒去了老夫人房中。
一路上,香兒緊繃著心神。
直至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院子從里到外都透著一股叫人說不上的壓抑。
林朝云抬腳朝著正屋走了過去。
房門口廊下伺候的下人瞧見她來,垂下頭,行了一禮,喚了一聲,“表小姐。”
轉過身子掀開簾子將她迎入了屋內。
一進屋,濃厚的檀香沖入鼻尖,林朝云不由得皺起眉。
老夫人正坐在靠窗的炕上,雙眸緊閉,手中轉動著一串品色上成的紫檀捻珠,唇一張一合,誦念著心經。
哪怕聽見婆子上前通傳,老夫人依舊紋絲未動。
婆子訕訕看了一眼表小姐。
林朝云朝著婆子輕輕搖頭,笑著輕聲解釋,“無礙的,莫要叨擾了老夫人對佛祖的一片赤誠之心。”
只不過,這話里話外,叫人聽著都透著幾分嘲諷。
“那我待會兒再來。”
林朝云同老夫人行了一禮,并未有半分要壓低聲音的意思。
婆子一愣,見表小姐說完轉身就要走,悄悄看了老夫人一眼,正不知如何開口,就見老夫人緩緩睜開眸子,低沉的嗓音響起,“跪下!”
老夫人的聲音里透著叫人不容置疑。
林朝云眉頭緊鎖,轉過身子,不解看向老夫人。
“我同伯爺念著你如今孤苦無依,這才好心將你接了來,你不感念恩情也就算了,如今還鬧出這么多事兒來!”
老夫人瞇起眸子,將手中的佛珠輕輕擱在桌上。
再度抬眸看向趙云珠的時候,目光里充滿了濃濃的寒意。
“老夫人怕是對我有些誤會吧?”
林朝云輕輕勾起唇角,神色異常淡定。
見她這般,老夫人心中的怒火愈發重。
“杜世子,明珠,哪一件同你沒有關系?”老夫人冷笑一聲,“伯爺不管后宅,自然不懂后宅的門道兒,可你,不該在我眼皮子底下胡作非為!”
老夫人沉著聲音。
林朝云聳了聳肩,一副與她無關。
“原本還想日后慢慢交你規矩,如今看來,若是再不仔細管教,只怕日后你要連累我們一整個榮伯府!”
老夫人掃了一眼身后的婆子,“去請家法來!”
婆子大驚,想要開口勸說一二,卻被老夫人一個眼刀子狠狠無形打在身上。
讓婆子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林朝云輕笑一聲,沒有想到老夫人竟然這么沉不住氣了。
榮伯府的家法,就是那整日供奉在祠堂的長鞭,那辮子從先祖手上傳下來的。
為的就是讓家中子孫莫要嬌縱任性。
前世,那辮子可沒少落在她身上。
可婆子還沒有將辮子從祠堂請出來,二夫人花氏帶著下人匆匆趕來。
“婆母。”
花氏走入房中,瞧見林朝云也在,面上露出一絲詫異,她抬腳走到婆母跟前兒,行了一禮。
“杜世子眼下如何了?”
花氏此番就是為了此事兒來,先前她同大女兒錦繡就一直守在杜世子跟前兒。
方才大夫瞧過后,她這才急匆匆趕來婆母處回話。
眼下她還不知曉二女兒明珠被公爹罰去了祠堂。
花氏面色沉重,搖了搖頭,嘆氣道,“回母親,大夫說……”
“杜世子寒氣侵入體內,日后恐怕要落下隱疾來!”
老夫人見老二媳婦言辭躲閃,心下揣測,只怕這其中有什么貓膩。
眼下因著林朝云在,這才不方便說。
“可叫人去給侯府送信了?”
花氏搖著頭,面色愈發沉重,“還不曾,兒媳正為著此事兒發愁。”
杜世子今日登門,本就是提前給未來岳丈家送節禮,兩家的婚事兒定在明年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