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悄然籠罩著這江南小鎮,余暉將街巷勾勒出一抹暖黃。我與小青蓮步輕移,匆匆穿行在熙攘的街道間,腳步急促,似要逃離什么。
“姐姐,你剛剛為何走那么快?”行過幾條街后,小青那澄澈的眼眸滿是疑惑,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呵呵。”我干笑兩聲,神色故作鎮定,“沒事,我只是不想住在那書生家里。”實則心中暗忖,這莫名的主線劇情,我實在不想被其輕易裹挾。
“姑娘,等等,等等我······”
突兀地,身后傳來急切呼喊。我們爬蟲類天生聽力敏銳,小青反應迅速,瞬間扭頭望去,脆聲道:“姐姐,那許仙還在后面追呢!”
我心中一驚,不會吧?這一路他竟追了好幾條街?這如影隨形、難以擺脫的主線劇情,真叫人頭疼。無奈之下,我只能暗自嘆息。
“姑,姑娘,”許仙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一個箭步攔在我們身前,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二位,二位姑娘對我有相救之恩,”他大喘著粗氣,胸脯劇烈起伏,緩了半天才接著說,“我,我無以為報。雖,雖我家中簡陋,但兩位若無更好去處,不妨在我家里,委屈幾日,也,也省了房租錢。”
眼前的許仙,滿頭大汗,發絲被汗水黏在臉頰,眼神中滿是赤誠與懇切,模樣實在真誠。
我與小青對視一眼,小青眼中滿是詢問,似在等我拿主意。我思索片刻,念及眼下確實無處可去,又聽到許仙提及無需房租——這于身無分文的我們而言,實在是關鍵。斟酌再三,我只好點頭答應:“如此,便叨擾許公子了。”
就這樣,縱有萬般不愿,我還是拗不過主線劇情的力量,帶著小青,隨許仙來到他的家中。
那是一座清幽雅致的小院,踏入其中,仿若踏入一方靜謐天地。院里遍植各種草藥,微風輕柔拂過,淡雅藥香彌漫開來,絲絲縷縷縈繞在四周,令人心曠神怡。
許仙熱情周到,先是為我們精心安排好房間,又貼心地端來熱氣騰騰的香茗。他還不忘細心叮囑:“冬日寒冷,若有需要,盡管開口。”
坐在溫暖的房間里,手捧著熱茶,裊裊熱氣模糊了視線,我心中卻是五味雜陳。這個陌生的小鎮,這個名叫許仙的男子,宛如一陣意外的風,為我這穿越而來的人生,帶來了新的變數。看來主線劇情太過強大,我已如此小心,卻仍未躲過它的掌控。
難道,我真的無力更改白素貞既定的命運了嗎?念及此處,一陣悲涼涌上心頭,想起穿越之前的父母及好友,淚水再也不受控制,奪眶而出。
就在我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時,一旁的小青突然湊上前來,好奇地伸出長舌頭,輕輕舔了舔我的淚珠,一本正經地問:“姐姐,你這是在做什么?練出水功嗎?”
“噗嗤!”我被小青這傻氣又天真的模樣逗樂了,悲傷瞬間消散。
罷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不是還沒到最壞的時候嗎?我握緊拳頭,給自己鼓勁:“奧力給!”
小青見狀,也開心地舉起小拳頭,脆生生地跟我一起喊:“奧力給!”我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心中滿是溫暖。
住進許仙家后,我漸漸留意到許仙的細致入微。每日清晨,他總是早早起身,在熹微晨光中,為我們備好溫熱的洗漱水;外出歸來,手中總會多出些小物件,或是街頭剛出爐、香氣撲鼻的點心,或是一支精致小巧、雕工精美的發簪。可每當與我目光交匯,他又會像受驚的小鹿般,迅速移開視線,眼中滿是羞澀與躲閃。這一切,我都假裝未曾察覺。
也是住進來后,我才知曉許仙所言家中貧寒并非客套——這家伙是真的一貧如洗。屋內家徒四壁,除了簡單的桌椅床鋪,幾乎再無他物。每日三餐,皆是蘿卜青菜,吃得我和小青都快懷疑自己要變成蘿卜精了。
我倒還能勉強忍受,可小青正是長身體的300年小蛇,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甚至開始偷偷抓老鼠吃,還常常對著鄰居家的大黃狗直咽口水,那模樣,實在可憐又好笑。
我見勢不妙,趕緊絞盡腦汁,每日苦思冥想如何幫許仙脫貧致富。一日,百無聊賴地看著許仙家的瓶瓶罐罐,我突然靈機一動,想起白素貞的主業,瞬間來了精神:“我好歹是生物專業出身,藥理知識懂不少,開個醫館說不定能行!”
心動不如行動,我當即拉上小青,叫上許仙,一頭扎進山林尋找草藥。
辨認草藥時,我全神貫注,仔細對比葉片形狀、紋理,還不時湊近反復嗅聞氣味。過程中狀況百出,有一回誤認了毒草,差點中毒,嚇得臉色慘白;還有一次被一群蜜蜂追得滿林子逃竄,頭發被樹枝勾得亂七八糟,模樣狼狽不堪。就連平日不茍言笑的許仙見了我,都忍不住偷笑,那忍俊不禁的模樣,讓我又好氣又好笑。
好不容易備齊草藥,我興致勃勃地拿起毛筆,費了好大勁,歪歪扭扭寫下“小旭醫館”四個大字,往大門上一掛,我的醫館便算是開張了。
許仙特意買來一掛鞭炮,“噼里啪啦”的聲響倒是吸引了不少街坊鄰居。
“小娘子,你這上面寫的是什么?”一位夫子模樣的老先生,捻著胡須,疑惑地問道。
我清了清嗓子,大聲又完整地念了一遍。
老夫子瞇著眼,一個字一個字端詳了半天,隨后緩緩搖頭,毫不留情地說:“這字,是老夫平生看過最丑的。”
我瞬間漲紅了臉,又羞又惱,狠狠地瞪了老夫子一眼:這老夫子,損人也太直接了吧!不是說古人都含蓄內斂嗎?
“這新開的醫館,不會是騙人的吧?”估計是被我的丑字影響,一位病殃殃的大爺拄著拐杖,滿臉懷疑地問。
我趕忙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回應:“大爺,您就信我一回,要是治不好,藥錢全退!”
可大爺還是滿臉懷疑,緩緩搖了搖頭,拄著拐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那背影,仿佛寫滿了不信任。我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心中暗自腹誹:他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