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老鴇見一位貴公子駕到,滿面笑容迎上前來。她四十歲上下年紀,風韻猶存。綠綢上衣,下面是寶藍緞子長裙。脖子上珍珠項鏈晃動,耳朵上金墜子耳環搖擺。嘴唇抹得猩紅。紅唇一啟,發出黃鶯般笑語:“喲,貴公子駕到,陋室蓬蓽生輝啊!“
賈寶玉微笑著略施一禮,問道:“貴船上可有一位芳名湘云的姑娘?“
老鴇忙回道:“有,有,那可是我們船上頭牌姑娘呀!“說著便叫了聲:“湘云出來見客!″
應聲從船艙里走出一位年輕俊俏姑娘。
寶玉一見,正是史湘云。他低頭向她略施一禮。
一年辛苦練功,寶玉強壯了不少,皮膚也黑了許多,又衣著華麗,氣宇軒昂,全沒有落魄潦倒模樣。湘云一時沒有辨認出來,只向他施了一禮,輕聲道:“公子請進艙吧。″接著打開艙門,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寶玉隨她進了船艙。見到艙里倒是布置得鮮亮,也很干凈。
湘云道:“公子請坐。“又給他倒茶。
寶玉接過茶杯盯著湘云輕聲道:“湘云妹,你認不出我了么?″
聽了這話湘云定睛看向寶玉,不覺“啊″地叫出聲來。
寶玉連忙做了個捂嘴的姿勢。
湘云于是放低聲音說:“二哥哥,原來是你。一年不見,你強壯了許多,也曬黑了許多,還穿得這樣華麗,氣宇軒昂,全沒有落魄模樣。也難怪我一時沒認出來。″她又一把抓住寶玉衣?說:“快說說你這一年來的情況。“
寶玉喝了口茶,然后將一年來的情況簡述了一番。
湘云一邊聽一邊小聲感嘆。待寶玉講完后,她又感慨一聲:“這一年來你變化真大。″
寶玉說:“我救人的決心大,變化就大。″
湘云興奮地說:“這么說,你現在有救我的能力了?″
寶玉點點頭:“應該是有了,我趕來就是為這。咱們議一下方法吧。″
湘云抬頭望望房門說:“我先給你唱首曲吧,做個接客的模樣,免得艙外的人生疑。“
寶玉點點頭道:“好吧。“
湘云于是彈著琵琶唱了起來:
寶玉聽著湘云唱的竟是她自已寫的詠海棠詩,聲音凄涼,不由得眼圈也紅了起來。
湘云停了停,接著又唱了一曲。
寶玉一聽這唱的原是女神給她寫的判詞,聲音更加悲切,不由得也跟著落下淚來。
唱完曲后兩人都喝了幾口茶。寶玉對湘云說:“黑暗就要過去了。我們商議一下救你出去的辦法吧。″
湘云點點頭。
寶玉輕聲說:“我是這樣想的,咱們先禮后兵。我先用銀子贖你,這樣容易些,也避免麻煩。″
湘云問:“贖我可得花不少銀子,你有這許多銀子嗎?″
寶玉說:“朋友幫我籌了些銀子。如果花錢贖不行,就只好動武劫人了。你也要做好準備。″
湘云有些擔心地問:“老鴇子可是有不少打手,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了嗎″
寶玉說:“我現在武功不低,試一試吧,估計可以闖關。″
湘云說:“那就依哥哥吧。“
兩人又商量了些細節,已至深夜。
寶玉走出湘云艙房,老鴇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她笑對寶玉說:“怎么?公子不留宿嗎?“
寶玉道:“我還有事,得告辭了。“他望著老鴇又說:“我覺著湘云姑娘不錯,想為她贖身。“
老鴇笑問:“公子想出多少銀兩?“
寶玉伸出個巴掌:“五百可以了吧?“
老鴇笑說:“湘云可是我們這里頭牌姑娘,五百可不夠。“
寶玉問:“那多少才夠?“
老鴇伸出一根手指。
寶玉猜測:“一千?“
老鴇搖頭后說:“是一萬。“
寶玉心中一驚,你可真敢獅子大開口呀!但他不動聲色地說:“我身上沒帶這么多銀子。待我明天取來給你。“
老鴇笑說:“好,我等你。“
寶玉又說:“我去向湘云告個別就走。“
老鴇點點頭。
寶玉走回湘云艙屋。湘云忙迎上來小聲問:“怎么樣?“
寶玉小聲答:“老鴇要一萬兩銀子。“
湘云吃驚:“她可真是獅子大開口!“
寶玉說:“沒法子,文的不行,只好動武了。“
湘玉擔心地問:“你一人真的行嗎?別我沒救出,你再搭了進去。“
寶玉說:“我武功現在不弱,對付船上幾個打手估計問題不大。你收拾一下,我三更過來。“
湘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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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三更時,寶玉穿著黑色緊身衣褲,騎著快馬來到運河邊。但見載著湘云的花船已離開岸邊,駛到運河中央,可能是為了躲避盜賊吧。
寶玉運起輕功,蜻蜓點水般只幾步便躍到花船邊。又如貍貓縮身一躍,輕盈躍到船上。又學貍貓輕輕“喵”了一聲,湘云便悄無聲息打開艙門。寶玉向她擺了一下手,她便到床上拿起個包袱向寶玉走來。可能是由于緊張,她腳下一滑,身子一晃子,包袱掉到了地板上。包里裝著金玉首飾,發出清脆音響。
老鴇非常警覺,立刻翻身起床,打開艙門喊道:“有賊,快起來!“
幾個打手聽聲也都起身沖了出來。
一個打手在暗淡夜光中看到寶玉,便向他撲過來。寶玉迎了上去,閃開他打來挙頭。又揮手一挙,擊中他左頰,拳勢很猛,打得那打手一個趔趄。寶玉又向他屁股猛踢一腳,他像一個皮球飛了起來,飛過船梆,栽到河里。
第二個打手又猛撲過來,揮雙臂來了一個“餓狗撲食”直向寶玉雙肩壓來。寶玉也揮雙臂壓下對手雙臂,接著一抬腿,膝蓋頂在對手小肚子上。對手疼得彎下腰。寶玉抬右腿用腳后跟在對手后背用力一磕,對手來了個嘴啃泥趴在地上。寶玉又一腳踢在他腰間,他也像個皮球飛了起來,飛過船梆,栽到河里。
第三個打手又撲了上來,但他不撲寶玉上身,而是一個魚躍向寶玉腿下而來。黑暗中寶玉沒看清他的動作。他抓住寶玉雙腳踝猛地一掀,寶玉被掀起飛過船梆。寶玉反應極快,右手一把抓住船梆,懸住身體。對手見狀抬腳猛踹寶玉右手。寶玉飛快倒手用左手抓住船梆,迅捷又用空出來的右手抓住對手右腳踝猛地一拉,對手失去重心,身子一晃,掉進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