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舟的辦公室像座冰雕的水晶棺。林晚晴盯著整面墻的星空投影，那些流動的光點與三年前慈善晚宴上的燈光如出一轍。她撫過真絲襯衫下的燙傷疤痕——這是成為特助第一天，陸沉舟“不小心“將咖啡潑在她鎖骨處的杰作。

“把1997到2005年的并購案全部找出來。“陸沉舟將印章按在收購合同上，鮮紅的印泥順著林氏集團logo的裂痕滲進去，“特別是涉及曙光化工廠的部分。“

林晚晴踮腳去夠頂層檔案柜時，聽見身后鋼筆尖劃破紙面的聲音。陸沉舟的呼吸突然加重，在她腰間虛扶的手掌燙得驚人。二十年陳的牛皮紙袋簌簌落下，泛黃照片里穿工裝的小男孩正在擦洗實驗器皿，后頸的燙傷疤像朵枯萎的鳶尾花。

“你父親資助的學生檔案？“她故意用美甲劃過照片邊緣。七歲火災那晚，父親抱著她說“資助的孩子都是干凈的刀“，此刻卻在資料頁看到觸目驚心的記錄：陸沉舟十二歲就在化工廠做童工清洗反應釜。

突然有血腥氣漫上來。陸沉舟扯開領帶，喉結滾動著壓抑的咳嗽。

林晚晴這才發現他每天喝的根本不是咖啡，保溫杯里深褐藥汁飄著當歸苦香。

當年火災現場的急救報告突然浮現在腦海：呼吸道嚴重灼傷，需終身服藥。

“大小姐現在可憐我了？“他掰開她攥緊檔案的手，掌心那道月牙疤抵住她腕間脈搏，“當年你坐在加長林肯里扔硬幣決定資助名單時，怎么不問這些刀會不會生銹？“

落地窗外暴雨傾盆，陸沉舟忽然開啟保險柜。林晚晴的鉆石項鏈在黑色天鵝絨上閃著冷光，旁邊躺著個生銹的糖果盒。

當啷作響的蝴蝶發卡滾出來時，她終于想起七歲火災最后的畫面——氣窗外伸進染血的手，往她嘴里塞了顆檸檬糖。

“你父親刪除了所有監控，但忘了我戴著廠區定位表。“陸沉舟按下老式腕表某個按鈕，全息投影突然在星空墻上炸開。

1998年7月12日21:07，林振華的身影出現在化工廠B區原料庫，手中的煙頭點燃了泄漏的苯乙烯。

林晚晴的后背撞碎星空投影儀，玻璃碎片在兩人之間下成一場銀河雨。陸沉舟接住她跌落的身體，燒傷藥膏的氣息與記憶中的檸檬糖猝然重合。

他染血的領帶纏住她發抖的手指，像綁住天鵝的鎖鏈：“哭什么？這才剛剛開始。“

暗門突然滑開，徐明抱著財務報表僵在原地。林晚晴看見“境外賬戶“字樣后跟著九個零，而匯款日期正是父親突發腦溢血的凌晨。

陸沉舟漫不經心擦掉嘴角血絲，把蝴蝶發卡別在她散落的鬢發間：“去準備發布會，林氏需要新的代言人?！?/p>

更衣室的鏡子里，星空裙腰線處多出道隱秘的縫合線。林晚晴摸著里面微型錄音器的輪廓，想起昨夜溜進陸沉舟公寓看到的場景——滿墻都是她這些年出席活動的照片，最新那張便利店監控截圖被紅筆圈?。宏懗林勰暺聊坏难凵?，像餓狼守護最后的玫瑰。

發布會燈光亮起的剎那，陸沉舟突然扳過她的臉。拇指擦過她涂著珊瑚色口紅的唇角，這個動作與他少年時在貧民窟擦掉她臉上污泥的姿態完美重疊?！靶每袋c，“他在震耳欲聾的快門聲中低語，“畢竟我們要拍的結婚照，得比這些更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