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為玉有些變了,這種改變讓人不像是刻意的。
不那么端著了,也愿意和姐妹們共處了。
以前的林為玉就像玫瑰花,嬌艷欲滴,搖曳生姿,馥郁芬香,卻有刺,隨時扎人。
像這種邀請一起逛寺廟這種事,就是頭一回。
林為柔性格開朗,有話說話的性格,所以直接問了:“你這是病了一場,燒壞了腦子,反倒改了性子?”
林為香覺得林為柔過于直白,怕林為玉聽了不高興又不依不饒,給了她一個眼色。
林為柔也不在意,鬧就鬧唄,誰怕誰,又不是沒鬧過。
林為玉卻笑了說:“可能真的是這次病了,做了很大一場噩夢,夢里的那些人呀,太壞了,醒來后,覺得姐妹們可親。”她眨了眨眼睛,嬌俏一笑。
林為柔不想她還真這樣說,有些意外更有些別扭。
平時爭鋒相對的人,突然不爭了,有些無趣。
不過還是嘟噥了一句:“真改了才好,像以前那樣討厭的性子,別說我喜不喜歡不打緊,以后你若嫁了人,那些婆家人可不見得能慣著你。”
林為柔是率真的性子,有什么說什么,聽起來話不好聽,可沒惡意。
畢竟,當時,她在楊俊波家里,就特別不受人待見。那時候她只怪是因為家里敗落了,楊家看不起她,卻沒想過,她性子不討喜。
林為香是溫婉沉靜的性子,平時話少卻持重。
“聽說后院有兩顆三百年的大榕樹,大家都喜歡往上面扔紅綢,扔的越高,嫁得越好。你們想不想將來嫁個好夫婿?”林為玉想試試,因為她想再見到沈確。
她這樣說,林為香和林為秀臉紅得不行,哪有這樣直白說女兒家婚嫁之事。
這種事,得父母做主,林家上下都是守規矩的人。且林為香已經十五歲了,且已定了親,兩家約定了等林為香滿十六,也就是明年十一月就要成親了。
因為大伯沒有官身,所以,找的婆家是隔壁縣做染布生意的。他們找媒人來說親,也是看中林家,林家畢竟幾代富庶,加上林為玉的爹是官。
林為香雖只是侄女,好歹也是官家府邸出來的。
那錢家不過只是個染布的,雖然家里小有積蓄,說白了,依舊是高攀了。
高攀也就罷了,奈何那錢家二子錢子豪,是個混賬的,那時候林家已經落魄了,可林為玉也聽說了錢子豪的種種事跡。
只是林為玉那時候自身都難保,東躲西藏,知道林為香受了委屈,作為姐妹的她,那時候確實沒想過出面,也沒有管過這件事,只是聽聽作罷。
反正錢子豪非大姐的良人,此事她一定要從中攪合,讓兩家婚事作罷才成。
既然錢子豪非良人,那丟紅繩另配良緣就很有必要。
林為香本意是覺得不用了,反正親事都已經定下了,高低都如此了。再說,定親后,她母親也怕她婚后對夫君不滿意。
打聽了錢子豪因為會算賬,錢家大兒子負責管理染布莊的染布出貨的事,錢子豪則和他嫂子因為會算賬,則一人管理一間街上的布店。
兩家已經在說親,還沒完全定下來,她母親蔣氏帶她坐馬車上,在錢家的布店前,偷偷觀察了一下。
她見到了送客出門的來的錢子豪,送客的時候,笑容滿面,面白無須,干干凈凈,唇紅齒白,很是周正。
也算是中人之姿,最主要是,那錢子豪長得很是高大,林為香很喜歡這種身高上有優勢的。
且這種事,本來父母安排好了,讓她來看,已是父母體恤,她實在沒什么好反對的。
蔣氏見自己女兒見到錢子豪后,面紅耳赤,沒有反感,想來這次說親,林為香是滿意的。便同意了錢家的提親。
林為香不知道的是,錢家為了攀上林家,特地選了長相俊逸的二兒子來說親。
錢子豪也是有些小聰明的,知道自己人才上有優勢,且知道這些大戶人家說親,都講究含蓄看人。
那段時間,穿著講究,到布店格外殷勤,跑前跑后的,做出一副勤勞致富的樣子,又禮貌謙遜。都送客出門。
不然,還叫林家的姑娘特意進他們店看他不成。
大戶人家可做不出這種做派來,都是這種含蓄,隱蔽的觀察。
他是懂得如何營銷自己的。
本來林為香也顧及著錢家只是個小商戶,家產不過一家布莊和兩個商鋪,門庭畢竟有些低了。本是不太愿意,畢竟,她從小也是按照大家閨秀的標準培養的。
不說別的,就是單他們大房的使喚奴仆們加起來,都比錢家上下人口多。
何況,她的陪嫁公中會出五千兩,加一個陪嫁莊子,就是蔣氏,雖然不比李氏家境優渥,但娘家也比這錢家強幾倍,到底也有一些嫁妝傍身的,如此一來,林為香可不就是帶著豐厚嫁妝下嫁嗎?
下嫁也罷,如果錢子豪真的是良人,對姐姐好,婚后兩人其樂融融也是好事一樁。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林為玉也就不參和了,關鍵是那錢子豪就是一混賬。
這一世,她絕不讓林為香又跳進火坑。
所以,她硬拉著兩人去丟紅繩,反正不管怎么著,兩人都得去。
她把紅繩筆給他們,紅繩是一根紅綢一樣的東西,一邊是寺廟里的祝福牌,另一邊則可以掛上自己的東西,這樣兩頭相稱,紅繩才有機會掛得上樹枝上。否則,輕飄飄的紅繩怎么可能丟得到樹上。
林為玉特地看了林為香寫寄語,見她偷偷的寫上和錢子豪的寄語,林為玉不高興了。
林家的女兒們都太實誠了,上一世的她也是,林家垮了,她巴巴的跑去未婚夫楊家,結果也是進了吃人不吐骨頭的狼窩。
一把拖過林為香的紅繩,胡亂揉成一團,又拿了一根紅繩給她說:“姐姐,你這是作弊,如果你和錢家真是天賜良緣,那不寫上名字,菩薩也會給你們賜緣,所以,你只能寫…”
她也第一次寫這個,想不出該寫什么,看了看林為柔的,噗呲笑出來說:“你看三妹的,上面就四個字,嫁個好人!”
林為香見自己紅繩被林為玉如此糟蹋,本有些氣得面紅耳赤,她本就定了親,不應該期盼和錢家的婚事,難不成還要水性楊花的想著別的男人不成。
她可做不出那朝三暮四的事來。
奈何被林為玉一番胡攪蠻纏,倒真沒了什么脾氣。
只得無奈的笑笑,依著林為玉,也學著林為柔寫了四個字,嫁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