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為柔本來只是應(yīng)付林為玉來的,所以隨便寫了句應(yīng)付應(yīng)付,沒想到還能被借鑒,看見林為香無可奈何的樣子,林為柔大笑起來。
寺廟里兩顆大樹,每一棵的樹干都需要幾人環(huán)抱才能圍住,更別說樹冠了,還好院子夠大,不然,哪里能容下這么兩顆撐天大樹。
這里夏天簡直就是天然的乘涼之地,樹上又掛了那么多的紅繩,來到了這里,再鬧騰的心,也不由得安靜了下來。
偏這一頭三個姑娘,嘻嘻哈哈像鬧劇一樣,好不歡喜。另一棵大樹那頭,卻有一對璧人,恩愛和諧的在寫著兩人的寄語。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愿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女子溫柔的寫下兩句可代表他們現(xiàn)在情感的詩句,并且在下面點的位置寫上自己的名字:白嬈。
名如其人,嬈嬈,念起來音律優(yōu)美,親呢溫柔,寓意也很好的字,相貌美好。
她給名字的上面留了空隙,把筆遞給旁邊的男子,嬌媚一笑。
男子接過筆,在白嬈的名字上,堅定的寫下沈確。
沈確白嬈,連名字都那么的般配,不像她,林為玉,有些繞口不說,少了些美感。
這是林為玉見到他們后心中所想。
丟紅繩是有技巧的,得尋個好位置,為了找相對好的位置,他們都繞著樹在找最好丟的位置。
樹枝要高,且也不能太繁密,如果太繁密,容易丟不進去,掛不住,林為玉今生真的很想好好的從新來過。
只是,她一邊抬頭找地方,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是一男子,領(lǐng)著一女子,也找到了這最佳位置。
林為玉一不注意撞到了人家身上。
她自知是自己沒看路,趕緊朝對方說對不起,奈何對方人太高,她要抬頭才能看清對方。
對方只略微側(cè)頭看著她,只一個側(cè)顏,已經(jīng)人間最美的弧線,下頜線優(yōu)雅而流暢。下巴上是一張厚薄合適的紅潤雙唇。
在冬季,大多人的唇都干燥開裂,他的唇卻那么的滋潤紅潤。高挺的鼻梁正正的立在好看的唇上面,像一座挺立的山峰,讓面頰整個的立體有生機起來,她已經(jīng)不敢再看那雙眼了。
因為上一世,她無數(shù)次躺在床上修養(yǎng)的時候,他坐在床邊,就是從這個角度,由下而上的看著沈確的臉。
那一雙眼,曾經(jīng)是她見過最好看,最堅韌有力的眼,偶爾透露出堅韌之力,偶爾透露出些許溫柔,她不聽話,幾次想要尋短見之時,眼中又透露出憤怒和害怕。
對,他曾經(jīng)也害怕過她尋短見。那幾次尋死覓活,只為想要多見見他罷了,那樣,他就會多關(guān)心她。那時候的她,還怪綠茶的,竟然為了見他,使出諸多手段。
可是,只要見到他,她覺得渾身都不疼了,連傷口都成為了讓他憐惜的工具。
她那時候多么無理取鬧呀!
“沈確!”她小聲的喊出了藏在心里深處的那個名字,手上的紅繩似千斤重,拿不住,滑落到地。
她無數(shù)次期望與他再相見,兩年后,三年后,或是五年后,卻從沒想過如此之快就能見到他。
現(xiàn)在的他,比起以前的他年輕了許多,沒有一丁點歲月的痕跡。
她的話雖然很輕很輕,但他是練武之人,已經(jīng)聽見了。
他眼露驚詫,面上卻不顯,不露聲色的正面看了看她。
“姑娘認識我?”他的聲音依舊清冷好聽,她在想,他唱歌肯定是很好聽的。
上一世,她應(yīng)該尋死覓活的讓他唱一回歌來的,怎么那么笨,只怪上一世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太短,只一年。
她淚眼朦朧的看著他,他問她是否認識他。
她想說認識,上一世就認識,這一世,她也認識他。
只是…
他不認識她而已。
她這樣淚眼朦朧的看著沈確,已是惹得白嬈疑惑,她像宣誓主權(quán)一樣,輕輕拉了拉沈確的衣袖,輕柔的喊了一聲:“夫君?”
然后眼中帶有幾分審視的看著林為玉。
她確信,不認識,也沒見過眼前的小女孩。
是的,她現(xiàn)在才十三歲,沈確卻已經(jīng)二十三歲,白嬈也二十有一,是一個成熟,溫婉美麗的大美女。
他們兩個的佳話,在白嬈死去數(shù)年,沈確依舊沒有再娶妻續(xù)弦的時候,大多數(shù)人說起來都是惋惜可惜了這對神仙眷女。
畢竟,白嬈,太美麗,太優(yōu)秀,所有美好能形容她的美麗詞匯,都用在她身上,也不為過。
那些年,京城中真的很少出現(xiàn)能超越白嬈的女子。
沈確再沒有娶,也再正常不過。
沈確輕輕的拍了拍白嬈因為緊張而抓得沈確衣服有些皺巴的手以示安慰。
白嬈剛剛的過于緊張不是沒有道理。
這里不是京城,能認識他的人基本沒有,他們已經(jīng)掩飾得很好了,就像一對很尋常出游的有錢夫妻。沒有王爺和王妃的鑾駕。
如果有人認識,就太出乎意料了。
還有就是,沈確剛剛在林為玉的臉上,居然停留了幾秒,這在以前根本沒有發(fā)生過。
白嬈太清楚沈確了,除了看她,對誰都不會超過一秒,甚至?xí)鲃颖芟印?/p>
林為玉很能理解白嬈的緊張,如果,她是說如果,沈確也是她的夫君,這么優(yōu)秀出色一表人才的夫君,她也怕別人惦記的。
就是上一世,她也不敢稱他為夫,畢竟,她只是妾。
他確信了不認識她后,也確信了她沒有別的企圖后,很是紳士禮貌的替她撿起了她的紅繩。
由于她的字寫得很大,且只有那四個字,他一眼就看見了嫁個好人的祈愿。
看著小姑娘人還挺精致的,寫的字卻有一種狂狼不羈,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氣勢。
嫁個好人,的確該如此。
他嘴角有三分忍俊不禁,還給她:“祝林姑娘如愿?!?/p>
她當(dāng)時臉就紅的如剛煮熟的蝦一樣。
她想,蝦被煮后,還知道含羞彎腰,而她,現(xiàn)在卻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只恨地上沒有洞,好讓她躲了進去。
他的手骨節(jié)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指,除了能看見他虎口處有繭,其他地方都很好看的手上托著她的紅繩,她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讓她身上有力氣支配手去接過。
看她似是不好意思,沒有伸手的意思,他微笑著將手往前面又遞了遞。
她接過紅繩,上面還淺留著他的溫度,在這寒冷的冬季格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