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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郁藍色的天空

01.自作自受

天空在咆哮,厚重的烏云綿延萬里,遮天蔽日,狂風不甘的嘶吼著,恐怖的暴雨在云層中醞釀,似有似無的雷聲仿佛是世界在沉吟。

“糟了……”徐銘盯著天空,呆呆的發愣,因為此刻暴雨從天空中侵泄而下,而自己忘了帶傘。

“怎么會…”他想起今天早晨還是一片清空,象征蓬勃生機的朝陽高懸。

徐銘站在校門口,周圍人流涌動。

“媽!我在這兒!多虧了你啊…”

“幸好聽了爸的,帶了傘……”

“欣然!媽媽在這兒!”

關切的交流聲此起彼伏,好像是比這正在下的暴雨還要猛烈十倍的海嘯要將他淹沒。

徐銘背著書包,怔怔的杵在原地,纖薄的身體經不起沖擊,迫不得已,他直得左沖右突,擠出人群。

“是我自作自受啊?!?/p>

他原本想著今天應該不會下雨,而且雨傘比較占位置,于是便把雨傘給拿了下來,不曾想過如今這般。

“呼……”徐銘徐徐吐出一口濁氣,由于不知道雨什么時候停,他干脆回到教室里坐著。

他斜靠在椅子上,整個人脫力似的向后傾斜,癱在椅子上,猶如被人抽走了頸椎一般。

整個世界忽然沉寂了下來,只剩窗外的暴雨在狂轟濫炸的聲音,以及自己粗重的呼吸…

無邊的寂靜將他包圍。

“哐當。”

教室老舊的木門再次被推開,迎面而來的是一位渾身濕透的靚麗女生。即使全身都濕噠噠的,依然難以掩蓋她的氣質。

她冰清玉潔,神圣不可侵犯,長發如瀑布垂下,一對眸子好似兩汪幽深的泉水,一眼望不到底,也看不透。

不是別人,正是臨江高中的?;ā亍?/p>

平日里,她的一舉一動都牽扯周圍的眾多眼球。但超脫的氣質又無時無刻讓人們清醒。

徐銘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瞥了一下便趴在了桌子上,隨時準備匆匆睡去,來度過這漫長的時間。

至于父母來接自己?算了吧。

他們只會把自己罵的狗.血.淋頭。

為什么徐銘那樣的美女不多看幾眼?是她不夠漂亮,入不了徐銘的法眼嗎?當然…不是了。

她不好看嗎?

她好看得驚天動地!

所以徐銘非常清醒,雖然他對莫曦有好感,但她會做你的女朋友嗎?會嫁給你嗎?清醒點吧!別幻想了?。?/p>

至于飽眼福這件事,還不如自己回家看兩集番。

不過徐銘翻來覆去,卻始終沒睡著,明明平時上課很容易就睡著了,今天卻輾轉難眠。

氣氛微妙……

徐銘的位置靠窗,此時正有兩顆雨珠趴在玻璃上,它們失去了力氣,逐漸下滑,直至融為一體,直至砸落地面。

徐銘有些郁悶,自己怎么這么倒霉呢?

他想不通。

放眼自己的人生。

首先是糟糕的原生家庭,什么吵架、鬧離婚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以及夫婦兩人時常默契的對自己進行人格貶低,還有他們共同的迂腐……

上初中那會兒,喜歡過一個女孩,以為她是白月光,追求過她,實際上人家只是把他當條狗。

再后來,自己又邂逅了一個女孩。

這次倒是談成功了,不過后來那個女孩又愛上了她的前任。哦,自己原來只是她這段空白時間段無聊時候的消遣罷了,僅此而已。徐銘想著。

自己一切的愛好家里都反對,他們大概只是知道我長什么樣,叫什么。

高中孤單了兩年,自己曾經的最好的朋友都跟自己漸行漸遠,離他而去。哦,我忘記了,好朋友也有好朋友。

就算別的不說,今天自己頭一回把雨傘拿下來,萬里晴空便下起了雨。

多么苦逼的一個人!

這么苦逼,為什么而活呢?

自作自受罷了,就這么想著,徐銘漸漸的越陷越深,隱沒在了夢里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徐銘醒了過來。

教室里早已只剩下了自己,莫曦已經不見了蹤影,她的出現,好像只是自己睡夢中幻想而已,什么也沒發生……

窗外的雨稀稀疏疏的停了。

回家是當務之急,省得背罵。

徐銘從書包里摸出隨聲聽,謝天謝地,今天學校搜電子產品,自己比較幸運躲過了一劫,當然也有可能是隨身聽的外形麻痹了他們。

戴上耳機。

雨后的街道上殘留著大小不一的水汪,獨屬于雨后的腥氣在空中彌漫發酵,天空中仍然還有云朵,不過已不成氣候,不足為慮。

徐銘將聲音開到了最大,獨自一人沉浸著,然后在自己的世界不斷下沉……

直至貨車的鳴笛聲……

遲了,貨車司機剎不住車,加上種種因素,所以沒注意到徐銘,等到發現他時,已然遲了。

嘭!

徐銘整個人倒飛出去,在空中騰飛,雖然被正面撞了一下,但自己勉強還留有一些意識,還能夠思考。

“我,這是遭報應,了嗎?”強烈的痛覺刺激著自己,無比劇烈的疼痛,就算是讓他下一秒就昏厥過去都不奇怪,反而這才正常。

哦,徐銘原本還有幾率活下來的,但猶如是在與耳機中的音樂遙相呼應一樣,他的生命隨著音樂的尾奏而正在謝幕,因為徐銘現在被撞向了橋湍急的河。

這里是一座高架橋。

無數的思緒在腦海中翻涌,生前的一幕幕在心頭紛飛,這其中大多都是自己,也只有自己。

一個人的生命。

一個人的對白。

一個人傷心,一個人難過,一個人生氣,一個人開心,一個人慶幸,一個人疲累,一個人的活著,然后現在。

一個人的死去。

無數的想法在腦海中激烈碰撞,繁雜的念頭在這一瞬間終結,最終只是化作了四個字。

如果徐銘還能笑的話,那么他一定是咧起嘴角,支起空洞的眼神,近乎自嘲的低泣般的說:

“自作自受?!?/p>

也好,也好。就讓這一切都結束掉吧,我也累了,就當是睡一覺好了,睡一覺,再不睜開眼了。

整個人在空中翻飛,徐銘薄紙似的身體“砰”的一聲落進了河。

也好,就讓他結束他那悲催的一生吧,也好,也好……

徐銘,生死不明。

孤白風霜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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