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外的風裹著黃沙呼嘯而過，李相夷的烏篷馬車在官道上顛簸。車簾被風掀起一角，露出遠處烽火臺殘破的剪影。笛飛聲的刀鞘輕叩車轅，驚起三只盤旋的蒼鷹。

“關內驛站傳來的消息。“他遞過卷羊皮地圖，指尖不經意擦過李相夷掌心，“雁門守將半月前暴斃，死時手握半塊飴糖。“

李相夷展開地圖，見雁門至云中的官道被朱砂圈出，沿途標注著十二處蓮花印記。他的指尖撫過蓮花紋路，忽然凝住：“這墨跡……是師父的筆跡。“

話音未落，馬車突然急停。車夫掀簾稟報：“二位爺，前頭有商隊攔路，說是要查通關文牒。“

笛飛聲的刀鞘挑開車簾，見十二名商販打扮的漢子攔在道中，腰間銀鈴與漠河所見如出一轍。李相夷的劍氣已點碎為首者袖中暗器，淬毒的梨花鏢在沙地上泛著碧色。

“雁門的見面禮倒是別致。“李相夷的劍穗金鈴在風中輕響，“勞駕，西北乾位。“

笛飛聲的悲風白楊內力震碎商隊馬車，露出藏在貨箱中的青銅蓮燈。燈芯青鳥振翅欲飛，卻被李相夷的劍氣釘在燈壁上。燈油潑灑處，黃沙泛起詭異金紋，與漠河冰層下的星砂陣如出一轍。

入夜時分，雁門關內忽起狼煙。李相夷立在城樓眺望，見三百里外陰山方向火光沖天。笛飛聲的刀尖挑起片飄落的灰燼，灰中星砂凝成半闕《安魂咒》。

“有人要借狼煙傳訊。“李相夷的劍氣攪碎灰燼，星砂在空中拼出雁門至云中的地形圖，“用烽火臺布陣。“

笛飛聲的玄色衣擺掃過城磚，露出磚縫中嵌著的青銅碎片：“七日前，守將就是在此處暴斃。“他捻起碎片對著月光端詳，見邊緣沾著飴糖的殘渣，“死前嘗過碧茶毒。“

李相夷的指尖金針突然暴起，釘住城樓下窺視的碧眼野狼。狼尸爆裂處，十二盞青銅蓮燈破土而出，燈芯青鳥銜著帶血的飴糖紙，在夜空中繪出星象圖。

“東南翼宿交給你。“李相夷的劍穗纏上刀柄銀鏈，金鈴在殺陣中奏出半闕《揚州慢》。笛飛聲的刀氣補全后半闕音律，悲風白楊內力震碎星砂戰馬。當最后一具狼尸在少師劍下化作灰燼，雁門關內忽現彩虹，虹橋盡頭隱約可見烽燧殘影。

破曉時分，兩人尋到守將府邸。李相夷撥弄著案上殘燭，見燭淚濺上笛飛聲刀鞘纏著的銀鏈——那原是昨夜擊落的青鳥尾羽，此刻被他改成刀墜。羽尖微晃，在晨光中蕩開細碎漣漪。

“守將死前見過紫衣人。“笛飛聲忽然開口，刀尖在案幾畫出星圖，“七日前我在此處截過批星砂。“

李相夷的指尖金針突然暴起，釘住窗外窺視的碧眼烏鴉：“當年劫走的可還有十二卷《安魂咒》殘譜？“

刀鞘掃開窗欞，晨曦正染紅雁門關隘。三百里外陰山方向，青銅蓮燈次第亮起，燈芯青鳥朝著他們所在方位齊齊轉頭。笛飛聲的掌心貼上李相夷后心，內力暖流如春溪破冰：“該收網了。“

少師劍出鞘的龍吟驚散晨霧，劍光所指處，城樓裂開深邃縫隙。三百具青銅棺槨正沿地脈緩緩南移，棺底冰刃刮出的軌跡，恰是黃泉九曲的紋樣。

“有人要改地脈養陰兵。“李相夷的劍氣劈開主棺鎖鏈，棺中冰尸額間金蓮驟亮，“借《安魂咒》召前朝亡魂。“

笛飛聲的刀鋒已抵住冰尸咽喉，卻見那面容逐漸化作李相夷模樣。陰山方向忽起號角，沙暴裹著金戈鐵馬聲席卷而來，三百青銅棺應聲炸裂，星砂凝成的陰兵踏沙而至。

“東南翼宿交給你。“李相夷的劍穗纏上刀柄銀鏈，金鈴在殺陣中奏出半闕《揚州慢》。笛飛聲的刀氣補全后半闕音律，悲風白楊內力震碎星砂戰馬。當最后一具冰尸在少師劍下化作雪水，陰山隘口忽現彩虹，虹橋盡頭隱約可見烽燧殘影。

暮色再臨時，他們立在廢烽燧頂。李相夷展開羊皮地圖，雁門至云中的紅線浸著星砂金粉。笛飛聲的刀尖點向燕山隘口：“下一程，該到居庸關了。“

山風卷走余音，黃沙簌簌落滿玄貂裘。李相夷忽覺腕間微暖——笛飛聲的刀鞘正輕碰他執圖的右手，星砂在兩人袖口流轉出相同的紋路，似塞上無聲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