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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笛聲蓮夷

第26章姑祖

在朦朧微熹中,四顧門議事廳內彌漫著藥香。李相夷修長的指尖輕輕撫過那溫潤的青瓷碗沿,碗中藥汁表面,半片金箔悠悠浮著。雕花窗欞如詩如畫,晨光穿透其中,灑落在他的腕間,在那圈蠱紋上烙下了細密的光斑,宛如命運的紋路。

那淡金的蠱紋,自昨夜起便隱隱發燙,此刻竟如同有生命般,緩緩朝著虎口游移,詭異而又充滿了未知的威脅。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閃過,笛飛聲的刀鞘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突然壓住了李相夷的手腕,低沉而有力的聲音響起:“別動。”

剎那間,一股雄渾的鎏金內力順著李相夷的經絡逆行而上,如同洶涌的潮水,將那蠢蠢欲動的蠱紋硬生生逼回了原處。李相夷抬眼望去,目光落在笛飛聲緊繃的下頜線上,那線條剛硬而堅毅。就在此時,藥香中似乎隱隱混進了一縷血腥之氣,李相夷眉頭微蹙,輕聲說道:“你傷口裂了。”

話音還未完全消散,門外便傳來了清脆的玉磬九響,聲音悠揚而又帶著一絲緊迫。石水神色匆匆,腳步急切地捧著鎏金拜匣疾步而來。打開拜匣,只見匣中鮫綃早已被黑血浸透,而那鮫綃之中,裹著一枚刻滿神秘殄文的青銅鈴。李相夷的劍氣剛一觸及鈴身,整座議事廳仿佛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撼動,突然劇烈地傾斜起來。地磚如同洶涌的海浪般翻涌,那原本莊嚴肅穆的七十二根蟠龍柱,竟如同扭曲的巨蟒,瞬間扭成了一座恐怖的囚籠,將眾人困于其中。

“坎水位!”笛飛聲目光如鷹,大喝一聲,刀風呼嘯而出,如同凌厲的閃電,劈開了那撲向石水的青銅觸手。緊接著,玄貂裘如同一道黑色的疾風,卷住李相夷,二人一同躍上了房梁。此時,瓦片的縫隙中滲出了詭異的靛藍黏液,那黏液一遇風,便瞬間化作了萬千星蠱,密密麻麻,如同黑色的繁星,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幽光。李相夷手中的少師劍如同游龍般舞動,攪碎了那恐怖的蠱群,爆裂的漿液在青磚上烙出了神秘的二十八宿陣圖,仿佛是命運的讖語。

石水突然悶哼一聲,身子一軟,重重地倒地。袖中滾出了三枚銅符,在地上滾動著,發出清脆的聲響。李相夷的劍氣如同一道銳利的目光,掃過銅符表面,瞳孔驟然一縮,驚見符紋竟與姒無月冰棺銘文同源,不禁失聲道:“是移星換斗陣。”

笛飛聲的鎏金瞳中閃過一絲寒芒,驟然收縮。他毫不猶豫地徒手捏碎銅符,然而,符中竄出的蠱蟲卻如同黑色的閃電,向著二人撲來。李相夷眼疾手快,一劍釘死蠱蟲,然而,蟲尸爆開的黑霧中卻浮現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幻象:三百童男女整齊地跪在星盤之上,額間的蓮紋與李相夷腕間的蠱紋相互共鳴,仿佛有著某種神秘的聯系。

“午時三刻。”李相夷的劍穗金鈴無風自鳴,聲音清脆而又帶著一絲神秘,“漕幫碼頭。”

二人破窗而出,如同一對黑色的蒼鷹,向著漕幫碼頭飛去。此時,整座四顧門已被青銅藤蔓如同巨蟒般纏繞,仿佛一座被詛咒的城堡。笛飛聲的刀鞘如同一柄重錘,擊碎了門樓匾額,那匾額后藏著的青銅鏡,在鎏金內力的震落下,露出了真容。鏡面中映出了漕幫碼頭的景象:十二艘烏篷船整齊地列成黃道十二宮,每艘船頭都立著一座冰棺,散發著陰森的寒氣。

“跟緊。”笛飛聲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突然扯斷刀柄流蘇,纏住了李相夷的手腕。悲風白楊內力如同金色的絲線,在街市屋脊上織就了一條璀璨的星軌。李相夷踏著金線,如同踏云而行,劍氣掃落檐角銅鈴,清脆的鈴聲中,驚覺每個鈴舌都刻著《安魂咒》殘章,仿佛在訴說著一段古老而又神秘的故事。

漕幫碼頭,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混著腐魚味撲面而來,令人作嘔。李相夷劍尖輕輕挑起灘涂上的蚌殼,只見殼內珍珠泛著與星蠱相同的鎏金色,仿佛是命運的饋贈,又仿佛是某種不祥的預兆。笛飛聲的刀風如同雷霆般劈開了第七艘烏篷船,然而,冰棺中竄出的卻不是想象中的尸蠱,而是一個裹著襁褓的嬰孩,那嬰孩的啼哭如同尖銳的號角,響徹河面。

嬰孩的啼哭仿佛是一道魔咒,所有冰棺應聲炸裂,碎片紛飛。三百童男女懸浮半空,額間蓮紋射出金光,在云端織成了一座神秘的星門。李相夷腕間蠱紋暴長,如同黑色的藤蔓,金線驟然收緊,勒得手腕生疼。笛飛聲的鎏金內力如同奔騰的江河,順著脈絡灌入李相夷的心脈,大聲喝道:“凝神!”

星門中探出一只巨手,指尖的骨刃刻著揚州慢劍訣,仿佛是來自地獄的使者。李相夷旋身如燕,避過了致命一擊,少師劍如同銀色的流星,穿透了巨手掌心。黑血灑落之處,童男女們突然睜眼,瞳中映出了姒無月那陰森的面容,仿佛是被詛咒的靈魂。

“破軍位!”笛飛聲大喝一聲,刀鞘如同流星般撞偏了骨刃,金鈴刀楔入星門縫隙,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李相夷的劍氣引動了潮汐,少師劍攜著月華之光,如同蛟龍出海,刺穿了姒無月的虛影。幻象崩塌的剎那,三百童男女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墜向河面。

李相夷的玄紗外袍在風中鼓成風帆,揚州慢內力化作柔和的力量,如同母親的懷抱,托住了那些孩童。笛飛聲的刀風如同狂風暴雨,卷碎了最后一絲星蠱,然而,卻見最先救下的嬰孩心口鉆出一只蠱蟲,那蟲身赫然生著李相夷的面容,詭異而又恐怖。

“子母蠱。”李相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苦澀,金針如同閃電般封住了嬰孩大穴,“我早該想到......”

河底突然傳來編磬清音,如同來自遠古的呼喚。十二艘沉船緩緩浮出水面,甲板上的青銅鼎溢出黑霧,如同黑色的濃煙。霧中,走出一個戴青銅儺面的女子,她的身姿如同鬼魅,指尖纏繞的傀儡線,正系著所有童男女的脖頸,仿佛是命運的操縱者。

“阿月。”李相夷的劍尖微微震顫,聲音中帶著一絲復雜的情感,“或者該稱你,姑祖母?”

儺面應聲碎裂,露出了與冰棺中姒無月別無二致的容顏,那容顏美麗而又帶著一絲陰森。女子廣袖一揮,如同黑色的羽翼,傀儡線驟然收緊,仿佛要勒斷那些童男女的生命。“巫咸血脈,終要歸位。”她的聲音如同寒風,冰冷而又殘酷。

笛飛聲的刀風已至,如同黑色的閃電,金鈴刀斬斷的傀儡線卻化作了毒蛇,向著二人撲來。李相夷的劍氣如同寒霜,凍結了河面,冰層下浮起了三百青銅棺,仿佛是沉睡的幽靈。棺蓋移開的剎那,所有童男女突然齊聲吟唱《安魂咒》,那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合唱,令人毛骨悚然。

“未時整。”姒無月的聲音混著編磬回響,如同惡魔的詛咒,“星門永閉。”

李相夷的蠱紋突然爬滿頸側,如同黑色的荊棘,少師劍迸出血芒,仿佛是憤怒的火焰。他化作流光,刺向星門,卻被笛飛聲的玄貂裘卷住腰身,如同被束縛的飛鳥。悲風白楊內力如火山噴發,鎏金刀光劈開了星門核心,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姒無月的驚呼聲中,三百青銅棺同時炸裂,碎片紛飛,如同黑色的雪花。

蠱蟲暴雨傾盆而下,如同黑色的蝗蟲,李相夷的劍氣凝成光罩,如同堅固的盾牌。笛飛聲的刀尖刺入姒無月眉心,卻只挑起一張人皮面具——面具下的臉,竟與李相夷有八分相似,仿佛是命運的玩笑。

“小心!”李相夷突然旋身抱住笛飛聲,那動作如同本能的反應。蠱紋暴漲成金甲,如同堅固的鎧甲,硬接了姒無月穿心一掌。黑血濺上雙魚佩的剎那,玉佩突然化作流光沒入星門,仿佛是命運的安排。

漕幫的暮鼓響徹云霄,如同沉重的喪鐘。李相夷在血泊中輕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無奈,“第三次了......”

“什么第三次?”笛飛聲的掌心緊貼他后心,內力如沸水注入經脈,試圖挽救他的生命。

“替你擋災。”李相夷咳出血沫,那血沫如同紅色的花朵,腕間金線寸寸斷裂,仿佛是命運的絲線被剪斷,“天山雪崩,南疆瘴林,如今......”

話未說完,星門殘骸中突然降下光柱,那光柱如同希望的曙光,又如同命運的審判。姒無月的身影在光中消散,余音纏繞著腥風,如同惡魔的低語:“星種已醒.....”

南宮言若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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