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地獄七日·梵音不渡
林清歌抱著蕭煜冰冷的尸體,跪在幽冥地府的忘川河邊。河水倒映著她蒼白的臉,也映出蕭煜胸口的致命傷——那是他為她擋下的最后一劍。她低頭吻上他冰涼的唇,將舌尖咬破,鮮血順著他的唇角流下,染紅了忘川河水
“蕭煜,你答應(yīng)過要陪我走完這一世?!八p聲呢喃,指尖撫過他緊閉的眼瞼,“既然你食言了,那我就陪你走完這地獄七日。“
我把蕭煜的尸體背回破廟,用雪水擦凈他臉上的血。
他腰間還掛著那枚碎成兩半的玉佩,“此生不負(fù)”的“不”字裂得最徹底。
“你說護(hù)我周全,”我盯著他緊閉的眼,“騙子?!蔽疫€是控制不住對(duì)他的眷戀‘你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心痛他
第一日,她抱著他闖過刀山火海。刀刃割破她的裙擺,火焰舔舐她的長發(fā),她卻將他的尸身護(hù)得完好無損。鬼差們舉著鋼叉阻攔,卻被她以梵音震退。她的歌聲在煉獄中回蕩,連惡鬼都為之落淚。
第二日,她來到奈何橋頭。孟婆端來忘情水,她卻將碗摔碎,用碎片在掌心刻下“此生不負(fù)“。鮮血滴入忘川,竟讓河水倒流。她抱著蕭煜逆流而上,在河底找到了被封印的往生門。
第三日,她以發(fā)為弦,以骨為琴,在地府奏響《梵音輕誦》。琴聲引來了十萬冤魂,他們圍著林清歌起舞,將怨氣化作渡魂燈。每一盞燈里都映出她與蕭煜的前世今生,從青梅竹馬到生死相隨。
第四日,閻王現(xiàn)身,要她以魂換魂。林清歌毫不猶豫地割開手腕,卻發(fā)現(xiàn)自己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梵音凝成的金液。金液滲入蕭煜的傷口,竟讓他有了微弱的脈搏。
第五日,她抱著他走過十八層地獄,每層都留下一段梵音。她的歌聲凈化了惡鬼的怨氣,連最兇殘的厲鬼都為她讓路。到了最后一層,她的烏發(fā)已盡數(shù)雪白,卻仍緊緊抱著他不肯放手。
第六日,她在地府最深處找到了輪回鏡。鏡中映出蕭煜的魂魄,正被困在往生門內(nèi)。林清歌以發(fā)為筆,以血為墨,在鏡面上寫下梵文咒語。每寫一字,她的容顏就蒼老一分。
第七日,她終于打開了往生門。蕭煜的魂魄回歸肉身,她卻因耗盡心力而倒下。臨終前,她將最后一絲梵音注入他的心口:“來世若相逢,我必先認(rèn)出你。“
當(dāng)她的魂魄消散時(shí),地府響起了從未有過的梵音。那是十萬冤魂為她送行的挽歌,也是她留給蕭煜的最后一份禮物——一段刻在他魂魄深處的記憶,讓他在來世能循著梵音找到她。
蕭煜蘇醒時(shí),掌心多了一枚刻著“此生不負(fù)“的血玉。而地府的輪回鏡上,林清歌寫下的梵文正化作金蝶,飛向人間某個(gè)即將出生的女嬰......
第七日,腐臭味引來野狗。
我握著匕首守在尸體旁,割破撲上來的野狗喉嚨時(shí),血濺進(jìn)嘴里都是苦的。
“蕭煜,你連死都要折磨我。”
南宮瑾的人馬圍住破廟時(shí),我正在挖墳。
“林清歌,跟個(gè)死人較什么勁?”他踢翻我堆的土堆,“不如我送你們合葬?”
我抓起混著血的土揚(yáng)在他臉上:“我會(huì)讓你死得比他慘十倍。”
焚心之局
三更時(shí)分,我敲開南宮府后門。
守門婆子被我潰爛的臉嚇得尖叫,我掐住她脖子:“告訴南宮瑾,密詔藏處我肯說了?!?/p>
密室燭火搖曳,南宮瑾的劍架在我頸間:“別?;??!?/p>
我指著墻上的北狄輿圖:“在狼首浮雕的眼窩里?!?/p>
他伸手去摳的瞬間,我扯開衣襟——纏滿火藥的布條滋滋冒著火星。
“你瘋了?!”他暴退撞翻燭臺(tái)。
我撲上去死死抱住他,火舌躥上衣擺時(shí)笑得癲狂:“南宮瑾,地獄太冷,你得陪我?!?/p>
爆炸聲震碎琉璃瓦,火海中浮現(xiàn)蕭煜的臉。
他站在三年前的月下對(duì)我伸手:“清歌,跟我走嗎?”
這次我抓住了他的手。
**梵音不渡·月下重逢**
三年前的月夜,林清歌站在南宮府的后院,望著那株開得正盛的優(yōu)曇花?;ò晟夏Y(jié)的露珠映著月光,像極了那日蕭煜臨終前眼中的淚光。她伸手輕觸花瓣,卻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清歌,跟我走好嗎?“
她猛地轉(zhuǎn)身,看見蕭煜站在月下,朝她伸出手。他的身影半透明,月光穿過他的身體,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林清歌的指尖顫抖著,想起地獄七日里,她抱著他冰冷的尸體,在忘川河邊許下的誓言。
“這一次,我不會(huì)再放手了?!八p聲說,將手放入他的掌心。觸感冰涼,卻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蕭煜的魂魄帶著她穿過南宮府的重重院落,來到一處隱秘的地窖。地窖里擺滿了青銅器皿,每個(gè)器皿上都刻著梵文。他指著最中央的青銅鼎:“這里面封著我的記憶,只有你能打開?!?/p>
林清歌咬破指尖,將血滴在鼎上。青銅器皿突然發(fā)出嗡鳴,鼎蓋緩緩打開,涌出的不是記憶,而是無數(shù)細(xì)小的光點(diǎn)。每個(gè)光點(diǎn)都是一段往事的碎片:他們青梅竹馬的嬉戲、他替她擋劍的瞬間、她在地獄七日里的梵音..
“清歌,你為我做的太多了?!笆掛系幕昶情_始消散,“這一次,換我來守護(hù)你?!八纳碛盎鼽c(diǎn)點(diǎn)星光,融入她的體內(nèi)。林清歌感覺心口一陣灼熱,低頭看去,鎖骨下的鳳印胎記正泛著金光。
地窖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南宮瑾帶著侍衛(wèi)沖了進(jìn)來。他看著空蕩蕩的青銅鼎,臉色驟變:“你竟然......“話音未落,林清歌已抬手奏響梵音。音波震碎了所有青銅器皿,南宮瑾被震退數(shù)步,嘴角滲出血絲。
“蕭煜用魂魄換我重生,你們卻想用這些器皿困住他的記憶。“林清歌的聲音冷如寒冰,“今日,我便讓你們嘗嘗梵音的滋味?!?/p>
她的歌聲在地窖中回蕩,青銅碎片在空中凝聚成劍,直指南宮瑾的咽喉。就在劍尖即將刺入的瞬間,林清歌聽見蕭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清歌,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她收回了梵音,青銅劍化作塵埃消散。南宮瑾癱坐在地,眼中滿是驚恐。林清歌轉(zhuǎn)身離去,月光下她的身影與蕭煜重疊,仿佛他們從未分離。
地窖的暗格里,一枚刻著“此生不負(fù)“的血玉正在發(fā)光。而南宮瑾的袖中,藏著半卷《梵音輕誦》的殘譜,上面沾著蕭煜的血跡......
最終對(duì)峙
--廢墟中的抉擇
暴雨傾盆,雷聲轟鳴。
我跪在廢墟中,指尖觸到一把匕首,刀鋒在閃電中泛著冷光。
蕭煜站在我面前,玄色衣袍被雨水浸透,胸口還滲著血——那是南宮瑾的箭傷。
“清歌,”他聲音沙啞,“動(dòng)手吧。”
我握緊匕首,刀尖對(duì)準(zhǔn)他心口:“蕭煜,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p>
他閉上眼睛,雨水順著睫毛滑落,像極了那夜在佛前的淚。
“我知道?!彼吐曊f,“清歌,對(duì)不起。”
“對(duì)不起?”我冷笑,“一句對(duì)不起,就能換回我失去的一切?”
匕首刺破他衣襟的瞬間,我忽然停住了。
恨與悔的交織
三年前的畫面突然涌入腦海。
他握著我的手教琴,指尖的溫度仿佛還留在皮膚上。
“清歌,你的手真冷。”
那時(shí)他解下大氅裹住我,狐毛領(lǐng)子蹭得臉頰發(fā)癢。
“為什么?”我聲音發(fā)抖,“為什么要騙我?”
他睜開眼,目光復(fù)雜:“清歌,密詔關(guān)乎江山社稷,我不能...”
“所以你就利用我?”我打斷他,匕首又往前送了一分,“蕭煜,你知不知道,我寧愿死的是我?”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將匕首抵在自己心口:“那就殺了我?!?/p>
我掙扎著想抽回手,他卻握得更緊:“清歌,我欠你的,只能用命還。”
-顫抖的刀鋒
匕首在閃電中閃爍著寒光,我的手卻抖得厲害。
刀尖刺破他皮膚,血珠順著刀刃滑落,混著雨水滴在我手背上。
“蕭煜...”我聲音哽咽,“你為什么...為什么要逼我?”
他松開手,后退一步:“清歌,我不求你原諒,只求你...好好活著?!?/p>
我低頭看著染血的匕首,忽然笑了:“活著?蕭煜,你憑什么覺得,我還能好好活著?”
同歸于盡
我將匕首扔進(jìn)廢墟,轉(zhuǎn)身走向火海:“蕭煜,地獄太冷,你得陪我?!?/p>
他沖上來抱住我,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清歌,不要!”
我掙開他的懷抱,扯開衣襟——纏滿火藥的布條滋滋冒著火星。
“你瘋了?!”他暴退撞翻燭臺(tái)。
我撲上去死死抱住他,火舌躥上衣擺時(shí)笑得癲狂:“蕭煜,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p>
爆炸聲震碎琉璃瓦,火海中浮現(xiàn)三年前的月夜。
他站在高臺(tái)下對(duì)我伸手:“清歌,跟我走嗎?”
這次我抓住了他的手
灰燼余音
翌日京城傳聞,攝政王府走水,找到兩具焦尸交頸而亡。
有人說看見個(gè)戴面紗的女子從火場(chǎng)走出,懷里抱著半塊玉佩。
茶樓說書人敲醒木:“要說那林清歌,一曲《梵音輕誦》成了絕響喲......”
無人注意角落的老乞丐攥著碎玉,哼著殘破的調(diào)子。
老乞丐蹲在茶樓后的餿水桶旁,攥著半塊帶血漬的碎玉哼曲兒。
“梵音...輕誦...紅塵誤...“
破鑼嗓子哼到“誤“字突然卡住——有人往他豁了口的碗里扔了枚金瓜子。
“這曲兒誰教你的?“
斗笠壓得極低的女子蹲下身,露出面紗下一角燒毀的皮膚。
老乞丐渾濁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從懷里掏出油紙包著的琴譜殘頁,正是三年前林清歌墜崖時(shí)散落的《梵音輕誦》真跡。
“姑娘可知,這曲子后半段要用九霄環(huán)佩琴來奏?“他指甲摳著碎玉上的“煜“字,“就像三年前中秋夜,蕭王爺為林姑娘特制的那把。“
女子猛地攥住他手腕:“你怎知...“
老乞丐咧嘴笑,缺了門牙的嘴里漏風(fēng):“因?yàn)槟前亚俚凝埑乩?,藏著真正的先帝密詔?!?/p>
他掀開褲腿,露出北疆軍特有的狼頭刺青——這是蕭煜麾下死士的標(biāo)記。
“王爺早知道南宮瑾會(huì)反,特意讓老奴裝瘋賣傻守著最后一道棋?!?/p>
他從餿水桶底撈出個(gè)油布包,里面是半塊虎符和染血的婚書。
“林姑娘墜崖那日,王爺本想用這婚書換她性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