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宿舍9號樓5層05室。

一個少年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上下扒拉著手機。

突然，一個消息在手機屏幕上方彈出。

少年點擊消息，進入消息詳情界面。

電氣2班嗨聊群：

馮起躍：有想學英語的嗎？清風樓305有試聽課，感興趣的話可以來聽一下。

少年若有所思道：前幾天晚上，有個學長來宿舍宣傳，是他說的那個英語班嗎？閑著也沒事兒，要不，去看看？

起身，擺好拖鞋，提起椅背往桌子側輕推，直至椅背與桌邊貼合，少年拿上手機，悠悠然地向宿舍門外走去。

此時，已是春初三月末，冬季的余寒在慢慢褪去，初春的暖陽灑落在臉上，暖洋洋的。

出了宿舍樓，左拐，是一個長二十米左右的小陡坡。

這個坡的左前方是學校的熱水房，拿著水壺來，提著水壺去，人來人往，要是水壺底盤滑動不牢固、壺臂擺動幅度過大、學生一個不小心腳滑等等，水壺就會‘啪’地一個清脆聲傳來，壺膽掉落到地上，碎成一片反光的玻璃渣。

每當看到一片亮晶晶的碎渣出現在眼前時，少年就會眼泛笑意，在心中默念：嘿，又一個碎碎平安！

因為這個坡經常出現‘碎碎平安’。

于是，這個坡就被學生們戲稱為碎碎坡。

少年一邊沿著碎碎坡往上走，一邊哼著小曲兒，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

“為救李郎離家園～”

“誰料皇榜中狀元～”

直至碎碎坡坡頂，右轉，經過名為時光機的餐廳，來到扇形廣場。

扇形廣場，顧名思義，廣場整體好似一把扇子展開的形狀，如果說半圓形的平面廣場是一把扇子的扇尾的話，那么扇骨就是一列列嵌入在石坑中的花草樹木，而扇面則是一處處高低錯落有序的山階。

其中有兩處扇面較為寬闊，分別去往教學樓清風樓、書香樓。

沿著扇形廣場向上走十幾個臺階，穿過兩棵挺拔的柏樹，少年繼續往左前方走去，驀然在少年眼前出現的是一條陡峭的爬山路。

因為山路兩側都是郁郁蔥蔥的松樹，所以這條爬山路被稱作松山路，一個個組成山路的山階被稱作松山階。

爬過松山路，少年一路來到清風樓，從南門進入，來到305。

教室門開著，少年走到教室門口，微微彎腰，頭往里面探了一探，看到在教室的后面，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面對面地站著在聊天。

“你好。”少年看向二人，輕輕開口道。

聽到聲音，兩人扭頭向前方看去，彼此之間照了面。

男生，陽光帥氣，臉龐清瘦，一雙明亮的小眼睛，炯炯有神。

女生，溫柔漂亮，戴著黑框眼鏡，一頭長發，臉頰兩側微微嬰兒肥。

……

若干年后，當有關女生的畫面一一在少年腦海中滑過時，他驚訝地發現:

女生無論是開懷大笑，是嚴肅認真，是平靜淡然，或是在他記憶中，唯一一次發脾氣，眼中好似噴火般，兇狠狠地盯著自己的時候，那雙眼睛始終對所有人都充斥著三分自我保護的禮貌和疏離感。

……

“你好。是來聽試聽課的嗎？”男生笑著問道。

“是的。”

“我在我們班級群里看到這里有試聽課。”少年點點頭笑著說道。

“對，我們這里有試聽課。”男生說完，扭頭對女生說道，“雨晴，你先帶他去213，我隨后就來。”

“好的，師兄。”女生點點頭說道。

女生從教室后門出來，走到少年面前，輕聲開口道：“走吧，我們去另一個教室。”

“好。”少年點點頭說道。

右拐，通過走廊，左拐，下樓梯，左前方第一個教室，教室門牌上寫著：213。

教室一排有九個座位，面朝講臺分為三個區域，左二，中五，右二。

跨步走入教室，面朝講臺，少年順手坐在中間區域的右一，也就是一排九個座位中，從右往左數的第三個座位。

看到黑板上有白色粉筆書寫留下的些許字跡，女生將右手的袖口往上捋了捋，拿起黑板擦，左右來回輕輕地擦去黑板上遺留的字跡。

少年左看看，右看看，上望望，下瞧瞧，甚至連腦袋后面也不放過，他扭過頭，繼續上下左右，四周打量著，看了一會兒，似是脖子有些累了，扭過頭索然無味道：

跟樂學樓的教室也沒啥區別嘛。

少年基本上整天往教學樓樂學樓跑，沒有來過教學樓清風樓，因此，少年想看看，樂學樓的教室跟清風樓的教室有什么不一樣？

最后的結論就是：沒什么不一樣。

擦完黑板后，女生向門外看了看，似是見到男生還沒來，對少年說道：“師兄還沒來，這次的試聽課，我來給咱講吧。”

“好。”少年抬起頭說道。

女生站在講臺中央，挽起兩臂的衣袖，嘴唇微張，聲音將出未出之際，男生姍姍來遲。

“師兄，你來了。”女生轉身向門口欣喜道。

“嗯。”男生笑著點點頭，隨手關上教室門。

“不好意思啊，我來晚了。”男生眼帶歉意地向少年說道。

“不晚不晚，我們也是剛到一會兒。”少年搖搖頭笑著說道。

“那我們開始吧。”男生走上講臺，站在少年正前方說道。

“嗯，好。”少年點點頭說道。

女生步伐輕輕地從講臺上走下來，坐在左側與少年隔了四個座位，一個走道的位置，也就是位于第一排左二的位置。

“我先簡單地做一下自我介紹。”

“MynameisGuoRuofeng.Mymajoris……”

伴隨著熟悉的中式英語，男生開始了他的英語自我介紹。

少年聽得云里霧里，只聽懂了開頭，知道男生叫啥，他喜歡的運動是什么，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少年默默地回憶起了自己的英語史，他很悲哀地發現：

原來，自己學了這么多年的英語，到頭來，學了個寂寞，全是啞巴英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