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爺爺,爺爺,您醒醒!”
苗族農家小屋內,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大爺閉著雙眼躺在床上。
一個十六、七歲的美少女,手拿一條濕毛巾在一旁擰著,擰干后將老人頭上疊放著的另一塊毛巾換下。
少女早已淚流滿面。她一邊用手去摸老人的頭,放下后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然后將換下的毛巾又放入身邊的臉盆里,打濕后再擰干。
女孩搖動了一下老人,見老人微微睜開眼睛,就帶著嘶啞的聲音對老人說:
“爺爺,您都燒了一天了,而且燒得這么厲害,我還是把您送到鎮上的衛生院去吧!”
爺爺有氣無力地搖頭:“都什么時候了,衛生院早下班了。”
孫女:“不,爺爺,衛生院里有醫生值班的!”
爺爺欠了一下身子,抬起了頭:“不用了,快扶我坐起來!”
孫女急忙放下手中的毛巾,上前將老人攙扶起來坐好。
老人從腰上摸出一把古銅色的鑰匙,用手指了一下身邊的柜子,將鑰匙遞給孫女,示意她打開。
女孩打開柜子,從中抱出一個鐵盒子。
老人又示意讓她再打開,里面露出了一個漂亮的苗家女孩出嫁時常的銀制頭飾——鳳凰鏤。
爺爺顫顫微微地將頭飾戴在孫女頭上:
“琴兒,這是爺爺給你做的,是讓你出嫁時戴的。”
隨后,又從鐵盒子里拿出一個上面寫滿蠅頭小楷的筆記本遞給她:
“這是做鳳凰鏤的步驟和工藝流程,我把它記了下來,以前你也常看過爺爺做的,還記、記得嗎?”
孫女點點頭:“記得,我記得的!”說著,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從她美麗的雙眸流了出來。
爺爺:“琴兒,你把它拿著,收好,這是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以后你就是我們胡家“鳳凰鏤”第十八代的傳人了!”
女孩顫抖著雙手從爺爺手上接過來,雙膝跪在地上。
老人微笑著慢慢地躺下,突然雙手一松,閉上了雙眼。
女孩傷心地大聲痛哭起來。
剎時,鄰屋也傳來嘶心裂肺的哭聲。
哭聲震天,驚天動地。悲慘的哭聲,傳遍了整個山澗。
山腳下,稀稀落落的燈火閃爍著,更給山色增加了一種深邃莫測的感覺。
遠處,一個碩大的操場里圍滿了身著民族服飾的青年男女。
操場中燃燒著一堆篝火,苗家兒女載歌載舞,歡度他們的幸福快樂的節日——苗年。
霓虹燈閃爍著光,把穿鎮而過的沱江變成另外一副晶瑩剔透的模樣。
街燈下,一名小孩手拿著錢幣站在制糖師傅的面前看他操作。
制糖師把糖團掛在一邊的鐵鉤上,拉長、繞幾圈,再拉長、繞幾圈……循環反復幾次以后,動作快速地拉出糖條,再扔到切板上。隨后,師傅就用剪刀剪成三角形,便把還帶著溫熱感的糖出售給那小孩。
附近的苗族婦女們則安靜地坐在屋前,穿針引線,幾個年紀較大的見天色已晚,就開始收攤回屋。
她們面前大多擺著一個賣貨筐,里面是她們手工縫制的繡花錢包、杯墊坐墊,還有用苗銀打造出的精美的手鐲耳環。還有賣主題火柴、塤和葫蘆絲、牛角梳子和按摩棒等。
細細觀賞發現,她們所繡的那些苗族手工繡花品,游龍戲鳳栩栩如生,色彩沖撞得大膽卻和諧。
2
深秋的清晨。
霧還在悄悄地彌漫,生靈都在靜靜地沉睡,一切都朦朦朧朧的,人們從霧氣的空隙中,能夠發現時而露出的樹木的影子。
遠處,不知是誰家的公雞首先清了清嗓子大叫了一聲,接著,各家各戶的就傳來陣陣雞鳴。
一座剛剛壘起的新墳前,墳上插著一根小樹枝,樹枝上掛著一串白色的紙花在晨風中飄蕩。
墳前的地上供著三個供果,點著一對蠟燭和三柱清香。
女孩一邊流淚一邊燒著冥紙錢,地上還撒落著一些未燒的長方形的冥紙和圓形的冥紙錢。
“爺爺,您放心,我一定將您的傳家寶收好,一定將它發揚光大。”
女孩一邊燒著冥紙錢,一邊流淚說道。
這個傷心女孩叫胡琴,是這個剛去世的老人的孫女。
老人叫胡剛,原是湘西鳳凰古城里最有錢的大財主胡椒的后人。
早在百年前,湘西鳳凰古城里住著兩戶胡姓人家,胡桃和胡椒。
這兩戶人家原本親如兄弟,因爭奪田產而發生械斗,從此兩家世代結仇。至到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兩家還在不斷搞“摩擦”。
先是胡桃之子胡軍將胡椒之子胡途陷害死,并霸占了他家的老宅。
接著胡軍之子胡為,又強奸了胡途之女胡藝。
胡途之子胡剛從此裝瘋賣傻,才得以茍延殘喘活下來。
而胡剛之子胡幸,卻很不幸地被胡為也以“莫須有”的罪名,被關進了監獄,后來也被折磨致死。
數年后,胡途之子胡剛在家中病逝,臨死前將“傳家寶”銀器“鳳凰鏤”的制作工藝,傳給了孫女胡琴。
胡剛,就是剛去世的那位老人。
胡琴在爺爺墳前跪拜之后,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邁開大步朝山下奔去。
此時,還不到日出的時候,天剛有點蒙蒙亮,那是一種美妙蒼茫的時刻。
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還散布著幾顆星星,野草在微微顫動,四處都籠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一只云雀,仿佛和星星會合在一起了,在絕高的天際哀唱,寥廓的蒼穹好像也在屏息靜聽這小生命為無邊宇宙唱出的哀歌。
3
天空一片深藍色,隨著夜的來臨,藍色的濃度越來越重。一群群歸鳥掠過上空,翅膀敲擊著空氣,發出“颼颼”的聲音。
附近一個苗家吊腳樓的煙囪里還在冒著濃煙,濃煙順著輕風,橫飄過去好幾里路,像一條黑帶子,把天宇劃開。
屋內,胡琴手捧著寫滿蠅頭小楷的筆記本和爺爺給她做的鳳凰鏤頭飾,一行行熱淚從她眼里流出,落在了她手上的鳳凰鏤上。
在這個簡陋卻充滿溫暖的吊腳樓里,另一間小偏屋的床上躺著一位癱瘓多年的中年婦女,那是胡琴的母親。
生活的艱辛過早地壓在了胡琴稚嫩的肩上,但她從未有過絲毫的抱怨。
身材修長、長相姣好的胡琴坐在教室內,她的眼神中總是透著一股堅定和專注。
她深知讀書是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所以她總是專心地聽老師講課。
黑板上寫滿了不同的英語單詞和短句,
講臺上,二十七八歲左右的青年老師江少鵬在課堂上提問。
胡琴毫不猶豫地舉手,隨后老師讓她回答問題。
她用清晰而標準的發音回答著,答案準確而完整。
回答完畢后,胡琴坐下,老師點頭對她報以滿意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對她努力的最大肯定,也給了她繼續前行的力量。
自從父親在她十歲那年莫明其妙地去世后,
不久母親又意外地癱瘓在床,讓這個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為了支撐起這個家,胡琴每天放學后,當其他同學都在玩耍或者休息的時候,
她卻匆匆趕往附近的餐館,在那里洗碗、擦桌子,做著各種雜活,賺取微薄的工資。
也很難維持基本的生活和母親的醫藥費用。
然而,胡琴從未向命運低頭。
餐館老板知道她的情況,也時常會多給她一些照顧,
但胡琴從不因此而偷懶,她總是盡心盡力地做好每一項工作。
回到家里,胡琴還要照顧癱瘓的母親,為她擦洗身體、做飯、喂藥。
等母親睡下后,她才有時間坐在微弱的燈光下,翻開書本,完成當天的作業。
那寫滿蠅頭小楷的筆記本,不僅記錄著她的學習成果,更見證了她的堅持和努力。
學校里的胡琴,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她喜歡英語,每當她朗讀英語課文時,那優美的語調仿佛能讓她暫時忘記生活的困苦。
江少鵬老師對她格外關注,不僅在學習上給予她很多幫助,
還時常關心她的生活狀況,鼓勵她要堅強面對困難。
有一次,學校組織了一場英語演講比賽。
胡琴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參加。
她利用所有的課余時間準備演講稿,一遍又一遍地練習發音和手勢。
比賽那天,她站在舞臺上,緊張而又堅定。
當她開口演講的那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只有她那充滿感情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最終,她獲得了比賽的第一名,那一刻,她的眼中閃爍著喜悅和自豪的光芒。
可是,生活總是充滿了波折。
母親的病情突然加重,需要一大筆錢進行治療。
胡琴看著手中辛苦積攢下來的錢,遠遠不夠母親的治療費用,她感到無比的絕望和無助。
就在她陷入困境的時候,江少鵬老師得知了這個情況,
他在學校發起了一場募捐活動,同學們紛紛伸出援手,幫助胡琴度過了這個難關。
然而,母親的病情依然不穩定,需要長期的治療和護理。
胡琴知道,僅僅依靠別人的幫助是不夠的,她必須更加努力地賺錢。
于是,她開始在周末去做家教,給低年級的學生輔導功課。無論風雨,她從未間斷。
在一次家教途中,突然下起了大雨。
胡琴沒有帶傘,她拼命地跑著,但還是被雨水淋透了。
當她趕到學生家時,已經渾身濕透,還不停地打著噴嚏。
但她沒有休息片刻,就開始為學生輔導功課。
學生的家長看到她如此敬業,感動不已,多給了她一些報酬。
日子一天天過去,胡琴在忙碌和疲憊中堅持著。
她的身體越來越消瘦,臉色也變得蒼白,但她的眼神依然堅定。
她相信,只要自己不放棄,總有一天母親會好起來,她們的生活會變得越來越好。
一天,胡琴收到了一封信。信是從一所重點大學寄來的,通知她被該校提前錄取。
這個消息讓胡琴激動得熱淚盈眶,她拿著信跑到母親的床前,告訴母親這個好消息。
母親雖然不能說話,但眼中滿是欣慰和驕傲。
然而,喜悅過后,胡琴又陷入了沉思。
上大學需要一筆不小的費用,她該如何籌集這筆錢呢?
而且母親的病情也需要持續的照顧,她又該怎么辦?
這些問題像一塊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她的心頭。
就在胡琴感到迷茫和無助的時候,一個神秘的陌生人出現了。
這個陌生人找到胡琴,說愿意資助她上大學,并且會安排專人照顧她的母親。
胡琴對這個陌生人的出現感到十分驚訝和疑惑,
她不知道這個陌生人為什么要幫助她,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這一切的背后是否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胡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她不知道該不該接受這個陌生人的幫助……
4
為了籌錢給母親治病,胡琴四處奔波,
借遍了所有能借的親戚朋友,可那遠遠不夠支付昂貴的醫療費用。
在她幾乎陷入絕望的時候,一個陌生人出現了。這個陌生人提出了一個條件,
一個讓胡琴內心充滿掙扎和痛苦的條件——
委身下嫁給一個比她大十幾歲的老實巴交的鄉下人。
面對母親生命的威脅,胡琴別無選擇。
她咬著牙,含著淚,接受了這個條件。
婚禮簡單而倉促,沒有浪漫的誓言,沒有華麗的婚紗,
只有胡琴那顆破碎而又堅定的心。
她默默地告訴自己,只要能救母親,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苦澀。胡琴很快就懷上了孩子,并生下了一個女兒。
她原本以為,日子就這樣平淡地過下去,
母親的病情能夠逐漸好轉,這個家也能漸漸有一些溫暖和希望。
然而,命運似乎并不打算放過她。
幾年后,老公在外地打工時突然被人謀財害命,尸首到如今也沒有找回。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炸碎了胡琴剛剛拼湊起來的那一點點幸福。
她抱著年幼的女兒,望著空蕩蕩的家,淚水止不住地流淌。
而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原本母親的病情有一些好轉,卻又突然暴病身亡。
胡琴感覺自己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她失去了愛人,又失去了母親,生活的重壓如同一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在埋葬了母親之后,胡琴帶著女兒站在母親的墳前,久久不愿離去。
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無助。
但看著身邊懵懂的女兒,她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倒下。
為了生存,為了女兒,她必須堅強起來。
胡琴想起了爺爺傳給她的手藝,那是一門獨特的技藝,曾經在沱江鎮上也小有名氣。
在舅舅的資助下,她接過了沱江鎮上一家不景氣的小店。
那小店破舊不堪,仿佛是胡琴此刻破碎的人生。
但她沒有氣餒,在舅舅的幫助下,她開始了艱苦的改造。
胡琴每天早早地起床,親自打掃店鋪,整理貨物。
她用粗糙的雙手刷漆、貼壁紙,一點點地把先前的那家舊店鋪裝飾得煥然一新。
她給店鋪取名為“鳳凰鏤”,寓意著自己如同鳳凰涅槃,終將重生。
經過胡琴的不懈努力,“鳳凰鏤”終于開業了。
店里擺滿了她精心制作的手工藝品,每一件都蘊含著她的心血和對未來的希望。
起初,生意并不景氣,很少有人光顧這個新開的小店。
但胡琴沒有放棄,她熱情地招待每一位顧客,耐心地介紹自己的產品。
慢慢地,“鳳凰鏤”的名聲在小鎮上傳開了。
人們被胡琴的手藝所吸引,也被她的堅強所感動。
店里的生意越來越好,胡琴的生活也逐漸有了起色。
然而,就在胡琴以為命運終于開始眷顧她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危機又降臨了。
一天,店里來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他身穿黑色的西裝,戴著墨鏡,看不清面容。
他在店里轉了一圈,然后默默地離開了。胡琴并沒有在意,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過客。
但幾天后,胡琴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信中警告她,讓她盡快關閉“鳳凰鏤”,否則后果自負。
胡琴感到莫名其妙,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誰。
她決定不理會這封威脅信,繼續經營自己的店鋪。
可是,從那以后,店里開始頻繁出現一些奇怪的事情。
有時候貨物會莫名其妙地丟失,有時候店里會被人惡意破壞。
胡琴感到一陣恐懼,但她依然不愿意放棄自己辛苦打拼出來的事業。
就在胡琴陷入困境的時候,一個男人出現在了她的生活中。
他叫李明,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商人。
李明偶然路過“鳳凰鏤”,被胡琴的手藝所吸引。
在了解了胡琴的遭遇后,他決定幫助她。
李明利用自己的人脈和資源,幫助胡琴調查那些奇怪事件的幕后黑手。
在這個過程中,李明和胡琴逐漸產生了感情。
胡琴在李明的關心和支持下,重新感受到了溫暖和希望。
然而,就在他們以為即將揭開真相的時候,李明卻突然失蹤了。
胡琴四處尋找,卻毫無頭緒。她感到無比的絕望和無助,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鳳凰鏤”的命運將會如何?
胡琴能否找到李明?
那些威脅背后又隱藏著怎樣的陰謀?
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胡琴的命運之舟在風雨中繼續飄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