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核核心像一顆跳動的黑色心臟,血管般的青銅導管連接著無數時空泡。蘇晚懸浮在虛無中,看著二十四年的記憶在周圍流轉:母親縫制布偶熊的指尖、顧臨淵在暴雨中染血的側臉、沈星回融化前最后的眨眼……
“你可以重啟一切。“影核的意識直接震響她的神經,“抹去所有痛苦,讓你在乎的人永遠微笑。“
全息投影在眼前展開:
——母親在廚房熬煮紫藤花粥,父親捧著論文在庭院踱步;
——顧臨淵的家族在紫藤園舉辦茶會,電磁力場只是孩子們嬉戲的煙火;
——沈星回作為普通高中生,正和閨蜜挑選發卡……
蘇晚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投影時,突然聽見細碎的哭聲。在無數完美時空泡的間隙里,蜷縮著那個渾身是血的六歲自己。
“你要再次拋棄我嗎?“小女孩抬頭,瞳孔是被根系刺穿的猩紅,“為了虛假的圓滿?“
影核的蠱惑驟然變成尖嘯。青銅導管如毒蛇襲來,卻被突然爆發的電磁星云阻隔。顧臨淵的虛影在她身后凝聚,身體呈現半透明狀——他在現實世界的軀殼正在消失。
“用時間密鑰刺入核心!“他的聲音帶著電磁雜音,“沈星回的程序在改寫影核規則!“
蘇晚握緊發光的密鑰,卻遲遲無法下手。預知畫面顯示:這一擊將抹除所有異能者的存在,包括顧臨淵和沈星回的數據殘影。
“不要……“她聽見自己在時空長河中無數次的哀求。祭司、克隆體、實驗室的蘇晚……萬千個自己跪坐在黑暗里哭泣。
顧臨淵的虛影突然從背后擁住她。他的電磁力場溫柔地包裹住密鑰,帶著她的手刺向核心:“你教過我,真正的守護不是占有。“
在密鑰刺入的剎那,蘇晚看見他無聲的唇形:
“要去看紫藤花開啊。“
強光吞沒一切。當她再次睜眼,正躺在紫藤園的草地上。晨露沾濕睫毛,耳邊是清脆的鳥鳴。
“患者蘇晚,查房時間到。“
穿白大褂的醫生站在床邊,胸牌反射著陽光。她瞇眼辨認那行小字:“顧臨淵神經外科主治醫師“
床頭柜上的老舊手機突然震動。沈星回的虛擬形象跳出來啃著電子蘋果:“醒啦?你可是睡了足足……“
蘇晚伸手觸碰陽光,看見手腕內側淡去的鈴鐺印記。窗外,今年的紫藤花開得格外盛大,像一場遲到了二十四年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