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話音剛落，季靈閃身過去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青年不矮，可她此時是漂浮著的。
尋常人能隨便飄起來嗎？
答案當然是不能。
看到這一幕，青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少女不僅不簡單，從前也并非屬于這個世界。
“季靈小姐不介意的話，我們找個地方進一步聊聊？”
季靈的手攥得更緊了些，“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從哪里知道我身份不簡單的？”
“呵……”
青年一聲輕笑，繼而道，“你那空降的資料還有你從未有過的生活痕跡，可以瞞的過那群老東西，卻瞞不過我。”
“季靈小姐也聽那位神明說過吧，這個世界的救世主有一定的優待。不會被規則篡改記憶，就是我的優待。”
優待……
季靈斂神，松開了手。
“你叫什么名字？”
“顧十一。”
那就沒錯了。季靈心想。
這個名字“父親”曾經與她說過。
于是她答應了與這個叫顧十一的人談談。
……
“所以怪談降臨不是神明的旨意？”
酒店內，兩人面對面坐在小桌子前，倒是有那正式會談的味道了。
季靈點頭，“這個世界降臨過一次副本對吧，不然你也不可能會被奉為座上賓。”
聽了她的推測，顧十一表示肯定。
“我就是上次副本的拯救者，也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
“得了吧。”
沒忍住，少女翻了個白眼。
“就是因為你沒能及時鏟除副本誕生的根源，我才會來到這個世界。”
“那季靈小姐，請問……副本誕生的根源是什么呢？”
顧十一再次詢問。
這次，季靈也正了神色。
“是悲劇。”
三個字仿若落地有聲，讓氣氛沉寂了好一會兒。
半晌，季靈才再次打破沉默。
“你為什么會注意到我，又這么肯定我就是那個神選者？”
顧十一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如實回答，“你故意在副本里裝出一副圣母心、躊躇不前的樣子，可你掩蓋不了……你的直覺太準確了！”
“要說對副本沒一點了解就能擁有這么準的直覺，打死我都不信。”
“你之前受過這方面的訓練吧？”
少女一聲輕嗤，“這不是廢話嗎，你既然知道了我是為拯救這個世界而來，那你就應該也能想到，對于副本的適應性，我一定會比你強。”
這話聽起來有些張狂了。顧十一聽了卻也只是一笑，并不反駁。
“那親愛的季靈小姐，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呢？這副本和你預計的，是否是一樣的？”
收起那副略有得意的樣子，季靈陷入了沉默。
這個顧十一還真說到點子上了。
在預想中的副本中，第五人格游戲世界的規則應該是照搬到怪談世界中才對。
可第一個副本竟然就已經出現了意想之外的怪物和規則。
“什么？完全不一樣嗎？”
顧十一也有點慌了，“那位神明所預料到的世界不是現在這樣的嗎？”
季靈瞥了他一眼，“父親只給了我提示，讓我重視來自異世界的靈魂，其他的，并沒有說明。”
比如突兀出現的盲女的盲杖，雖然她是那么解釋的……可實際上，真的是那種含義嗎？究竟是提示還是只是一種單純的象征？
她也無法確定。
話說到這份兒上，自覺也問不出什么的顧十一準備告辭了。
“那季靈小姐好好休息，明天等您醒來，我會帶您去一個地方。”
季靈點點頭，并沒有追問。
青年離開了，坐在酒店的床上，她打開了新聞頻道，無意識地刷新著消息。
手指都快有些僵硬了，她才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消息。
那是一條國外新聞的最新推送。
講的是被副本降臨天災的國家的現狀。
特大臺風、暴雨，甚至還有地震，海嘯……
這是副本給他們的懲罰。
想了想，她還是打開了綠泡泡，給那個只隱藏在列表里、一個扎著長發尾像素小人頭像的人發送了一條消息。
【季靈：父親，這個世界的靈魂好像在哀哭。】
那頭很快回復。
【電子像素人會夢到白發藍瞳的男神嗎：你要做的就是拯救他們不是嗎？】
【季靈：可是父親，異世界的靈魂也很痛苦。】
【電子像素人會夢到白發藍瞳的男神嗎：救世主就是應當憐憫所有人。】
心臟里有別樣的感覺在跳動。
季靈只隱約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方向。
想到之前與調酒師的互動，她不認為那么鮮活的人只是個工具。
而且調酒師似乎知道很多東西……
心上有了計較，季靈打開手機上的備忘錄，在屏幕上一頓敲敲打打，大致捋了一下她進入副本后的異常點。
最讓她在意的還是大門通電的時間。
結合之前看到的毛熊家的選手副本里的情況，警報響起可能是在倒計時結束的那一剎。并不是大門通電可以打開的時間。
而在副本里，大門似乎提前開啟了。
大概是提前了十分鐘左右。
因為那個時候她正在和怪物僵持，所以記得還是比較清楚的。
而至于為什么她在受到一擊后立馬恢復，應該是第五人格游戲中的天賦特性之一——回光返照。
警報響起，她被動觸發了回光返照，所以才會倒地立即自起。
讓她有點搞不清楚的是喧囂的狀態。
他為什么攻擊自己的契約者？
自己的契約者調酒師為什么卻沒有表現出攻擊性？
“難道是跟監管者和求生者有關？”
不過她也不確定。于是在這條記錄后面打了個問號。
“還有一點……”
那就是為什么有些時候調酒師能觸碰副本內的東西，還能幫她抗刀？
實在想不通，季靈還是發消息給了那個像素小人頭像的人。
【電子像素人會夢到白發藍瞳的男神嗎：這個世界沒有平白無故的善意，除非你讓別人看到了希望。】
“啪。”
手指顫抖，手機不受控制地摔在了地上。
她好像明白了點什么。
灰溜溜地將手機撿起來，她問出了她的疑問。
【季靈：父親，第五人格的游戲世界也遇到災難了嗎？】
那頭這次沒有立即回復，片刻后也只回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電子像素人會夢到白發藍瞳的男神嗎：一個注定只有黑暗和死亡的世界，怎么會還有別的災難？】
季靈想不出反駁的話。畢竟游戲設定就是這樣。
最后的故事可能也只是悲劇。
不想，那頭又很快發過來一條消息。
【電子像素人會夢到白發藍瞳的男神嗎：不過如果有人愿意把他們帶入光明的世界……】
后面會怎么樣對方沒說，可季靈已經大概知道了。
無非就是又一次的拯救。
只是這多少讓她有點無語。
說好的只拯救一個世界，結果卻附贈了一個……
“叮鈴鈴～”
呆愣了一瞬，卻不是她的手機響了。
是房間里的座機。
接起電話，對面先是一陣嘈雜的電流聲，隨后傳來一個陰森的女聲。
她說，“また明日で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