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砂影織局
浮生站在演武場晷針頂端時,白日的陽光正穿透學宮七十二道雕花窗欞,在她翅膜上烙下了細密的金網,熠熠生輝。腳下日晷盤內,三百枚時光砂按案發軌跡懸浮成陣,每粒時光砂都映著死者陸昭生前最后三日的殘影。
“蜉蝣妖也配用我學宮的溯時晷?“灰袍執事揮動藤鞭抽裂青玉磚,鞭梢卷起的強大氣流卻撞在無形屏障上——浮生揮動翅尖輕點,第一百零七道妖紋正沿著日晷盤邊緣蔓延,將整個演武場緩緩籠罩在淡青光暈中。
蕭燼的玄甲在屏障外泛起冷光,他手中焚心咒凝成的箭矢已搭在弓弦上,威脅道:“你若再造幻象,我便燒了這些時光砂。“
浮生復眼倒映著陣中砂粒的流轉軌跡,忽然振翅掀起層層氣浪。停滯的時光砂驟然沸騰起來,在日晷盤上空織成一張血色星圖——那是陸昭胸腔經絡被焚時匕蝕穿的光脈紋路,與赤炎軍令牌背面的火紋完美契合。
“少帥可認得這圖案?“浮生淺笑,她翅膜拂過那張血色星圖,砂粒突然爆出刺目的紅光。屏障外三名執法弟子慘叫倒地,他們的壽數沙漏虛影在頭頂浮現,漏速竟是常人的五倍。
下篇·晷影湖真
日晷盤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日晷針投影開始逆時針飛旋。
浮生將染血的護心鱗按在陣眼,鱗片上青翎的妖紋驟然亮起。時光砂如銀河般倒灌,在演武場上空凝聚成案發當夜的全息影像——當夜,陸昭跪在密室,手持赤炎軍特制的焚時匕,正在將十年壽數注入令牌。他脖頸處浮現蛛網狀赤紋,正是盜時禁術反噬的印記。
“假的!這是妖術!“灰衣執事揮鞭擊碎一片砂影,碎片卻化作更多片畫面:赤炎軍士在暗巷交接令牌、學宮地窖藏著成箱的焚時匕、還有蕭燼在營帳擦拭長槍時,槍身閃過同樣的血色火紋。
浮生突然悶哼一聲,右肩焚心咒印爆出火星。蕭燼的箭矢穿透屏障,卻在觸及她翅尖時詭異地折返。那一箭鏃裹挾著盜時禁術的殘存能量,正正釘入執事腳邊的《禁術錄》摹本。書頁騰起青煙,浮現出赤炎軍獨有的加密符文。
“原來執法長老,才是私煉禁術的主謀。“浮生擦去嘴角的金色血跡,日晷盤上的三百時光砂突然炸成一粒粒齏粉。粉末在空中凝成赤炎軍令牌的虛影,令牌背面火紋扭動著化作一個“燼“字。
場外一片死寂。蕭燼的弓弦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看見自己掌心不知何時也爬上了蛛網狀赤紋——那是常年使用焚時武器的代價。
浮生趁機振翅掠過日晷盤,她翅尖掃過之處,所有砂粒重新凝聚。第一百零八道妖紋在她脊背亮起,演武場地面突然浮現巨大的蜉蝣翅脈圖騰。圖騰中心,半截染血的焚時匕正從時空裂隙緩緩升起。
“證據確鑿,少帥還要殺我滅口么?“她握住匕柄的瞬間,學宮地脈深處傳來青銅門鎖鏈的錚鳴。焚心咒印突然順著匕身蔓向蕭燼,將他心口懸浮的沙漏染成詭譎的青金色。
夕陽西沉時,浮生跌坐在藏書閣暗角。演武場的喧器已被晷針封印,唯有懷中焚時匕還在滲出赤炎軍特制的時髓。她撫摸著匕身加密符文,復眼中倒映出地脈深處某卷青銅典籍——那上面是缺失的篇章,正與符文完美契合。
學宮檐角銅鈴無風自動,浮生額間豎瞳映出新的畫面:蕭燼在營帳剜去掌心赤紋,而青銅門內的鎖鏈,又斷了一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