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一夜好眠,第二日按平常習慣進宮給皇后娘娘請安。
老人戲嬤嬤眼尖,第一個發(fā)現(xiàn)沈妤,她趕忙湊近:
“沈小姐,您真的沒事?”戲嬤嬤將沈妤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最后捂著沈妤的手拍了拍。
“小姐可是來向娘娘請安的?”
“嗯,回來了,給娘娘報個平安。”
“好好好!”戲嬤嬤歡歡喜喜地將沈妤迎入青華宮。
沈妤剛踏入門檻,她便看見了大殿里正要向皇后娘娘請安的梅淺。
“娘娘,沈小姐來了!”
戲嬤嬤的聲音打破局面,而在主位上扶額側坐的皇后卻一下子提起精神,看向聲源處。
“月兒!”皇后旬羲喚道。
“臣女向皇后娘娘請安。”沈妤行禮俯身。
“快,來本宮這里。”旬羲招手,示意沈妤坐她旁邊。
沈妤越過跪在地上的梅淺,直徑走向主位。
“瘦了。”旬羲溫熱的手握著沈妤不肯松開,目光懇切,“本宮就說月兒定然相安無事。”
“還不是多謝娘娘日日佛前頌經(jīng),為月兒祈禱。”
“你啊!”旬羲點了點沈妤鼻尖,故作呵斥,“就會討我歡心。”
旬羲像是想起什么,愣神小會兒,接著對殿中還在下跪的梅淺回道:“淺兒便先回去吧,本宮要和月兒敘敘舊。”
“是,”梅淺不甘地退下。
“娘娘,您直說吧。”沈妤開門見山,而旬羲也沒想到沈妤居然如此直白。
“月兒真是太聰明了,”旬羲無奈搖了搖頭,隨后對著屏風處喊道:
“皇兒,出來吧。”
楚錦瀾冷著臉,同怨婦一樣盯著沈妤,慢悠悠地從屏風后走出來。
“你們要好好聊聊,誰都能有隔夜仇,唯獨你們不行。”旬羲溫柔貼心地給沈妤攏了攏衣角,優(yōu)雅地起身,越過楚錦瀾離開了宮殿。
旬羲離開的步子走得很快,她還帶走所有工人,只留沈妤楚錦瀾倆人在大殿里。
“你不應該給我個解釋?”楚錦瀾眼角抽抽,仔細一看,他今日好像還擦了粉,好像是在遮蔽什么。
沈妤揣著明白裝糊涂:“解釋什么?”
“我等了你一個晚上,”楚錦瀾悠悠唉道。
“噢,”沈妤起身就要離開,“沒什么好說的,而且我不需要。”
楚錦瀾拉住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的沈妤,“你別鬧好不好?阿淺已經(jīng)答應我不會到處敗壞你名聲的,但是我覺得你有必要在意自己名聲。”
“楚錦瀾,你意思是我還得謝她咯?”沈妤歪頭瞄一眼楚錦瀾。
“我不是這個意思!”楚錦瀾接下來的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越描越黑,而沈妤的眉頭都快皺成樹皮了。
“楚錦瀾,”沈妤打斷他說話,“我說了,這種東西我早就不在意了!”
沈妤狠狠甩開楚錦瀾的手,倆人間的緊張氣氛加劇。
“沈妤!”楚錦瀾用力抓住沈妤雙肩,搖晃她整個人,“你別太過分!”
“誰逼你了?不都是你一廂情愿嗎?”沈妤不甘示弱,直戳楚錦瀾痛處。
“沈妤!你非要這樣么?”楚錦瀾雙目通紅,面部青筋暴起。
哐當!
此時,屋外路過一堆端著托盤的宮女,見倆人劍拔弩張,嚇得手中物品系數(shù)摔落,立馬下跪連連求饒。
“滾!”沈妤怒喝,她們被嚇得灰溜溜逃開,在她們印象里,沈家嫡女向來情緒穩(wěn)定、清冷溫柔、恰似明月。可如今卻要把人活剝,簡直恐怖至極!
“是我求你等我一夜了么?是我要這樣子的么?楚錦瀾,你賤不賤吶?”
氣急敗壞的楚錦瀾抬手就要落下,可卻忽然頓住。同時,沈妤的目光不經(jīng)意亂瞟,最后停在角落的一扇窗上。
宮女們跌跌倒到跑開,發(fā)髻凌亂。可倏然,殿內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你的小寵物被嚇跑了。”
死寂的大殿內,沈妤恢復冷靜,表情與平時無異,盯著窗戶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嘴里還冷不丁來一句戲謔楚錦瀾。
“看見了。”
楚錦瀾也恢復正常,方才的暴怒就像是鏡花水月。他緩緩將手放下,順著沈妤目光遠眺去,眼底是獨屬于高位者陰鷙。
這些人太蠢了,蠢到自以為眨眼間的陪伴能與他和沈妤的十幾年相識相提并論,蠢到自以為能明目張膽地替代。
他和沈妤,自小一同長大,共讀一書、共上一課、師承一人、甚至上至兵法帝王術,下到民間神話,他們都是一同相習。
哪怕沈妤去了修仙界多日,可知其心者,不過沈妤楚錦瀾。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倆人默契地同時開口,而心里也早已打好算盤,最后倆人一前一后冷著臉離開皇后的青華宮。
那日之后,一個宮中秘聞在權貴中散開:太子同沈家女在青華宮敘舊,不歡而散,關系越發(fā)緊張。
反而太子同明昭郡主越走越近,這使得原本依附支持沈家的部分大臣紛紛暗地討好明昭郡主,風向大變。
這種局面一直維持到皇帝壽辰之日。
在宴席前一個時辰
沈妤換上青竹色長裙,提前入座,她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手中酒杯。皇帝生辰宴此次舉辦在泠月湖上,一切擺設圍繞著湖湖泊,并且布置得十分華貴。
陸陸續(xù)續(xù)有不少大臣開始入座,而就在她走神時,皇后宮里的婢女湊到她耳邊。
“沈小姐,皇后有旨,宣您一見。”
停下手中動作,沈妤乖乖地跟著宮女離開,她在宮女的領導下,來到國庫里。
偌大的國庫里存放各種奇珍異寶,可沈妤一進門便注意到了腳邊粉得晶瑩剔透的碎片,身邊的宮女也變成了梅淺的模樣。
“沈妤啊,你說,如果你打碎了娘娘為陛下籌謀幾年的珊瑚玉,你覺得帝后他倆還會屬意你么?”梅淺陰森森地出現(xiàn),目不轉睛盯著沈妤。
沈妤回頭微笑,靜靜與她對視。
“你就這點手段么?”沈妤面色平靜,不動于色。
“當然不止于此,如果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呢?到時候你會不會被以喪門星之名逐出京城啊?好期待啊。”說到這,梅淺竟然笑得癲狂。
“啊哈哈哈,真是期待呢,人人仰慕的高嶺之花被拉下神壇,踩成爛泥!”
反應過來的沈妤嘲笑道:“為了那區(qū)區(qū)太子妃的位置,你竟要連累那么多人?”
“不擇手段罷了,”梅淺說得輕巧。
“梅淺,這個詞不合適你,你太天真了。”
沈妤話落,身后長發(fā)飛揚,她掐指成決后門外居然刮起大風,一下子將門關上。
突生變故,梅淺方寸大亂,瘋狂扒拉門口。
“系統(tǒng),系統(tǒng)?系統(tǒng)!!這怎么回事,為什么她還能使用仙法?”梅淺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拽門任憑她怎么拉都無法打開大門。
“它不會回你的,”男聲從房梁上傳來,月白色的身影一躍而下,落在沈妤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