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淺的體溫逐漸褪去,沈妤將她收入儲存空間,未曾停留,火速趕回京城內。
偌大的京城里依舊空蕩蕩,雨未曾減弱,將她全身打濕。
雨停后瘟疫真的會消失嗎?梅淺的死亡真的能結束這恐怖的瘟病嗎?她不確定,雨越來越大,逐漸模糊了雙眼。
楚錦瀾在宮中不得外出,他主皇宮,沈妤主百姓,也不知道楚錦瀾怎么樣了……
沈妤一步步走回天香樓,濕透的裙擺沾上泥土落葉,在寂靜的天香樓過道里拉出長長的水漬。
沈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間,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她睜開眼睛,傳入耳畔的卻是歡呼聲。
“小姐!”十四作揖跪下。
“瘟病好了?”沈妤迷蒙詢問。
“是,北狄的公主來了,她結合您的丹藥,研制出了解藥。”
話落,沈妤皺眉,“北狄小公主?”
“他們原是給陛下賀壽的,但是路上出了意外,所以前幾日才到的。”
十四的話讓沈妤覺得更加不對勁,前幾日?那自己睡了多久?
“我睡了多久?”
“小姐,您睡了三天了,昨日太子還前來看望您。”十四接著將一個被手帕包裹的東西遞上:
“這是有人委托屬下交給您的東西。”
沈妤半信半疑將東西接過,在手中慢慢攤開,是一張書信。
里面的字跡沈妤從未見過,她只能隱隱約約看懂幾個。這些字相比自己畢生所學,筆畫更少,看起來更干凈簡潔清楚。
沈妤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里面用神識往儲物袋里查看,卻發現梅淺的尸體不見了。
“梅淺呢?”沈妤急切詢問。
“梅小姐?她不是一年多前落水高燒死了么?”十四不解,自己主子為什么要問一個已逝之人,按時間算,估計都成白骨了。
沈妤不語,又是這樣子,不管是父親見到自己那刻的不對勁還是國庫里楚錦瀾失憶。
沈妤發現全世界就自己一個記得所有,這一切讓她覺得十分不真實。
沈妤哀怨嘆了口氣隨后一邊仔細研究書信,一邊低迷地走出天香樓。
那幾天的死寂仿佛是一場夢,不少人圍著一個攤位,儼然有序地等待著,陽光溫暖地散落人間。
沈妤攥著信,慢慢走近。
奇裝異服的少女正在紛發藥膳,她身上的寶石在陽光下光芒萬丈。
狼皮衣裳上的絨毛飄動,她白皙的臉上涂著五顏六色的顏料,像一只活脫脫的小貓。
沈妤靜靜地注視她紛發藥膳,但是對面很快察覺到沈妤的目光。少女停下動作,對著身邊人囑咐了幾句,用手在腰身擦了擦,越過人群徑直走向沈妤。
“沈小姐!”偌漣大大方方地向沈妤打招呼。
“這字認識嗎?”沈妤將手中信紙遞上。
偌漣順勢接過,笑得饒有興趣。
“哎呀,原來你知道了?那好吧,我就告訴你這信上是什么。”偌漣攤開紙張,用只有沈妤能聽見的聲響念起信封。
“沈妤,警惕一切可疑之人,還有我不會死,勿念,落款是一個淺字。”
“所以你認識梅淺,對叭。”
沈妤的問話讓偌漣愣了神,但她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被沈妤耍了:“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為了確認我的身份?”
“不然呢?”沈妤狡黠一笑。
被套話的偌漣決定戲謔一下沈妤,堅持不認:“就這么確定?”
“嗯,你再問,那我就更加完完全全確定了。”
“……”偌漣又被沈妤耍了。
“我們從未見過,而且你的藥膳就是普通的藥而已。”沈妤目光來到百姓們手中的碗上,一字一句道出依據。
“說吧,你又有什么目的?”沈妤收回目光,開門見山。
“梅淺死了,但是這個爛攤子必須有人收拾,所以我來了。”偌漣向沈妤做個個請坐的手勢。
沈妤十分自然地在旁邊的茶館小桌旁坐下,偌漣也緊跟其后。
“所以你和梅淺一樣,要替代我?”沈妤將倆人前的茶杯擺開,繼而都滿上茶水。
“不完全是,她不一定是梅淺,可我一定是偌漣。”少女古靈精怪地撐著下巴對沈妤眨眼。
“還有嗎?”沈妤心領神會,但依然頭也不抬。
“好吧好吧,”偌漣雙腿交疊,把玩手中茶杯:“她是魂穿梅淺,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奪舍,可我這個身體就是我自己的。”
沈妤終于舍得抬頭,她靜靜傾聽偌漣。
“所以我和她不一樣,我不受拘束,而她有任務可我沒有,但是我能知道她們的存在。”
“沈妤!”偌漣靠近沈妤,倆人靠得極近,“雖然她沒有死,但也不會好過。”
“所以,我對于她們來說,算是什么呢,阻礙?”沈妤打斷偌漣,神色不明。
“你們只是立場不一樣而已,誰都沒錯。再說了,她們失敗也沒什么后果,可你失敗,那便是一死,永不超生。”
偌漣拉住沈妤的手,目光急切,“其實我不想告訴你真相,雖然很殘忍,可是看如今趨勢你定是遲早知曉的。”
倆人雙眸對視,沈妤突然反握偌漣的手。
“沈妤,你是一本書中的角色,原本你是要死在宗門遭受魔族入侵的那天,可是你沒有死。”
沈妤不禁瞪大雙眼,原來自己是假的?!
“因為我沒死,所以她們來了,想千方百計代替我,殺了我?”沈妤想過很多緣由,可她萬萬沒想到是這種情況。
“不!”偌漣一口否決。
接下來的話,卻給沈妤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