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呂玉心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東西,現(xiàn)在離半夜還有兩個時辰,呂玉心打算先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今晚守衛(wèi)的情況。
“小姐,現(xiàn)在還沒到半夜呢,你那么早就要出去嗎?”淑花見狀拉住了她。
“淑花,我只是想出去走走,這個時候出去不會有人懷疑的,你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呂玉心拍了拍淑花的肩膀。
“三姐,你這是要去哪?”因為大門沒有閉緊,呂摧城輕輕一推門就進來了,迎面撞見了正要出門的呂玉心。
“五弟?你怎么來了?”呂玉心對摧城的到來感到疑惑和奇怪。
“三姐,我看你好像有很急的事要處理,我還是不打擾你了。”呂摧城委婉地笑了一下欲要離開。
“等一下,五弟,我只是待在房中有些悶,想著出去走一走,沒有什么急事,倒是你這個時候來找我可是有事相求?”呂玉心叫住了呂摧城。
呂摧城得意地笑一下,轉(zhuǎn)身看著呂玉心時收斂了笑容,一副面露難色的樣子,羞澀地撓著頭。
“怎么了?”呂玉心不明所以。
“三小姐,是這樣的,今日是公子的生辰,奴才想著小姐和公子交好,便提議公子來小姐這里一起過生。”九叔上前說道。
“今天是五弟的生辰?怎么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準(zhǔn)備點心意給五弟。”呂玉心驚喜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還是九叔提醒我才知道。”呂摧城說話時輕聲細語。
“三小姐,公子本來打算是不過的,奴才好不容易才勸動公子,小姐也勸勸公子吧。”
“九叔,你多嘴了。”呂摧城假意訓(xùn)斥九叔。
呂玉心見狀笑著說道:“五弟,九叔也沒說錯,人的生辰一年就一次,過一次長一歲,寓意非凡,當(dāng)然要過,我這就安排小廚房送點酒菜過來,好好給五弟慶生。”
“不必了,三小姐,酒菜奴才來的時候已經(jīng)備好了。”九叔提起盒子示意。
“既然如此,你們快先進房里坐吧,我去把二姐也叫來一起為五弟慶祝。”呂玉心說著,她沒想到九叔準(zhǔn)備得這么周到,看來是有備而來,提前就打算好在她這里慶生了。
呂摧城急忙拉住呂玉心:“三姐,不必如此麻煩了,我不想驚動太多人,弄得府里人人皆知,你陪我喝杯酒聊會兒天就當(dāng)過完這個生辰了。”
“也好,我知道你性格孤僻,不喜熱鬧,但我希望你能多出去走走多結(jié)交朋友,來年的生辰過得熱熱鬧鬧的。”呂玉心這樣期盼著。
“好,但愿來年真的像三姐說的如此。”呂摧城笑著。
說罷,他們在院子亭中擺下酒菜,呂玉心和呂摧城面對面坐著,吹著晚風(fēng),淑花站在一旁為呂摧城斟酒,摧城小口地抿著,見呂玉心端著酒杯遲遲沒有動,問道:“三姐不能喝酒嗎?”
呂玉心微笑著搖搖頭:“我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不宜多喝,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也只敢喝一杯,不曾想擾了你的興致,下次,待我的傷好了,姐姐一定陪你痛飲一番。”
呂玉心雖是這樣解釋,但她是為了待會兒半夜出去不敢喝醉酒誤了事。
“原來如此,無礙的,三姐,有你陪我,我就已經(jīng)很開心了。”呂摧城說著一口飲下了滿滿一杯酒。
“五弟……”呂玉心似乎看出呂摧城有一絲悲傷。
“你想問什么嗎?三姐。”
“今天難道是你第一次在府上過生嗎?”呂玉心問道。
呂摧城聽后愣住了神,九叔見狀上前解釋:“三小姐,公子自來到府上后便不受府里人待見,自然從未過生。”
呂玉心聽后面露心疼:“怎么這樣?”
“三姐,今時不同往日,現(xiàn)在我還有一個你這樣關(guān)照我的姐姐,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有你陪我過生就夠了。”呂摧城的樣子像只小白兔一樣惹人憐。
“別忘了,你還有大叔呢,我看你們的關(guān)系似乎非比尋常,不像是主仆,更像是家人。”呂玉心突然說道,她很好奇九叔和呂摧城真正的關(guān)系。
呂摧城聽后一驚,為了打消呂玉心的顧慮,他直言說:“他叫九叔,實不相瞞,他是我家最后一個仆人,我家破人亡后,是老夫人收留了我,將我記在了老爺?shù)拿拢攀逡驳玫搅死戏蛉说脑试S,留在了我的身邊,照顧我的起居,可以說,九叔現(xiàn)在是我最親的人了。”
呂摧城說著面露悲傷地看著九叔,九叔的臉上有一道刀疤,他一直低著頭握緊了手,似在壓制自己不要回想當(dāng)年的慘事,他們二人的關(guān)系其實比呂摧城說的還要親密。
見他二人神色不對,呂玉心雖然很想再問詳細一點,但還是止住了話題:“原來你們還有這樣的關(guān)系,沒想到你的身世如此凄慘,過去的傷心事我們就不要去想了,多想想自己的未來吧。”
“嗯,未來我打算離開呂府,爭個一官半職,自力更生。”呂摧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能這樣為自己打算,這是好事,姐姐為你高興,若你需要姐姐的幫助,一定要告訴姐姐。”呂玉心微笑著。
呂摧城也微笑著點點頭,和呂玉心在一起說話他感到很自在很放松。
“九叔,你既是五弟的親人,就一同坐下陪五弟多飲幾杯吧,淑花,你也坐下吧。”呂玉心說道。
九叔和淑花雖然有些顧慮自己的身份,但呂玉心都這樣說了,他們沒有多想還是一同坐下了。呂玉心的這一舉動令呂摧城和九叔很欣慰,淑花第一次坐著和呂摧城一同吃飯,她十分忐忑,激動得連筷子都拿反了,玉心見狀笑著幫她整理筷子。
“淑花,我不便飲酒,你就替我陪五弟多喝幾杯吧。”
“是。”淑花開心地答應(yīng)著,她私下也常陪呂玉心微酌幾杯,酒量不算差,可以多陪呂摧城喝。
“五弟過完這個生辰是多大了?”呂玉心問道。
呂摧城頓了頓,似乎連自己多大都不是很清楚。
“回小姐,公子他已經(jīng)十七了,只比四小姐晚兩個月。”九叔替呂摧城說了。
“這樣了,五弟還那么年輕,好像還會點功夫,有沒有考慮過去做武官?”呂玉心說道。
呂玉心的話提醒了呂摧城,九叔本就傳授了他一身好功夫,他大可去軍營里謀個軍職,沒必要將太多希望寄托在呂伯羿身上。
“三姐說的是,我能文能武,雖說拜托老爺給我個官職是最快的,但我若是要證明自己,做個武官有了軍功慢慢往上爬也不是不可。”呂摧城思慮后說道。
“嗯,小姐有所不知,現(xiàn)在不論文官還是武官都需要家世來支撐,若公子遲遲沒有入?yún)渭易遄V,很容易被人狗眼看人低。”九叔說出了重點。
“入族譜的事還得從長計議,我爹的脾性一時半會兒是改不了的,我會盡力說服他讓五弟入族譜,成為名正言順的呂家男兒。”呂玉心堅定地說。
九叔聽后,激動地說道:“謝三小姐,若能得你相助,我家公子總算是有出頭之日了!”
“三姐……謝謝你。”呂摧城的內(nèi)心暖暖的。
“五弟,我相信你有自己的本事,你現(xiàn)在先好好提升自己,等有了機會,一定要大放光彩。”呂玉心說。
呂摧城看了九叔一眼,笑著點了點頭。
……
一個半時辰過去了,呂摧城看起來喝得酩酊大醉,通紅著臉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他今天和呂玉心說了很多心里話,很久沒有那么高興了,多喝了幾杯。呂玉心單手支撐著臉,她寵溺地看著呂摧城,為他的身世感到心疼和惋惜。
“五弟……五弟。”呂玉心叫了幾聲呂摧城。
呂摧城還是沒有反應(yīng),只是嘴里嘀咕著什么,聽不太清。
呂玉心見天色差不多了,她準(zhǔn)備要行動了,不能讓呂摧城一直留在這里,她吩咐九叔和淑花:“九叔、淑花,五弟他喝醉了,夜里風(fēng)大,你們兩個一起扶著五弟回去吧,路上小心。”
九叔和淑花點點頭,淑花的臉喝得很紅,似醉非醉的樣子,她和九叔分別站在呂摧城的兩邊扶著他,一路小心翼翼地回去了。
他們走后,呂玉心急忙回房拿出了準(zhǔn)備好的東西,換上了夜行衣。
九叔和淑花顫顫巍巍地將呂摧城扶到了屋里,正要放下呂摧城的時候,呂摧城突然蘇醒,一掌打暈了淑花,淑花一下昏倒在地,九叔對此并不驚訝,只是平靜地給呂摧城倒了一杯水。
呂摧城接過水杯,笑著說道:“九叔,我裝得像吧?呂玉心一定看不出來吧?”
“少爺,你裝得就像這么回事一樣,呂玉心一定察覺不到。”九叔笑道。
“呂玉心現(xiàn)在一定開始行動了,我們現(xiàn)在跟上一定能趕上,事不宜遲,我們走吧,九叔。”呂摧城擦了擦臉,他一飲酒就會上臉,很容易讓人誤會他喝醉了。
……
換上夜行衣的呂玉心,她只藏了一把袖劍就出去了,她的身影正好被趕來的呂摧城和九叔看到,呂摧城示意九叔跟上,他可不希望呂玉心這么快知道真相,更不想?yún)斡裥谋蝗税l(fā)現(xiàn),他和九叔一路上暗中觀察著呂玉心的一舉一動。
“呂玉心,你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才決定在府中冒險調(diào)查?”呂摧城緊皺著眉頭。
呂玉心所處的環(huán)境十分昏暗,她身著一身黑衣,完全融入黑暗之中,很難被人發(fā)現(xiàn),前方的院子是呂玉貞的別苑,她決定先從呂玉貞查起。
呂玉貞的大門緊鎖,這可難不倒呂玉心,她從一個墻角處一下翻了進去,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響。呂玉貞的別苑很大,光是房間就有四個,她驚奇地發(fā)現(xiàn)呂玉貞房間里還有燈光,這說明她還沒有入睡。
“呂玉貞在做什么?居然這么晚了還不休息……”呂玉心帶著疑惑緩緩貼近呂玉貞的房門偷聽。
“大小姐,這么晚了,你還要煉制嗎?”珠兒打著哈欠說道。
“煉制這個可不容易,更何況我還要用它來對付呂玉心,它很快就要派上用場了。”呂玉貞似乎在房里煮著什么,一股很難聞的藥味從她的屋里飄了出來。
呂玉心被這股味道熏得不行,她驚訝地想著:“這大半夜的,呂玉心到底在弄什么東西,說是為了對付我,難道……是毒藥嗎?呂玉貞居然會煉制毒藥?!”
呂玉心越想越氣憤,難道,是呂玉貞害死了我娘嗎?可那時她也只有十歲啊,一個孩子怎么會有這么惡毒的心思和手段?
“珠兒,沒有材料了,你快去隔壁屋里幫我拿點這個。”呂玉貞突然說道。
“是。”珠兒說著起身打算出門,呂玉心聽到后急忙躲到一邊。
珠兒出來后順手關(guān)了門,呂玉心根本看不到呂玉貞在干嘛,她打算跟在珠兒的背后,看看她說的材料到底是什么。
“大小姐真是的,這么晚了還要弄這糟心玩意,不過也是,這玩意白天弄要是被老爺發(fā)現(xiàn)了,指不定又要被說了。”珠兒邊走邊抱怨著。
只見珠兒從腰帶里取出鑰匙,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個漆黑封閉的房門,珠兒剛一踏進去就被濃烈的藥味熏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呂玉心在不遠處仔細觀察著她,不敢打草驚蛇。
珠兒進去拿出一籃子黑乎乎的東西后走了出來,臨走還不忘緊鎖房門,呂玉心見她走后,急忙上前查看房門,光是站在門口她便能聞到刺鼻的藥味,她之前就從沙華那里得知呂玉貞喜歡搗鼓香料,可這些東西卻一點也不香,排除一切可能就只有毒物了,呂玉貞一定是在提取毒藥。
呂玉心帶著自己的猜想繼續(xù)調(diào)查,她再次趴在呂玉貞的門口偷聽。
“小姐,這香囊也是你做的吧,怎么做了兩個,還是兩種款式和顏色,藍色的這個好像是北冀風(fēng)格的,綠色這個比較素雅。”珠兒拿起呂玉貞床邊的香囊說道。
“剛才不是還在煉制毒藥嗎?怎么忽然變成香囊了?”呂玉心疑惑,她只是聽到她們的對話并沒有看到她們在干什么,只能憑借她們的對話想象。
“這兩個都是送給我的心上人的。”呂玉貞得意地說。
“小姐,這兩個香囊款式和顏色都大不相同,乍一看不太像送給同一個人啊,難道小姐你有兩個心上人?”珠兒震驚。
呂玉心在門外聽到這炸裂的信息,驚得合不攏嘴:“呂玉貞居然有兩個心上人?”
“珠兒,你還小,不懂得什么叫權(quán)衡利弊,我現(xiàn)在確實想嫁給北陌寒,可萬一北陌寒這步棋我走錯了,我還可以回頭選擇百里風(fēng)。況且,百里風(fēng)派給我的任務(wù)就是嫁給北陌寒,北陌寒一死,百里風(fēng)就能順利成為南歧的王,而我功不可沒,我會成為他的王后;若北陌寒死不了,我?guī)捅蹦昂舭倮镲L(fēng)這個內(nèi)患,一樣功不可沒,北陌寒野心那么大,一定會爭搶王位,到時候,我還會是他的王后。”呂玉貞的眼神里充滿了野心,她為自己做了許多打算,就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小姐,那你到底是喜歡北陌寒還是百里風(fēng)啊?”珠兒天真地問,她從小就服侍著呂玉貞,呂玉貞說出這樣的話她并不覺得奇怪。
“珠兒,你還不明白嗎?我只愛我自己,誰能給我榮耀和權(quán)勢,我就愛誰?但是,誰敢擋我的路,誰就得死!”呂玉貞的眼神變得瘋狂,笑得也有些癲狂。
門口的呂玉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些話居然會從呂玉貞的嘴里說出:“原來她之前所說的意中人是北陌寒,我怎么想也沒有想到,呂玉貞居然會是百里風(fēng)的人,百里風(fēng)這么快就將勢力伸進了呂府,還拉攏了呂玉貞,簡直居心不良。我原本以為呂玉貞只是偽善,沒想到她的野心這么大,居然妄想成為王后。”
呂玉貞,你如此自私自利,就不怕惹火上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