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晦言的手指在鍵盤上懸停片刻,最終敲下回車鍵。解剖室監控畫面瞬間鋪滿三個屏幕,法醫正在給第三具尸體縫合Y字切口。死者脖頸處的七星刺青在無影燈下泛著青灰,像七只蟄伏的蜘蛛。
“死者體內檢測出大量致幻劑。”劉耀辰嚼著薄荷糖斜靠在轉椅上,電腦藍光映得他耳釘發亮,“但真正要命的是這個——”他調出死者手機相冊,滿屏都是同一款暗紅圖標的應用,“血色拼圖,下載量0,評分0,開發者信息空白。”
溫九章突然按住劉耀辰移動鼠標的手。解剖臺的無影燈開始頻閃,監控畫面出現雪花噪點。當畫面重新清晰時,法醫手中的縫合針正緩緩刺向自己眼球。
“關掉!”李晦言抓起朱砂粉撒向主機箱。機箱發出尖銳嘯叫,散熱孔噴出腥臭黑霧。溫九章掀開隨身攜帶的銅鏡,鏡面映出的解剖臺上赫然坐著穿嫁衣的骷髏,七根銀針穿透顱骨組成北斗陣型。
劉耀辰突然指著屏幕:“看直播回放!”暫停畫面里,死者生前最后直播的彈幕區,某個ID為“紅嫁衣”的用戶發送的顏文字組成符咒圖案——與李晦言母親棺材上的鎮魂符完全一致。
溫九章忽然捂住右腕。道袍滑落處,皮膚下浮現血色七星。李晦言抓起放大鏡湊近,發現其中天樞星的位置嵌著半枚銅錢紋樣——正是劉耀辰去年在龍虎山丟失的護身法器。
解剖室突然陷入黑暗。備用電源啟動的瞬間,三人同時看到鏡中景象:溫九章站在北斗七星陣眼,七具尸體正從血池中緩緩升起。李晦言摸到鏡面溫度異常,指尖朱砂在冷熱交界處融成血珠。
“這是陰刻陽雕。”溫九章用銀針挑起血珠,在鏡面畫出雙魚圖案,“有人在用現代科技復刻七星續命陣,每個死者都是陣法的活祭品。”
劉耀辰突然扯開溫九章衣領,露出鎖骨處的陳舊針孔:“三個月前你說下山采藥,其實是去鎮壓這個吧?”他舉起手機,照片里某廢棄醫院外墻爬滿血色藤蔓,藤蔓走勢與溫九章身上七星刺青如出一轍。
解剖臺傳來金屬刮擦聲。三人轉頭時,尸體正用縫合線在皮膚上繡出符咒,針腳與李晦言掌心的月牙疤痕完全吻合。溫九章突然掏出桃木釘刺入尸體眉心,黑血噴濺在鏡面上,顯出一串經緯度坐標。
“是外婆的老宅。”李晦言擦去鏡面血漬,“但那里十年前就被燒毀了。”
劉耀辰已經打開衛星地圖,廢墟上空呈現詭異的熱成像圖案——七道環形熱流正緩緩收攏,中心點赫然是李晦言此刻站立的位置。
續寫
李晦言的瞳孔驟然縮緊,他下意識地后退一步,仿佛那屏幕上的坐標有著無形的魔力,將他牢牢鎖定。劉耀辰見狀,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晦言,你得告訴我,你外婆的老宅到底有什么秘密?”
李晦言沉默了片刻,最終低沉地開口:“那是我母親出生的地方,也是她最后的歸宿。十年前,一場大火將老宅燒成灰燼,所有人都以為那是一場意外,但我母親臨終前卻告訴我,那場火是被人故意點燃的。”
“為了掩蓋什么?”溫九章插話道,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急切,仿佛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什么。
“掩蓋一個禁忌的陣法。”李晦言抬起頭,目光深邃而幽暗,“七星續命陣,一個用活人祭品續命的邪術。我母親曾試圖阻止它,卻因此喪命。而如今,這個陣法似乎又在某個人的操控下死灰復燃。”
劉耀辰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迅速在鍵盤上敲擊,調出更多關于那場大火的資料。屏幕上閃過一行行文字和模糊的照片,但似乎并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他皺著眉頭,低聲咒罵道:“這些資料都被人為刪除了,到底是誰在背后搗鬼?”
溫九章突然指著屏幕上的廢墟熱成像圖案:“你們看,這七道熱流的走勢,和我身上的七星刺青一模一樣。難道說,那個陣法的中心點,就是我們此刻所在的這個地方?”
李晦言點了點頭,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沒錯,我們已經站在了陣法的核心。而那個操控陣法的人,很可能就在我們身邊。”
劉耀辰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桌上的銅鏡和桃木釘,將它們塞進背包:“我們得去老宅一趟,說不定還能找到一些線索。晦言,你確定自己還能去那種地方?”
李晦言冷笑一聲,眼神中透出一股陰冷:“我必須去,這是我母親的遺愿,也是我唯一的線索。而且,我懷疑那個‘紅嫁衣’,就是這一切的幕后黑手。”
“紅嫁衣?”溫九章皺了皺眉,“這個名字聽起來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
“別想了,先去老宅再說。”劉耀辰一把拉住他,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晦言,你還能撐得住嗎?”
李晦言點了點頭,盡管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堅定:“我能撐住,走吧。”
三人迅速收拾好裝備,朝著那個被燒毀的老宅趕去。夜色如墨,月光透過云層灑下一片慘白的光,仿佛在為他們即將踏上的旅程增添一絲不祥的預兆。
當他們抵達老宅的廢墟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曾經的宅邸如今只剩下一片殘垣斷壁,月光下,那些被火燒焦的磚石仿佛在訴說著十年前的那場災難。然而,就在他們踏入廢墟的瞬間,一陣陰冷的風突然刮過,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暗中窺視著他們。
“小心!”劉耀辰突然大喊一聲,一把將李晦言和溫九章撲倒在地。就在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一道黑影如閃電般掠過,留下一串詭異的血色腳印。
“這是什么鬼東西?”溫九章驚魂未定地問道,他的眼神中滿是驚恐。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劉耀辰從地上爬起來,迅速從背包中掏出一張符紙,點燃后扔向那道黑影的方向。符紙在空中燃燒,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嘯聲,緊接著,一道血光沖天而起,仿佛有什么東西被激怒了一般。
“快跑!”李晦言突然大喊一聲,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們已經觸動了某種禁忌的力量。三人迅速朝著老宅的深處跑去,而那道黑影卻如影隨形般跟在他們身后,發出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聲。
就在他們即將沖出廢墟的時候,一道血色的光幕突然從天而降,將他們團團圍住。光幕中,無數血色的符咒飛速旋轉,仿佛在編織著一張無形的網,將他們牢牢困住。
“這是什么陣法?”溫九章驚恐地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這是血色拼圖的終極陣法,七星歸位,續命重生。”李晦言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絕望,“我們被困住了,而且,那個‘紅嫁衣’就在附近。”
“紅嫁衣?”劉耀辰突然抬起頭,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駭,“難道是她?”
就在這時,一陣陰冷的笑聲突然從光幕中傳來,那聲音如鬼魅般飄忽不定,卻又清晰可聞:“歡迎來到我的世界,三位客人。你們已經踏入了我的拼圖之中,想要出去,可沒那么容易。”
“紅嫁衣!”李晦言咬牙切齒地喊道,他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強烈的恨意,“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害這些無辜的人?”
“我?”那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仿佛帶著一絲戲謔,“我是你們的噩夢,也是你們的救贖。你們的母親、朋友,甚至是你們自己,都在我的拼圖之中。想要解開這個謎題,就必須付出代價。”
“代價?”溫九章突然抬起頭,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堅定,“我們不怕付出代價,只要你能放過這些無辜的人。”
“無辜的人?”那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在這個世界上,誰是無辜的?誰又不是無辜的?你們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其實不過是我的棋子罷了。”
“你別再裝神弄鬼了!”劉耀辰猛地從背包中掏出一把桃木劍,劍尖直指光幕的中心,“有本事出來見個真章,躲在暗處嚇唬人算什么本事?”
光幕中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仿佛在嘲諷他們的不自量力。突然,一道血紅色的身影緩緩從光幕中浮現,那是一個身著紅色嫁衣的女子,面容蒼白如紙,眼神中透著一股陰森的寒意。她的手中握著一根繡花針,針尖上滴著鮮紅的血珠。
“你們真的以為,憑你們的力量,就能打破我的陣法?”紅嫁衣女子的聲音如寒冰般刺骨,“七星續命陣已經啟動,你們不過是其中的棋子罷了。想要阻止我,除非你們能解開這個陣法的謎題。”
李晦言的目光緊緊盯著她,他的聲音低沉而冷靜:“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用這種邪術害人?”
紅嫁衣女子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詭異:“我是誰?我是你們的過去,也是你們的未來。至于為什么要害人?因為這個世界需要平衡,而我不過是維護平衡的使者罷了。”
“平衡?”溫九章皺了皺眉,“你所謂的平衡,就是用無辜的人命來續命?”
“無辜?”紅嫁衣女子冷笑一聲,“在這個世界上,誰是無辜的?誰又不是無辜的?你們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其實不過是我的棋子罷了。”
劉耀辰突然大喝一聲,手中的桃木劍帶著一道金光朝著紅嫁衣女子刺去。然而,就在劍尖即將觸及她的瞬間,一道血色符咒從她手中飛出,瞬間將桃木劍震飛。劉耀辰身體一晃,險些摔倒。
“你們的力量,還不夠。”紅嫁衣女子的聲音中透著一絲不屑,“七星續命陣已經啟動,你們不過是其中的棋子。想要解開這個陣法,除非你們能找到陣眼,否則一切都是徒勞。”
“陣眼?”李晦言突然抬起頭,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芒,“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們,陣眼就在這個地方?”
紅嫁衣女子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抬起手,一道血色光芒從她手中射出,直指廢墟的中心。李晦言、劉耀辰和溫九章順著她的手勢看去,只見廢墟的中心處,有一個被燒焦的石臺,石臺上刻著一個巨大的七星圖案。
“那里就是陣眼。”溫九章低聲說道,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緊張,“我們得去那里看看。”
“走。”李晦言點了點頭,三人迅速朝著石臺的方向沖去。然而,就在他們即將接近石臺時,紅嫁衣女子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冷笑,她手中的繡花針瞬間化作無數血色飛針,朝著三人襲來。李晦言反應迅速,抓起一把朱砂撒向空中,形成一道紅色的屏障,勉強擋住了飛針的攻擊。但飛針如雨,不斷擊打在屏障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快,沖過去!”劉耀辰大喊一聲,率先沖向石臺。李晦言和溫九章緊隨其后,三人合力沖破了飛針的封鎖,終于來到了石臺前。
石臺上,七星圖案散發著詭異的血光,仿佛在召喚著什么。李晦言伸手觸摸石臺,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涌入體內,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幅幅畫面:無數人在陣法中掙扎,鮮血染紅了整個世界,而紅嫁衣女子的身影在其中若隱若現。
“這是陣法的核心。”李晦言低聲說道,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堅定,“只有破壞它,才能阻止這一切。”
劉耀辰和溫九章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三人同時出手,劉耀辰的桃木劍、溫九章的銅鏡以及李晦言的朱砂筆,齊齊刺向石臺的中心。隨著一聲巨響,石臺上的七星圖案瞬間碎裂,血光四散,整個陣法開始崩塌。
紅嫁衣女子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她的身影在光幕中逐漸模糊,最終化作一道血光消散。隨著她的消失,光幕也逐漸消散,三人終于重獲自由。
李晦言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解脫。“結束了……”他低聲說道。
“是啊,結束了。”劉耀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晦言,你做得很好。”
溫九章也點了點頭,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溫暖:“我們終于打破了這個詛咒。”
三人相視一笑,雖然疲憊不堪,但心中卻充滿了從未有過的輕松。他們知道,這場與邪惡的斗爭終于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