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蘭，我們做了這么多年的鄰居了，我也是最近一兩年才知道你家日子過的苦巴巴，小孩上學的學費都掏不出來。當初你要是跟我借學費給小婷上學就好了，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說，我也整天忙工作，而且我也不喜歡多管閑事。”停了停，“現(xiàn)在，老夏的所作所為，我真的看不下去了，我告訴你，我寢食難安。老夏已經(jīng)和姘頭好了有四五年了吧。以前我覺得只要他能把家里日子過的好，他在外頭養(yǎng)女人就養(yǎng)女人吧。現(xiàn)在，他呢，都沒錢給小孩交學費，也沒錢給家里交伙食費。小孩年齡一天天的長大了，他也沒打算買個房安家落戶。”抬頭看了破舊的出租屋，“你們是打算一輩子擠在這個二三十個平方米的小房子里嗎？”

夏母不吱聲，夏小婷憤怒的站在夏母旁邊，她不是氣老舒，而是在回憶父親的總總過往和貪拿她工資的傷心事。

“好了，桂蘭，我要說的話都已經(jīng)說完了，今天晚上老夏一出發(fā)，我就到你家來叫你，嗯，大概7點鐘的樣子，你們提前做好準備工作，嗯，也沒啥好準備的，不準帶榔頭和剪刀，我好心幫你們叫車去抓奸，可千萬別鬧出人命來，知道了嗎？”

夏母不說話。

夏小婷：“知道了。”

夏母攔截道：“不去了，不去了，你回家去，你回家去，我們家老夏不可能在外頭養(yǎng)女人，你不要污蔑他，你不要胡說八道，你快回家去。”又開始推讓鄰居。

夏小婷將掛在脖子上的耳機折斷，對夏母說道：“媽媽，你不去，我去，你要是攔著我去，信不信我把鍵盤也給砸了。”

夏母眼神復(fù)雜的看著夏小婷。

“叔叔，你去叫車吧，今天晚上，媽媽不去，我自己去，打的費我自己來給。請你幫我叫車吧。”

老舒回頭看了看夏母又看了看夏小婷：“好的，我來叫車。我現(xiàn)在要回家了，防止你的爸爸提前到我家找我玩，我還得回家把我老婆哄一下，炒兩個小菜，晚上和你的爸爸喝幾杯。”

老舒一走，夏母怒斥道：“你怎么把耳機掰斷了？”

夏小婷捏著手心斷成兩截的耳機：“膠帶綁起來還能用。”

夏母走進出租屋來，趴在床頭哭了起來。

“媽媽，別哭了，晚上我們?nèi)ジ櫚职志褪橇耍屛掖剿泻偩次也淮虮馑　?/p>

夏母又哭了一會，問：“你弟弟呢？”

夏小婷這才想起來弟弟吃過午飯就出去玩了：“出去玩了。”

“去哪里玩了？”

“同學家吧，也沒跟我說哪個同學家，可能是小胖子家吧，他們兩個玩的好。”

天快要黑了，夏父夾著公文包踩著黑皮鞋回家了。

“小婷，今天晚上有什么好吃的呀？”

“不知道。你也沒打電話回家說要家來吃。今天晚上可能又要喝粥了。昨天晚上也是喝的粥。”

“你的媽媽呢，她沒給你買好吃的嗎？”

夏母從廚房里走了出來：“你給我錢了嗎？我給我錢，我給你出去割兩斤肉來下鍋煮給你吃。”

夏父在家里團團轉(zhuǎn)：“我上次買的皮鞋呢，怎么找不到了？”

夏母拉開床頭柜的柜門：“你的寶貝皮鞋都給你擦的亮亮的放在這里呢。”

“哦，好好的鞋子，你給它放到柜子里做什么，害我好久找不到。”

“你一雙皮鞋千把塊，一兩個月才回家換一次鞋，我不給你洗干凈了擦干凈了，放在地上等你回來換鞋都落灰了。”

“好了，好了，我要換鞋出去了。”

夏小婷問道：“這次要出去多久？”不等夏父回答，“一個月還是兩個月，三個月還是四個月？”

“什么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四個月，我明天還回來呢。”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爸爸不回家，還能回哪里去哦。”摸了摸夏小婷的腦袋，“好了，爸爸的鞋子換好了，爸爸要出去了。”

夏母問道：“你吃過晚飯再出去吧。”

“不用了，你們自己吃吧，我去老舒家吃飯了。”

“爸爸，你怎么好意思總到別人家吃飯的？”

“他今天請我喝酒呢。”

“家里沒有酒喝嗎？”

“有，當然有，今天他請我喝酒，明天我請他喝酒。唉，大人們的事情，你不懂，你自己在家乖乖吃飯了。我走了啊。”走到門外好像想起來了什么，“咦，你弟弟呢，他怎么不在家？”

“去同學家玩了。”

“好的，知道了。哎，我難得回家一趟，還看不到他這個人，哎。算了，我走了，下次再回家看他吧。”夾著他的牛皮公文包，套著他的皮夾克，踩著他的牛皮鞋，到老舒家吹牛去了。

天快黑了，夏小偉從外頭回來了。個子矮矮的，瘦瘦的，兩只水靈靈的大眼睛在廚房里揭開鍋蓋：“今天晚飯怎么沒得好吃的？”

“喝粥吃蘿卜干。”

“又是喝粥。爸爸呢，爸爸今天沒回來嗎？”

“回來了，又走了。”

“他沒帶好吃的回家嗎？”

“沒有。”

“你怎么沒跟他要好吃的呢？”

“沒要。”夏小婷示意弟弟趕緊坐下來吃晚飯。

夏母從廚房里端了一碗煮雞蛋，兩個：“你跟姐姐一人一個，快點吃吧，吃完了，我要把鍋碗洗干凈，等會我跟你姐姐出去一趟，你一個人在家里看電視玩，把門鎖好。”

“你們要去哪里？”

夏母不說話，夏小婷說道：“捉奸。”

十一歲的夏小偉不懂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

小母打斷了夏小婷的話：“小孩子家家的，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不要問了。吃完飯在家看電視，把門鎖好，誰來都不開，知道嗎？”

“嗯，捉奸就是去抓爸爸養(yǎng)在外頭的壞女人。”

“嗯？”夏小偉問夏母，“媽媽，姐姐說的是什么意思？爸爸在外頭做什么？”

夏母瞪了夏小婷一眼：“趕緊吃飯，就你話多。”

“舒叔叔說爸爸在外頭養(yǎng)了個女人在花爸爸的錢，所以爸爸才沒有錢給我們買好吃的好玩的，所以今天晚上我要和媽媽一起跟蹤爸爸，去找爸爸和壞女人住的地方……”夏小婷還沒說完，桌底下的腳被夏母狠狠的踩了一腳，住嘴了，趕緊扒飯，一臉朦朧的夏小偉在發(fā)呆。

“發(fā)什么呆，趕緊吃飯，別聽你姐姐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