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萊德那倔強(qiáng)的表情不禁令吉恩心頭泛起一陣愉悅的波動。她緊蹙的眉頭和緊抿的嘴唇,從頭到腳,似乎連每根頭發(fā)絲都在默默抗議,堅決不愿屈服的姿態(tài)如此顯眼,每個細(xì)微動作都在告訴他,她絕不會輕易屈從。
吉恩心中忍不住暗自一笑,心情愉快,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壞心眼。畢竟,誰讓自己是海盜呢?幾個月無聊的海上漂泊實在令人乏味至極,意外的收獲對于此刻的他來說,不乏是一種樂趣。
盡管阿德萊德所提出的條件的確對他有些吸引力,但吉恩心中仍存疑。他依然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試圖衡量這些條件的真實度。
她的背景復(fù)雜,身份難以捉摸,話語中似乎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她所說的一切,是不是在慌亂中編造出來的?吉恩不禁暗自疑惑,誰能保證她口中的內(nèi)容沒有隱藏著某種深意或是欺騙?
吉恩的思緒一瞬間從那些復(fù)雜的疑慮中抽離出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忽視的饑餓感。
他知道自己胃口挑剔,尤其是經(jīng)過幾個月的海上漂泊。漫長的航行中,單調(diào)的食物已讓他感到厭倦——冷硬的面包、咸肉和無趣的魚類,他早已感受不到那份味蕾的愉悅。
現(xiàn)在,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岸上帶著熱氣的餐食:新鮮的海鮮,或是鮮嫩多汁的肉類,配著醇香的酒水。
眼下,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享受過一頓真正的美餐了。這一刻,他饑腸轆轆的感覺愈加明顯,仿佛港口的誘惑與海上長久的單調(diào)生活糾纏在一起,讓他幾乎難以抑制想要下船盡快享用美味的欲望。
此刻,饑餓感促使他思考著下船去享受一頓美餐,不過面對這個意外救上來的漂亮女人,倔強(qiáng)模樣卻始終讓他無法完全放松,不肯屈服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地想要逗弄她一番。
他不禁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帶有挑釁的弧度,心底涌起一種對這種小小權(quán)力斗爭的愉悅感。也許難以言喻的權(quán)力感更讓人心底涌起滿足,他不止是想享用美餐——在這無聲的博弈中,掌控她的反應(yīng)和情緒,才是眼下最值得他享受的“盛宴”。
“逗貓時間結(jié)束了,船長。”正當(dāng)他陶醉于這場無聲的較量時,埃德蒙的聲音突然從門口響起,他禮貌性的敲了敲門框,走進(jìn)了屋里,不失多年共事的熟稔與默契。
吉恩聽到埃德蒙的話時,嘴角的笑意未曾完全收起,但眼底的深思卻一閃而過。他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眼中假意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失望。話音輕揚:“真是不客氣啊,我的好大副。”他的語氣帶著一抹無奈,仿佛一場原本愉快的戲碼被打斷,盡管他也沒打算強(qiáng)求。
埃德蒙走進(jìn)房間,似乎并不急于回應(yīng),目光掃過屋內(nèi)的氛圍,隨即不動聲色地走到吉恩身邊,低聲道:“您似乎享受得有些過頭了。”他的眼神落在阿德萊德身上,嘴角微微勾起。
阿德萊德微微皺眉,心中一陣不安。她清楚,吉恩不會輕易放過她,但她也不愿在這種場合低頭。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望著兩人交換話語。
自己的每一個反應(yīng)都被這人牢牢掌握,而她目前依然找不到有力的反抗出口。心底有一絲憤怒,更多的是無力感。
“船靠岸了。”埃德蒙再次提醒,語氣中不帶任何多余的情感。兩人之間十分默契,埃德蒙似乎并未因船長的“娛樂”而感到過多干擾,似乎對他此刻的反應(yīng)了然于心。“我們準(zhǔn)備好小船,您可以上岸了。”
吉恩微微一笑,收回目光,終于松開了手:“看來我們的游戲得先暫且結(jié)束,小姐。”
隨后,他淡淡地補(bǔ)充道:“請自己走吧,我想你應(yīng)該不希望我找人把你架出去。”
阿德萊德緊咬下唇,強(qiáng)忍著內(nèi)心的憤怒和屈辱,微微一頓,終究沒有反抗。她深吸一口氣,迅速整理了自己的情緒,目光冷冷地掃了吉恩一眼,緊接著便向門外走去。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最好的選擇就是順從,至少暫時如此。
走出房間,阿德萊德感到自己久違得踏上了甲板,晚風(fēng)撲面而來,夾雜著海水的咸腥味。木板在腳下嘎吱作響,船只隨波起伏,偶爾有幾只海鷗掠過天空,發(fā)出尖銳的叫聲,仿佛在與這片浩瀚的海洋爭奪最后的寧靜。
海面依舊波濤起伏,沉默者號隨波搖曳,發(fā)出低沉的轟鳴聲。陰沉的天色和海面的灰藍(lán)色相融合,仿佛一片蒼茫的無垠。耳邊偶爾傳來海風(fēng)的呼嘯聲,夾雜著船員們低聲的交談與笑聲,雖然他們的聲音不高,但在寂靜的海面上卻顯得格外刺耳。
船員們站在甲板上,有的低頭忙碌著系帆,有的則隨意倚在船欄上抽劣質(zhì)煙草,偶爾不懷好意的笑聲穿透了風(fēng)聲,帶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挑釁。
幾道視線立刻朝她投來,那些船員們不再像之前那樣避開她的目光,而是更加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她,眼中充滿了好奇與興趣。她能感受到每個目光的重壓,仿佛被成千上萬的眼睛牢牢鎖住,每一步都在被他們放大,她感到自己像一艘陷入風(fēng)暴中心的孤獨船只。
他們的目光在阿德萊德身上游走,或灼熱,或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有的甚至帶著挑釁、欲望和揶揄。他們冷笑或是鄙夷,仿佛她是他們眼中的一個新玩物。
某些船員的目光如同蛀蟲般細(xì)密,毫不掩飾他們對她的評價與欲望,甚至有些不加掩飾的挑逗,這讓她感到一陣惡心和羞恥。
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羞恥和不安,在這些充滿低級欲望的目光中,仿佛自己成了他們隨意評頭論足的對象。她的雙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指節(jié)發(fā)白。盡管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盡量讓步伐看起來自然,但身體的緊繃和心中的焦慮依舊讓她感到難以承受的壓迫。
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得越來越遠(yuǎn),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讓她感到刺痛的念頭:如果自己沒有逃婚,選擇留在米赫德爾家族,是否也會像現(xiàn)在這樣,淪為某個男人眼中的商品,任人評頭論足?
思緒如潮水般涌來,激烈地撞擊著她的理智。心中一片混亂,然而在瞬間,一股強(qiáng)烈的決心卻在她內(nèi)心深處清晰地升起。她回想著自己曾做出的選擇——為了逃離那場政治聯(lián)姻、為了逃離那個她無法忍受的束縛,她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開。
那一刻的堅定,她清楚地記得——不論前方有多少未知的危險與困境,她絕不愿再回到那個連自由都無法擁有的牢籠里。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強(qiáng)迫自己站得更直,盡管周圍的視線讓她感到不適,甚至有些難以忍受。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可以隨意掌控的“棋子”,無論眼前的人如何評判她,她都不會再讓自己淪為他人的附庸,或者寄人籬下。
她的目光忽然變得犀利而堅定,毫不回避那些注視著她的目光,如鋒利的刀刃,直直地回?fù)暨^去——她從未后悔過自己的選擇。無論現(xiàn)在的處境如何,她都不會屈服,她的眼神充滿了警告,也是一種無聲的抗議,反擊著那些低級欲望的目光。
她知道,只有向前走,才能逃脫這些看似無法擺脫的命運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