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埃德蒙麻利地解開纜繩,小船隨即被海浪推離沉默者號。“都坐穩(wěn)了,“他熟練地握住舵槳。
吉恩轉(zhuǎn)身向阿德萊德伸出手,月光在他掌心投下一片銀白。“當心腳下,“他低聲提醒,聲音里帶著幾分戲謔,“我可不想在啟程前就又從海里撈你一次。“
阿德萊德遲疑片刻,指尖剛觸及他溫?zé)岬恼菩模惚灰还刹蝗菘咕艿牧α繝恳K娜箶[在海風(fēng)中翻飛,鞋跟輕叩船板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小船因她的重量微微傾斜,咸澀的水花濺上她的裙裾。
就在她試圖站穩(wěn)的瞬間,一個突如其來的浪頭打來。阿德萊德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傾倒。吉恩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腰,卻因重心不穩(wěn),兩人一同跌坐在船板上。
“看來,“吉恩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今晚的浪花格外熱情。“他的手臂仍環(huán)在她腰間,另一只手撐在船板上。
阿德萊德慌忙想要起身,卻被又一個浪頭晃得重新跌坐回去。她感覺到吉恩胸腔傳來的震動,意識到他正在低聲發(fā)笑。
“別急著起來,“他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潮水正在上漲,我們得等這陣浪過去。“
埃德蒙修長的手指握住木槳,隨著海浪的節(jié)奏輕輕劃動。他望著船板上略顯狼狽的兩人,嘴角揚起一抹無奈的弧度,月光在他眼眸中投下細碎的光點。
“看來,“他一邊優(yōu)雅地劃動船槳,一邊用那副低沉的嗓音說道,聲音里帶著幾分調(diào)侃,“我現(xiàn)在不僅要做個沉默的觀眾,還得學(xué)會視而不見了。“木槳入水時激起細碎的水花,在月光下如同散落的銀屑。
海面漸漸平靜,小船隨著輕柔的波浪慢慢飄離大船。月光像一道細長的銀帶,在三人之間靜靜流淌,將他們的影子拉得悠長。
船身微微搖晃,海風(fēng)輕拂,吹動著發(fā)絲,帶著咸濕的味道。
阿德萊德感到臉頰微微發(fā)燙,耳尖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紅暈。她不由自主地低下頭,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站起時,她借著吉恩伸出的手臂支撐,心跳仿佛也隨著這一動蕩的海面加速。指尖不自覺地整理著被海風(fēng)吹亂的裙擺,微微失措,卻又強忍著不讓自己顯得過于慌亂。
“多謝,“她低聲說道,聲音幾乎被輕柔的海浪聲吞沒。
“你要謝我的地方是很多。“吉恩的語氣慵懶,月光在他深邃的眼中閃爍。
她快步走到船的另一側(cè),在靠近船舷的位置坐下,刻意與吉恩保持著一段禮貌的距離。月光灑在她微微低垂的側(cè)臉上,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海風(fēng)拂過阿德萊德的發(fā)梢,帶來一絲涼意,卻吹不散她臉上的熱度。她將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指,重新將目光投向遠處的海平面,直到注意力被月光下的沉默者號與波光粼粼的海面吸引。
遠處,沉默者號的輪廓在月光下若隱若現(xiàn),船上的燈火倒映在海面上,與星空交相輝映,她這才看清它的全貌:沉默者號在月光下如同一頭沉睡的巨獸,漆黑的船身與夜色融為一體,唯有桅桿上零星的火光在黑暗中閃爍。船體輪廓在波光中若隱若現(xiàn),高聳的桅桿刺破夜空,帆布在海風(fēng)中輕輕鼓動,發(fā)出低沉的嗚咽。
月光為沉默者號的船首像鍍上一層銀輝,那是一位手持長矛的女神雕像,她的目光似乎永遠凝視著遠方的海平線。船尾的雕花欄桿在月光下投下繁復(fù)的陰影,隨著波浪輕輕搖晃,仿佛在跳一支無聲的舞。
幾縷薄霧繚繞在船身周圍,為這艘巨艦增添了幾分神秘。偶爾有浪花拍打船身,濺起的水珠在月光下如同散落的珍珠,又迅速消失在深色的海水中。沉默者號就這樣靜靜地停泊在遠處,像一位沉默的守護者,注視著他們的小船漸行漸遠。
她看的專注,似乎并未注意到吉恩若有似無的視線。她看得專注,似乎并未注意到吉恩若有似無的視線。月光在她側(cè)臉上流淌,勾勒出精致的輪廓,海風(fēng)輕輕掀起她耳畔的碎發(fā)。
“怎么樣,是不是很美?“吉恩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低沉中帶著一絲慵懶。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她身側(cè),手肘隨意地搭在船舷上。
阿德萊德微微一怔,轉(zhuǎn)頭對上他含笑的眼眸。月光在他眼中折射出細碎的光芒,像是撒了一把星星。“我是指沉默者號,“他補充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當然,如果你覺得我在說別的什么,我也不反對。“
阿德萊德因放松而愣神,目光迷離地望著遠處的海平面,月光在她褐色的眼眸中流轉(zhuǎn),像是融化的琥珀。吉恩的調(diào)侃飄進耳中,她只是輕輕“嗯?“了一聲,聲音帶著些許困倦的鼻音,睫毛微微顫動,像是被驚擾的蝶翼。
這聲無意識的回應(yīng)讓吉恩微微一怔,他側(cè)過頭,借著月光細細打量起她的容顏:棕色發(fā)絲在夜風(fēng)中輕輕搖曳,有幾縷調(diào)皮地貼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月光為她有些蒼白的臉頰鍍上一層柔和的銀輝,襯得那抹因疲憊而泛起的淡淡紅暈愈發(fā)明顯。
他的目光滑過她挺翹的鼻梁,落在她微微張開的唇瓣上。即便是在這樣狼狽的時刻,她的唇形依然優(yōu)美得令人心顫。破舊的粗布衣領(lǐng)微微敞開,露出一小片精致的鎖骨,在月光下泛著瓷器般的光澤。
他的視線最后停留在她那雙迷蒙的褐色眼眸上,那里仿佛盛滿了整個夜空的星光。他忽然發(fā)現(xiàn),即便是在這樣簡陋的小船上,即便她穿著最粗糙的衣裳,這位小姐依然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沒什么,“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目光依然停留在她臉上,直到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停留得太久,耳尖不自覺地泛起一抹微紅。他迅速移開視線,假咳了兩聲,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船舷粗糙的木紋。
“這海風(fēng),“他故作鎮(zhèn)定地望向遠方,聲音里帶著一絲不自然的緊繃,“還真是...有點涼。“月光下,他高挺的鼻梁投下一道淡淡的陰影,恰好遮住了他微微發(fā)燙的臉頰。
他暗自慶幸夜色夠深,應(yīng)該沒被她注意到他剛才的失態(tài),但那種像是偷窺被抓包的心虛感依然揮之不去,讓他忍不住又清了清嗓子。海風(fēng)適時地掀起他的衣擺,為他發(fā)燙的臉頰帶來一絲涼意,卻吹不散心頭那抹異樣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