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寒風呼嘯,天似乎更冷了。
如果你在村子里走一圈就會發現,每戶人家都只有一個人守著。
灶坑里的木材還在慢慢燃燒著,時不時發出啪的一聲。
老邁的房門發出吱呀聲……
老婦人腳下沒有一點聲音,慢慢飄到了西臥。
八角燈籠在覃秋懷里瘋狂抖動起來,本就不敢睡太死的覃秋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
“師兄!”
手電筒應聲亮起,在屋子里掃射了一圈,最后定格到老婦人臉上。
現在再稱之為人已經不太準確了——松松垮垮的皮肉掛在一副骨頭架子上,帶著慈祥目光的眼睛不翼而飛,空洞的眼窩似乎還帶著疑惑注視著兩人兩鬼。
覃秋打量了一番,發現對方似乎沒有多大威脅,而且還能交流。
“你是人是鬼?”
老婦人拽了拽嘴角的爛肉,似乎是想表示自己在笑:“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老身非人非鬼,乃是半仙。”
覃秋確實沒有感受到鬼魂的波動:“你確實不人不鬼。不過就你這鬼樣子,還半仙……臭掉的海鮮還差不多。”
老婦人確實是半人半鬼,自知不敵對方,便耐心解釋起自己的來歷。
原來她是一個重癥病房里的病人。就在她彌留之際,一群人闖進病房,焚香布陣做法……硬生生把她的魂魄困在了身體里,讓她不得托生,變成了一個活死人。
把她帶到這里的人告訴她:時不時就會有人來這里投宿,只要她不停吸取這些人的精血就能長生。在她的血肉爛完之前,她就有機會成仙——清風仙。
覃秋稍微理了一下頭緒:“村子里的其他人是不是也是這樣?”
老婦人點了點頭,一只耳朵又跟她說了拜拜。
“原來是個清風仙培植基地,這玩意也能量產嗎?”
馬冀給了個肯定的答案:“絕大部分的清風仙都是這么來的,不然他們憑什么越做越大。
只是沒想到,這幫畜牲已經控制了鐵路。”
“你的意思是……這場大雪不是偶然?他們都能控制天氣了!
這還打個屁!系統,我要放棄這次護道任務。”
叮咚是否確認放棄任務。系統將回收一切本世界所得,并減少本世界滯留時間×10的壽命。
“你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我說的是控制鐵路,不是天氣。這場大雪確實是意外,本來火車是要‘壞’在這附近的,這場雪反倒救了一部分人。”
一邊是馬冀的解釋,一邊是系統的威脅,覃秋果斷回心轉意:“取消取消,不拋棄不放棄。
師兄,動手吧。”
別人是一言不合就動手,覃秋通常是聊得好好的就要動手。
老婦人迅速向后退去:“且慢!殺了我沒有任何好處,還會讓整個村子的半仙都暴動起來。到時候就算你有再大的本事,怕是也難以脫身。
不如就此作罷,今晚老身就給你們燒炕,讓你們睡得舒舒服服的。你們明日一早就可以安然離開了。”
“確實沒好處只有壞處,那你去燒柴吧。”
老婦人轉身就要離開。
手電筒射出的光線忽然一陣亂晃,一道雷光閃過,老婦人應聲倒地。
“師兄,你做什么?晚上都沒有添柴的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說嗎。”
肖恩翻身下炕,就要往外走:“我不能放任這些鬼東西害人,不然我心里不暢快。”
覃秋無奈,只好緊了緊衣服跟著出去管閑事。
剛一拉開外面的房門,狂風就裹著雪花灌了進來。突然的寒冷讓人不禁一顫,似乎一下子就被凍透了骨頭。倆人咬著牙,頂著寒意沖出了溫暖的房子。
雪已經停了,不過大風還是會將地上的雪揚起,來時的腳印也只剩下一點點凹痕。
肖恩在前面艱難地開著路,趕往最近的一間房子。他清楚地記得,去投宿的是一對父女。
走到近處,才聽到屋里有尖叫聲傳出。
肖恩一腳踹開房門,用手電照射過去。只見一個少女正在狼狽逃竄,一個消瘦的‘半仙’正在試圖抓住她。少女的父親死死抱住‘半仙’的一條腿,這才讓少女有了生還的機會。
如果光線再亮一些就可以發現,這位父親的瞳孔已經渙散了,不知道是什么力量的支撐,讓他能拖住一個惡鬼。
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不等‘半仙’反應,早已準備好的掌心雷就將其劈得身首分離。
肖恩立即蹲下來檢查少女父親的傷勢,只見他的喉管已經被咬穿,早就沒有空氣進出了。
少女已經被連續的驚變嚇傻了,躲在墻角不敢靠近。她身上也掛著彩,不過看起來并無大礙。肖恩立即起身趕往下一戶。
覃秋只得叮囑她別亂跑,等天亮再匯合。
臨走時還貼心地帶上了房門,卻又被大風吹開,原來門鎖已經被肖恩踹爛了。少女的嗚咽聲這時也傳了出來,聲音越來越大。
覃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沒時間安慰她:“你自己找個東西頂一下,我得走了。”
等追上肖恩,他已經踹開了第二扇房門。不過預想中的追殺場景并沒有出現,一老一少正坐在兩個小馬扎上秉燭夜談。
老頭已經露出了原形,不過少年并不害怕,臉上掛著淚痕,似乎大哭過一場。
肖恩一把拉起少年:“小心,他是……”
少年卻擋在了老頭的身前,央求道:“我知道,他是我爺爺,你們不要傷害他。”
此時,是非對錯已經無法講清楚了,肖恩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手。
趕來的覃秋突然拉起肖恩的手,再度闖入夜色中:“遇到不會的就先跳過,下一題。”
如此又跑了三處,不過都晚了一些,肖恩只能滅殺了這些‘半仙’泄憤。
覃秋已經不對接下來的行動報任何期望了:“師兄,算了吧,已經太晚了。”
肖恩此時也有些灰心了,不過還是徑直趕往第六個目標。
這次他沒有再貿然踹門,而是敲了敲門,喊道:“有人在嗎?”
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里面傳出:“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