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在研究村子里的幻陣呢,汗城方向突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一輛手軋車正緩緩駛來,車上幾個人拿著除雪工具,邊前進邊打掃。
打聽之下,知道他們是坡縣火車站的工作人員,天亮就出發了。
四人跟著除雪隊伍慢慢往回走著,覃秋還體驗了一把手軋車,也算圓了她當司機的夢想。
鐵軌上的雪不用掃得太干凈,前行的速度不算慢,很快就回到了火車上。
火車上并沒有出現凍死人的情況,剩余的乘客都自發地集中到了前兩節車廂里。
火車頭還有很多煤,燒上一點足夠取暖了。沒錯,這是一輛即將淘汰的蒸汽機車,邊跑邊冒黑煙的那種。
正常情況下,處理完積雪就應該把手軋車抬走,讓火車先走??神{駛手軋車的不知道抽的什么風,掉了個頭就在前面慢悠悠地往回壓?;疖囁緳C似乎也一點不著急,有一鍬沒一鍬地鏟著煤,時速百公里的火車就這么吊在時速二十公里的手軋車后面。
車上的人也沒一個多管閑事的,照這個速度到坡縣也要不了多久。一天都耽誤了,也不差這一兩個點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覃秋和肖恩也同樣不想打草驚蛇,默默混在人群中等待著。
但天不遂人愿,列車長反倒找上了他們。
一套藏青色華達呢材質的制服,大檐帽上一顆金燦燦的路徽,整個人顯得非常有氣質。
來到四人旁邊先自我介紹了一下:“你們好,我是本車的列車長樸良仁。
我看到你們四位是跟著軌道車回來的,昨天是在前面的村子里住的吧?”
如果說四個人在雪地里凍了一夜不太現實,四個人只好點了點頭。
樸良仁眼里閃著危險的光芒,接著問道:“我記得昨天一共走了五六十號人,怎么只有你們四位回來了?昨晚有遇到什么意外嗎?”
話問到一半的時候,覃秋就踩住了小雪和項樸的腳,防止他們說錯了話。一旦提前暴露出來,未來就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覃秋自己則搶著回答道:“昨晚我們四個搶著住進了村口第一戶人家,沒遇到什么異常。
項大哥夜里打鼾,我們三個都沒怎么睡,天亮后我們才補了一覺。再醒來都十點鐘了,還以為大家都走了,我們就趕快回來了?!?/p>
這是覃秋一早琢磨好的說辭,已經盡可能把四個人摘出來了,也說明了為什么沒出事——膀大腰圓的最強戰力在養精蓄銳,其余三個人沒睡覺,不算強的‘半仙’不會貿然出手,熬到天亮也算合理。只要對方疑心不是太重,立即就會將這一切合理化。
末了,覃秋還追問了一句:“樸車長,聽你的意思其他人還沒回來?難怪你開這么慢,原來是在等他們。現在怎么辦啊,要去村里找找嗎?”
這一問再次分散了樸良仁的注意力,讓他沒時間懷疑四人。
樸良仁假裝思考了一下,說道:“我看不用了,那么多人肯定丟不了。他們應該是以為還要很久才通車,又往前走了。”
就在這段對話即將圓滿結束時,旁邊一位嗑著瓜子的大聰明突然插了一句:“要是往前走肯定也是沿著火車道走的,問問那些掃雪的,他們肯定遇上了?!?/p>
五道帶著殺氣的目光突然射了過去,‘大聰明’突然感覺整個人如墜冰窟,整個人縮小了一圈:“我說的不對嗎……”
樸良仁突然換了一張笑臉:“對對對,我怎么就沒想到呢。我這就去問問,如果過一會兒我不回來,那就是遇上了。
這天寒地凍的,大家都順順利利的最好。”
看著遠去的樸良仁,覃秋暗道糟糕。四人跟了除雪隊伍一路,還是有很大概率能聊到‘失蹤’的那些人的?!舐斆鳌惶徇@事還好,提了之后樸良仁肯定會起疑心。
覃秋看了一眼肖恩:“師兄,要不要……”
肖恩看著覃秋眼的眼睛就知道她要說什么了,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包餅干:“不著急,你先墊墊。等到了地方,我們再好好吃一頓?!?/p>
覃秋接過餅干,撕開后放在小板桌上,四個人分著吃。
‘大聰明’聞到香味又湊了上來:“這啥餅干,還挺好聞的?!?/p>
覃秋現在恨不得馬上捶死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滾!”
“不給就不給嘛,咋還罵人……”
覃秋突然想到了什么,從包里摸出一根火腿和一包豆干丟了過去,換上一副笑臉說道:“你是餓了吧,不要客氣,吃吧?!?/p>
變化來得太快,‘大聰明’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咬開了火腿腸的外衣:“真給我???你就說話沖了點,人還怪好嘞。謝啦~”
小雪早飯都沒吃上,噎了幾塊餅干之后胃里正泛著酸,看著Q彈的火腿腸吞著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自己不吃,把火腿給他干嘛?”
“額……過期了?!?/p>
‘大聰明’聞言,咬火腿的動作一停,還真的去找生產日期了:“嘿!凈唬我,日子還新著呢。過期的再來一根,我就愛吃過期的?!?/p>
有臥龍的地方必有鳳雛。
小雪還不死心:“那豆干給我一包吧,我昨晚就沒吃飽。”
覃秋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我很好奇,你是咋活這么大的?!?/p>
小雪一下子被戳到了傷處,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突然決堤。淚水、口水、鼻涕還有沒吞下去的餅干,稀里嘩啦地往下掉。
她狼狽的樣子讓人格外心疼,哭聲吸引了整個車廂的注意……
覃秋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也在此時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弱點。昨晚沒時間安慰她,現在有時間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大聰明’將豆干放到小板桌上:“我的豆干給你吃,還沒動。
要不我幫你撕……”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人就向后倒去。得虧項樸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又把他放回了原來的座位上。
小雪只顧著哭,根本沒聽清‘大聰明’說什么。她又發泄了一會兒,終于冷靜了下來。哭累了,也哭餓了,抓起桌上的豆干就要撕開。
肖恩伸出手要阻攔:“不能吃!”
覃秋將肖恩的手按了回去:“讓她吃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