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正仁吞下丹丸之后，他的臉上突然浮現出痛快的神情。

細密的鱗片齊刷刷地從皮下鉆出，帶著鮮血、泛著青綠色的金屬光澤。

指甲迅速變長、變硬、變尖、變黑，趾甲也一樣，甚至將厚實的皮鞋穿透、戳爛。

他一張嘴，露出了一口鋒利的獠牙。喉嚨里發出野獸似的嘶吼聲，似乎已經無法講話了。

“速戰速決！”

裕仁一聲令下，正仁徑直朝前撲去。速度極快，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

在這之前，嘉仁已經丟出了幾柄手里劍。不過毫無收效，根本無法破開哪怕一片鱗甲。

嘉仁雖然有點跟不上正仁的速度，但面對野獸般的對手，憑借自己的忍術和身手，自認還是能周旋一二的。

側身躲過撲擊，回手一刀劈在正仁的脖頸上。

幾片鱗片被砍了下來，正仁也被砍了個趔趄。僅此而已，而且被砍掉的鱗片又快速長了回去。

嘉仁心頭一驚，連忙拉開距離。剛剛那一刀的手感，就好像用水果刀砍在了貨車輪胎上。

又一道火龍噴出，不為傷敵，只是遮擋對方視線。

嘉仁趁著給自己貼上隱身符。正面肯定打不過了，只有偷襲了。

正仁完好無損地從火球里沖出來，正要繼續撲擊，卻發現失去了目標。

裕仁適時提醒道：“小心周圍！”

噗呲！

村正的刀尖從裕仁心口鉆出，又旋轉了半圈。

裕仁只覺得心臟一陣絞痛，伸手摸向胸口，摸到一片滾燙的血水。他痛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用希冀的目光看向正仁。

嘉仁早已再度隱身遠遁，尋求下次出手的機會。

正仁正在四處張望，恰巧看到了這一幕。

殘存的理智徹底消失，雙目變得血紅。行走間帶著巨大的破壞力，將地面上的石板劃出一道道寸許深的劃痕。

正仁突然對著前方嗅了嗅，似乎發現了什么。

不過為時已晚，刀尖已經逼近了他的瞳孔，他也只來得及眨眼。

嘉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使出十二分力道用力刺了下去。

不過他沒有笑多久，反擊比預想中來得更快。

村正確實刺瞎了正仁的一只眼睛，不過卻沒能刺入大腦。

正仁吃痛之下，兩臂同時朝前方揮去，幾乎眨眼間就抓到嘉仁身上。

料想中的血腥畫面并沒有出現。嘉仁在被碰到的瞬間，突然變成了一塊木頭掉在地上。

正仁抓了個空，雙手拍在一起，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

嘉仁的攻擊接踵而至，又刺瞎了正仁的另一只眼睛。

不過這次他好像沒有替身了，被正仁胡亂掃到了胸口。幾根肋骨瞬間折斷，人也被掃飛出去。

嘉仁倒在地上，痛苦地捂著胸口。嘴里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只是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佟佳·扎昆珠。

下面打生打死，上面聊得也很很帶勁兒。

佟佳·扎昆珠發現下面的局勢好像陷入了僵局，直接讓守衛們自由射擊。

“別打他，往天上打。擾亂他的聽力就行了，等藥效過了就好了。”

四周接連響起槍聲，讓正仁無所適從。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嗅了嗅又跑回裕仁旁邊，埋下頭去就是一頓瘋狂撕咬、吞噬。

他的肚子脹起又收回，往復幾次，身上的氣勢也節節攀升。

或許是被震驚到了，周圍的人就這么呆愣愣地看著這一幕。

地上的尸體已經所剩無幾，正仁站起身仰天長嘯。聲波將口中的血水震成血霧，在半空中開出一朵妖艷的玫瑰。

“花里胡哨。”

佟佳·扎昆珠嗤笑一聲，直接一躍而起，自半空俯沖過去——只是下身一片坦坦蕩蕩。

覃秋連忙捂住了眼睛，直呼要長針眼。

其他人則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半空中的佟佳·扎昆珠，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佟佳·扎昆珠對于眾人的反應似乎毫不在意，更是在接近正仁的時候來了一記豎劈腿，將自己的雄風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

正仁的眼睛并沒有恢復，不過感知似乎比之前更敏銳了。輕易躲過這一腳，并展開了反擊。

幾個回合下來，佟佳·扎昆珠居然有點吃虧。

佟佳·扎昆珠看了一眼有些發黑的手腳，罵了一聲：“他奶奶滴，還挺麻煩。”

覃秋這次注意到，他的眼睛居然不是黑色的，看了一眼馬騰問道：“二爺，他這么強嗎？不用大仙附身就能跟這個怪物周旋？”

馬騰一面目不轉睛地盯著戰場，一面回答道：“你們是還欠些火候。

等你熟練了，附身時就能控制身體的異變程度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佟佳·扎昆珠已經趁機撿起了村正。

村正若穿花蛺蝶，在正仁四周翩翩起舞……

鱗片紛飛，皮開肉綻。漆黑濃稠的液體不停下流，在地上積出一灘惡臭的淤泥。

五分鐘后，佟佳·扎昆珠一臉嫌棄地將村正丟在地上，施施然往回走去。

正仁也已經力竭倒地，身上剩余的鱗片逐漸脫落，隨后血肉也跟著一點點消散，頭發變得花白，身體佝僂成一團……就像……一個死去多日的枯瘦老頭。

此后，估計也沒人會知道他的名字了，大家只會記得此處死了一個可怖的怪物。

裕仁如果知道自己精心準備的底牌被如此輕描淡寫地破掉，不知會做何感想。

目睹了全程的嘉仁終于回過一口氣來，忍著劇痛站起身來，慢慢走向村正。

他笑到了最后，不過沒有一個人會為他高興。

他將永遠背負著弒君、弒父、背信棄義的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