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故鄉田埂中的稻香伴隨整個童年,大家都喜歡站在山頂遙望遠方,說以后成為怎樣的大人。
答案各異,形形色色,慈檸很簡單,一切慢慢。
年少氣盛的好兒郎要遠走他鄉,心懷家國。和同學談笑風生中問他不怕回不來嗎?他說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方璟說得很灑脫,眉眼卻溫和又堅定。和安靜的慈檸是兩種人,慈檸心中泛起漣漪,不動聲色的,沒人看穿她的喜歡。
方璟未曾食言自己,在同齡人還在為事業奔波時,他早已報效國家,慈檸相信他在哪都會閃閃發光,他們是兩條難以相交的平行線,慈檸惦記著思念著,沒有任何的身份,上課到很晚回家,望向窗外,每當思念發狂在心中作祟,她便寫信,斷斷續續已經寫了上百封信……
【方璟方璟……我只敢在心里在信里叫你的名字,你的名字真好聽,你不會知道我多喜歡你,假如有一天你會看到,算了不會有這一天……天各一方愿你一切都好,平平安安。】
唯一的合照,在相框里已經有歲月的痕跡,慈檸盯著朝氣蓬勃的臉龐,記憶拉回到拍畢業照的那天,慈檸其實是告白過的,因為即將離校,高三也沒怎么管了,課間鬧哄哄的,趁沒人注意,她鼓起勇氣將自己的告白信放進方璟的抽屜,她的心跳動很快,有期待也有擔心,最后這封信石沉大海。下去拍畢業照大家似乎還是開心的,攝影師在喊著,來來來同學們都看鏡頭,三,二,一!整個高中三年,用一張照片定格;也沒有人會看見照片上她的熱淚盈眶。
從那以后方璟這個人徹底在她生活中銷聲匿跡,唯一的聯系方式也只有QQ。
慈檸在小縣城里成為了一名人民教師,父母摯友都在身邊,生活也算美滿,今年她二十五歲,一些同學已為人父母,有人追她,她卻不著急,好像在和自己較真一樣,這些年,她喜歡不上別人,又或者說她不愿意。
又一年夏天,慈檸從朋友那聽到了方璟要結婚了的消息,她以為自己長大了,不會再對年少的喜歡有多大的反應,她笑著說不提都忘記這個人了,拿咖啡的手卻在打顫。朋友給她八卦,點開他的朋友圈,大概是在部隊的原因更新得少,最多的是大學時,也幾乎全是女朋友,可愛的,搞怪的,優秀的,美麗的,以他的視角,記錄她的每個瞬間。他很好,他愛人的樣子也是那樣的好,好到讓慈檸羨慕嫉妒,這是可怕的想法。
最近的一條:始于心動付諸行動,方太太,請多指教。
配圖兩張照片,一張是全家人聚餐另一張則是結婚證。
后來回到家,慈檸呆坐了很久,內心煎熬又苦澀,從初相見到分離的記憶涌入腦海。
那個女孩陪伴著他,不離不棄,苦盡甘來。或許慈檸并不該這樣的難過,慈檸將有關方璟的一切東西都扔掉了,投入工作里,如此就好像可以重新開始。
再見,十七歲的方璟。
方璟,如果你幸福了,那我希望你永遠都幸福。
家鄉今年的稻子又開始黃了,慈檸在稻田來回踱步,仿佛和少時的自己站在了一起,她也已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