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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子夜鎮魂曲

《子夜鎮魂曲》

懸疑驚悚×時空輪回×中式詭譎

我站在古董店昏黃的燈光下,手中的信封微微發燙。這是一封沒有郵戳的信,深褐色的信封上只寫著“致古董店老板”幾個字,字跡潦草得像是用羽毛筆蘸著墨水倉促寫就。我摸了摸信封的質地,是上好的羊皮紙,邊緣已經有些發黃。

店里的老座鐘敲了十一下,夜色已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拆開了信封。一張泛黃的紙片滑落出來,上面只有一句話:“子時三刻,請務必查看您店中第三排貨架最下層的那面銅鏡。”

我的心跳突然加快。第三排貨架最下層確實有一面銅鏡,是我三天前從一個流浪漢手中收來的。當時他說這面鏡子是從一座古墓里挖出來的,我看鏡面已經模糊不清,鏡框上的銅銹斑駁,就只給了他五十塊錢。現在想來,那個流浪漢的眼神確實有些古怪。他接過錢時,手指冰涼得不像活人。

我看了眼座鐘,十一點十五分。子時三刻,就是十一點四十五分。還有半個小時。

店里突然安靜得可怕,連平時總在門外徘徊的野貓都不見了蹤影。我走到第三排貨架前,蹲下身,手指有些發抖地摸向那面銅鏡。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鏡面的瞬間,一陣刺骨的寒意突然從指尖竄上來。我下意識地縮回手,卻發現手指已經被一層薄霜覆蓋。

這不對勁。

我站起身,想去開燈,卻發現店里的燈不知何時已經熄滅了。月光從窗戶斜斜地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慘白的光痕。

座鐘的指針指向十一點四十四分。

我的心跳得厲害,耳邊傳來細微的滴答聲,像是水珠滴落的聲音。我循聲望去,發現那面銅鏡的鏡面上不知何時凝結了一層水珠,正順著鏡面緩緩滑落。

十一點四十五分。

銅鏡突然發出一聲輕響,鏡面上的水珠瞬間蒸發。我驚恐地發現,原本模糊的鏡面變得清晰起來,但映照出的卻不是我的倒影。

鏡中是一片荒蕪的庭院,枯樹上掛著殘破的紅綢,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瓷片。更詭異的是,庭院中央站著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她的背影纖瘦,長發及腰,正緩緩轉過身來。

我想移開視線,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受控制。鏡中的女子轉過身的瞬間,我看到了她的臉——那是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朝我伸出手。我感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從鏡中傳來,身體不受控制地向鏡面傾斜。我想尖叫,卻發不出聲音。

最后一刻,我看到鏡中的庭院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紅衣女子在火光中化為灰燼。然后,我的意識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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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鼻腔里充斥著濃重的檀香味。

我躺在一片冰冷的地面上,身下是青石板鋪就的地面,縫隙間長滿了青苔。抬頭望去,天空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像是被血浸染過一般。

這里就是鏡中的庭院。

我掙扎著站起來,發現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變成了一件月白色的長衫,質地柔軟,卻透著一股腐朽的氣息。庭院里的一切都顯得那么真實,卻又處處透著詭異。

枯樹上掛著的紅綢在無風自動,發出“簌簌”的響聲。我走近一看,那些紅綢上竟然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字跡鮮紅如血。

“你終于來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我猛地轉身,看到那個紅衣女子正站在庭院中央。她的面容依然和我一模一樣,但眼神卻冰冷得可怕。

“你是誰?”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她輕笑一聲,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就是你啊,或者說,是三百年前的你。”

我感覺一陣暈眩,腳下踉蹌了一下。她的話讓我想起了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那些我以為是夢境的畫面:穿著古裝的自己在庭院里漫步,在銅鏡前梳妝,還有……一場大火。

“想起來了嗎?”她向我走來,每一步都讓地面泛起漣漪,“那場大火燒毀了這座宅院,也燒死了我們。但我們的魂魄被困在了這面銅鏡里,直到現在。”

我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那棵枯樹:“這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你以為你為什么會開那家古董店?為什么會對那些古物如此著迷?因為你的靈魂一直在尋找回家的路!”

一陣劇痛突然襲來,我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熊熊燃燒的火焰,凄厲的哭喊聲,還有一面在火光中閃耀的銅鏡。

“現在,”她伸出手,“是時候讓我們的魂魄合二為一了。”

我看著她蒼白的手,內心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抗拒。不,這不對。如果我真的被困在鏡中三百年,為什么會有現代的記憶?為什么……

我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細細的紅線,像是被什么東西勒出來的痕跡。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不是普通的紅線,而是……

“你不是我!”我猛地后退,“你是那個害死我的人!”

她的表情瞬間扭曲,原本清麗的面容變得猙獰:“看來你想起了一些不該想起的事呢。”

庭院突然開始扭曲,暗紅色的天空裂開一道縫隙,無數黑影從裂縫中涌出。我轉身就跑,卻發現自己被困在了庭院里。

“沒用的,”她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既然你不愿意乖乖融合,那就永遠留在這里吧!”

我咬緊牙關,拼命回想那些零碎的記憶。如果這里是鏡中世界,那么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出去。我的目光落在枯樹上的紅綢上,那些符咒……

就在這時,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老板!快醒醒!”

我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疼痛來確認這不是一場夢。檀香的味道越發濃烈,幾乎讓人窒息。庭院里的每一處細節都清晰得可怕——青石板上的裂紋、枯樹扭曲的枝干、紅綢上跳動的符文。

紅衣女子向我走來,她的步伐輕盈得詭異,仿佛腳不沾地。月光透過暗紅色的天空灑下來,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但那影子……那影子的動作和她并不一致。

“你知道嗎?”她的聲音帶著一種金屬般的顫音,“這三百年來,我每天都在重復著死亡的過程。被烈火灼燒的痛苦,被濃煙窒息的絕望……”她抬起手,我驚恐地看到她的皮膚開始龜裂,露出下面焦黑的肌肉。

我想后退,卻發現雙腳像是生了根。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糊的味道,溫度在急劇升高。庭院四周的墻壁開始滲出黑色的液體,像是被高溫融化的瀝青。

“現在,輪到你了。”她的聲音突然變成了雙重音調,一個清冷,一個嘶啞。她的臉開始扭曲,一半保持著我的容貌,另一半卻變成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臉——那是一張布滿燒傷疤痕的臉,眼睛的位置只剩下兩個漆黑的窟窿。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我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三百年前,我并不是這座宅院的主人,而是一個古董商人。這個男人,這個毀容的男人,才是這里真正的主人。

“你終于想起來了?”男人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當年你為了得到這面銅鏡,在我的茶里下了藥,然后放火燒了整座宅院。可惜啊,你沒想到這面鏡子會困住你的魂魄。”

我感覺呼吸困難,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成了粘稠的液體。紅衣女子的身體開始膨脹,皮膚下有什么東西在蠕動。她的衣服被撐破,露出下面無數張扭曲的人臉——那是三百年來所有被她吞噬的靈魂。

“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她的身體已經完全變形,成了一個由無數人臉組成的怪物,“每一個進入這面鏡子的人,都會成為我的一部分。現在,輪到你了……”

我拼命掙扎,突然摸到腰間別著的一樣東西——那是一面小小的八卦鏡,是我在古董店時隨身攜帶的護身符。鏡面反射出一道微弱的光芒,照在怪物身上。

“啊!”怪物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那些扭曲的人臉開始互相撕咬。我趁機轉身就跑,腳下的青石板突然變成了柔軟的肉塊,每一步都會陷進去。庭院在扭曲變形,枯樹上的紅綢變成了蠕動的觸手。我看到不遠處有一道微弱的光,那是我來時的地方。但就在我即將觸碰到那道光的時候,一只焦黑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踝。

“你逃不掉的……”怪物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永遠都逃不掉的……”

我踉蹌著后退,后背撞上枯樹虬結的樹干。樹皮突然滲出粘稠的黑色液體,順著我的衣領往下淌,帶著腐肉般的腥臭。

“你以為帶著八卦鏡就能贏?”紅衣女子的聲音突然變成渾厚的男聲。她——或者說它——抬起右手,那些懸掛的紅綢應聲斷裂,化作千百條猩紅觸手在空中狂舞,“三百年前你趁我閉關時偷襲,現在該還債了!”

一條觸手閃電般襲來,我狼狽地撲向右側。觸手擦過耳際,將青石板擊得粉碎。碎石飛濺中,我摸到腰間銅鏡,鏡面竟已燙得握不住。

“張明德!”我嘶吼著前世記憶里浮現的名字,翻滾躲過又一條觸手的穿刺,“當年是你先用活人血祭煉鏡!那些丫鬟的冤魂還在鏡框里慘叫!”

怪物突然僵住,身上的人臉同時發出尖嘯。我趁機咬破舌尖,將血噴在八卦鏡上。鏡面爆發出刺目金光,照出它胸口一團蠕動的黑影——那是面巴掌大的銅鏡,鏡框上密密麻麻刻著扭曲的人臉。

“你怎么知道……不!”它用男女混雜的聲音咆哮,所有觸手聚成巨蟒向我撲來。我拼死舉起八卦鏡,金光與黑霧相撞爆發出金屬刮擦般的聲響。

“咔嗒”。

懷表走時的聲音突然清晰可聞。我余光瞥見枯樹枝頭不知何時掛上了自己的懷表,表蓋彈開,露出里面泛黃的小像——那是我在現代收養的孤兒小滿的照片。

怪物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黑霧中伸出一只焦黑的手,瘋狂抓向懷表:“不可能!你怎么會有……啊!!!”

金光乘勢暴漲,我聽見鏡面碎裂的脆響。整個庭院開始崩塌,青石板翻涌如浪。在空間徹底扭曲前,我猛地撲向枯樹,指甲摳進樹皮里流淌的黑色液體,忍著腐蝕的劇痛扯下那段掛著懷表的樹枝。

“你逃不掉的……”虛空傳來最后的詛咒,“鏡奴永生永世……”

失重感驟然襲來。我重重摔在古董店地板上,手中的懷表還在滴答作響。月光透過櫥窗照進來,那面銅鏡正靜靜躺在貨架底層,鏡框上多了一道新鮮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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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門突然被撞開,渾身濕透的流浪漢跌進來,他右手攥著一把生銹的銅鑰匙,左眼窩里嵌著半塊八卦鏡殘片。

“快走!”他嘶啞的嗓音里帶著非人的回聲,“子時要到了,鏡奴要來收——”

座鐘突然敲響十二下,流浪漢的身體像蠟像般融化。銅鑰匙當啷落地,上面沾著黏稠的黑血。

我抓起沾血的銅鑰匙,指腹傳來針扎般的刺痛。店內的空氣開始凝結成霜,櫥窗玻璃上浮現出無數血手印。貨架上的古物集體震顫,一尊唐代陶俑突然轉頭,用朱砂畫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當啷——”

銅鏡從貨架滾落,鏡面豎著裂成兩半。黑色黏液從裂縫里涌出,在地上聚成粘稠的水洼。我踉蹌著后退,后腰撞上黃花梨柜臺,袖口掃落一匣清代銅錢。

銅錢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卻在觸及黑液的瞬間被腐蝕成綠煙。黏液里浮起半張人臉,正是三小時前賣給我銅鏡的流浪漢,他剩下的獨眼突然睜開。

“戌時三刻……鏡奴睜眼……”他的聲帶像被砂紙磨過,黏液組成的手指突然抓向我腳踝,“鑰匙……不能給……”

我抄起柜臺上的景泰藍花瓶砸下去。人臉在黏液里炸開,飛濺的黑點腐蝕得地毯嘶嘶作響。銅鏡裂縫里突然伸出青灰色的手臂,指甲足有三寸長,抓著貨架借力往外爬。

“姐姐快走!”

清脆的童聲讓我渾身一震。懷表蓋子不知何時彈開了,照片里的小滿竟然在對我眨眼。琉璃櫥窗應聲炸裂,夜風裹著槐樹葉灌進來,葉子在觸及黑液時燃起幽綠鬼火。

鏡中爬出的怪物終于顯形——那是上百具焦尸縫合成的巨人,每張臉都在重復著“鏡奴永生”的口型。它胸腔里嵌著那面青銅鏡,此刻正映出我背后恐怖的景象:整面西墻已經變成蠕動的肉壁,伸出無數掛著銅鈴的臍帶。

“把鑰匙……給我……”怪物腹腔發出鐘鳴般的轟響,震得博古架上的瓷瓶接連炸裂。一條臍帶突然纏住我的左腕,銅鈴貼上皮膚的瞬間,我看到了三百年前的真實畫面:

暴雨夜的古宅里,年輕的張明德正在將第七個少女按進銅鏡。鏡面泛起血光,少女的身體像蠟燭般融化,而角落里瑟瑟發抖的——赫然是前世的我,手中攥著本該屬于張明德的八卦鏡。

記憶碎片的沖擊讓我動作遲滯,三條臍帶趁機纏上脖頸。銅鈴叮當作響,在耳邊幻化成小滿的哭聲。瀕死之際,我發狠將銅鑰匙刺進胸口——這是前世記憶里封印八卦鏡的位置。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沾血的八卦鏡從我心口浮出,金光如利劍劈開黑霧。怪物發出驚天動地的哀嚎,那些焦尸開始互相撕咬。我趁機扯斷臍帶,翻身滾到柜臺后,抓起裝五帝錢的檀木匣砸向銅鏡。

“不要!”小滿的聲音突然在現實響起。玻璃碎片飛濺中,渾身濕透的小女孩憑空出現在店鋪中央,她懷里抱著個青面獠牙的布偶,布偶右眼正是流浪漢缺失的那半塊八卦鏡。

鏡奴的動作突然停滯,所有焦尸的臉都轉向小滿。小女孩抬起沾滿泥巴的小臉,說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話:“爹爹,你說過等我七歲生辰就吃了我,怎么提前來了呀?”整個空間突然陷入死寂。銅鏡表面浮起張明德扭曲的臉,他癲狂的笑聲震得吊燈轟然墜落:“好女兒,把鑰匙給爹——”話音未落,小滿突然扯下布偶的腦袋。鏡奴發出非人的慘叫,龐大的身軀開始坍塌。我趁機撲向銅鏡,將八卦鏡狠狠按進裂縫,金光順著紋路爬滿整個鏡面。

“不!!!這具肉身明明……”張明德的嘶吼戛然而止。銅鏡炸成碎片,其中一片擦過我的臉頰,帶起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詭異的符咒。

塵埃落定時,店鋪里只剩下滿地狼藉。小滿蹲在角落玩布偶殘骸,哼著走調的童謠:“銅鏡碎,爹爹睡,槐樹底下……”我顫抖著摸向胸口,鑰匙形狀的烙印正在滲血。櫥窗外,濃霧中有盞紅燈籠漸行漸近,提燈人穿著三百年前的皂邊短打,頸后皮膚上嵌著半塊八卦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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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地上收拾銅鏡碎片時,突然發現柜臺夾縫里卡著張泛黃的紙。那是三年前收養小滿時孤兒院給的材料,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棄嬰發現于青槐巷古宅遺址,襁褓中放著破損布偶。”

“姐姐看!”小滿不知何時湊過來,她手里的布偶突然自己轉過頭——本該是棉花填充的脖子發出“咔啦”的骨節響動。我這才發現布偶后頸有塊褐色胎記,和流浪漢脖子上的八卦鏡殘片形狀一模一樣。

深夜打烊后,我翻出小滿的成長相冊。所有照片里她都抱著那個布偶,但越往后翻越不對勁:五歲生日照里布偶的手搭在她肩上,六歲郊游照中布偶的腳勾著她書包帶……就像在阻止她離開畫面。

“小滿,這個布偶……”我故作輕松地開口,卻發現小女孩正用血紅的顏料在墻上畫畫。她歪著頭畫出扭曲的庭院,枯樹上吊著七個穿嫁衣的女人,樹下站著個拿銅鏡的男人。最恐怖的是,所有女人都長著我的臉。

“爹爹說這是我們的家。”小滿用沾滿顏料的手指戳著畫中男人,我這才注意到男人腰間掛著把銅鑰匙——和我在鏡中世界得到的那把完全相同。

窗外突然傳來鈴鐺聲。小滿的瞳孔瞬間變成貓般的豎瞳,她抓著我的袖口輕聲說:“姐姐,明天是我七歲生日哦。”墻上的血畫突然開始滴落,在月光下匯成四個字:

魂歸鏡中

血字在地上蜿蜒爬行,像一條赤紅的蜈蚣鉆進地板縫隙。小滿哼著童謠往廚房走,拖鞋在地板上留下帶血的腳印,每一步都踩在畫中女人的眼睛上。

我攥緊銅鑰匙跟過去,發現冰箱冷凍層結著厚厚的冰霜。三年來從未注意過,冰層里竟凍著七盞蓮花燈,每盞燈芯都裹著女人的長發。

“這是姐姐給我存的生日蠟燭呀。”小滿突然倒吊著從天花板垂下來,辮梢掃過我的鼻尖,“爹爹說,每盞燈都要用至親的血來點。”

她懷里的布偶開始劇烈抽搐,棉絮從接縫處爆出,露出里面干枯的嬰兒骸骨。骸骨手腕上系著褪色的紅繩,繩結樣式和紅衣女子腕上的一模一樣。

“嘩啦——”櫥柜里的青花瓷碗突然炸裂,瓷片在墻面拼出倒計時:23:57:41。電子鐘顯示此刻是午夜零點零三分,而小滿的七歲生日在明晚子時。

布偶骸骨突然發出啼哭,聲波震得吊燈瘋狂搖晃。小滿的指甲暴長三寸,生生插進自己太陽穴:“好吵啊,爹爹說過要安靜的……”她竟從腦內扯出一縷沾著腦漿的銅鏡碎片。

我趁機摸出八卦鏡,鏡面卻映出駭人景象——小滿的皮下有無數銅錢大小的凸起在游走,每枚銅錢上都刻著“張明德制”。她的身體仿佛成了一個巨大的容器,里面裝滿了被詛咒的靈魂。

“姐姐害怕了嗎?”小滿歪頭微笑時,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然的白牙,“去年你送我玉鎖時,我就把詛咒轉到你身上啦。”她撩起劉海,額間赫然是我三天前送她的翡翠長命鎖,此刻正滲出黑血。

窗外,送葬隊伍的嗩吶聲越來越近,白紙錢穿透玻璃飄進來。為首的紙人用朱砂點著眼珠,捧著的靈牌上寫著我的生辰八字。小滿突然撲進我懷里,冰涼的小手按在我心口:“等明天吹蠟燭的時候,姐姐這里會開出一朵漂亮的紅花哦。”

懷里的八卦鏡突然發燙,在我掌心烙出焦痕。鏡中閃過最后預警:小滿的倒影分明是三百年前的我,正舉著火把點燃古宅的門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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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對決

“現在明白了嗎?”小滿的聲音突然變成蒼老男聲。她撕開人皮,露出張明德焦黑的面孔,“當年你燒毀我肉身,卻讓我成了鏡中主宰。這次,我要用你的轉世之身完成它!”

他撕開人皮,露出下面扭曲的軀體,仿佛是由無數人臉拼湊而成的怪物。我感到一陣惡心,但很快冷靜下來。我知道,現在不是恐懼的時候,而是要找到破解詛咒的方法。

我顫抖著撿起地上的銅鏡碎片,鋒利的邊緣突然扎破指尖。血珠滴落的瞬間,耳邊響起少女的尖叫——那是三百年前的我。

記憶畫面:

濃煙滾滾的祠堂里,十七歲的我蜷縮在供桌下。透過縫隙,看到張明德正把第七個女孩按進銅鏡。鏡中伸出無數血手,將女孩撕成碎片。

“還差一個陰年陰月的魂魄,寶鏡就要成了!”張明德癲狂地舉起火把,火光映出墻上密密麻麻的符咒,“等鏡子煉成,我要讓整個鎮子的人當祭品!”

供桌下的我摸到一個硬物,是張明德掉落的八卦鏡。鏡面突然浮現未來畫面:銅鏡煉成后,全鎮人變成行尸走肉,張明德坐在尸山血海中狂笑。

“與其讓百人慘死,不如……”我握緊火折子,淚水滴在八卦鏡上。鏡中顯出一條密道,盡頭是裝滿火油的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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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你燒毀我肉身,卻讓我成了鏡中主宰。這次,我要用你的轉世之身完成它!”張明德的嘶吼聲震得整個店鋪都在顫抖。他揮舞著巨大的手臂,向我撲來。我下意識地躲閃,但他的觸手還是擦過我的肩膀,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我摸到腰間的銅鑰匙,那是唯一能解開詛咒的希望。我咬破舌尖,將血噴在八卦鏡上,鏡面瞬間爆發出刺目的金光。我趁機將八卦鏡對準張明德,金光如利劍般刺向他。

“啊!”張明德發出凄厲的慘叫,他的身體開始扭曲,那些扭曲的人臉互相撕咬。我趁機撲向柜臺,抓起裝五帝錢的檀木匣,將五枚銅錢扔向張明德。銅錢在空中旋轉,形成一個保護圈,將我圍在中間。

“你以為這些小把戲能困住我?”張明德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他的身體開始重組,變得更加龐大和恐怖。我感到一陣絕望,但很快想起懷表——那是小滿給我的護身符。

我取出懷表,表蓋彈開,照片里的小滿似乎在對我微笑。我將懷表緊緊貼在胸口,心中默念:“小滿,幫幫我。”

就在這時,懷表發出一聲清脆的“咔嗒”,時間仿佛靜止了。張明德的動作突然停滯,整個店鋪變得一片寂靜。我趁機將五帝錢塞進小滿嘴里的機關——那是陶俑的能量核心。

“爹爹騙人……”小滿突然開口,聲音變成男女混音,“我根本不是你們的孩子。”她撕開腹部,露出里面轉動的青銅齒輪,每個齒輪上都刻著不同年份:1645-2024。

紅燈籠使者突然破窗而入,燈籠映出她腐爛的半邊臉——竟是當年第一個被獻祭的丫鬟!她揮袖放出三百冤魂,鬼魂們化作鐵鏈纏住張明德。

“該結束了。”我將八卦鏡按進銅鏡,鏡面浮現出真實歷史:張明德本是明朝錦衣衛,為求永生盜取鎮魂鐘,卻遭反噬變成鏡奴。所謂輪回,不過是他不斷奪舍重生的把戲。

銅鏡在金光中炸成粉末,張明德發出最后的哀嚎:“不!我明明修改了你的記憶……”話音未落,小滿體內的齒輪突然停止轉動。懷表發出清脆的“咔嗒”聲,所有被篡改的時間開始回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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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輪回新生

晨光透進櫥窗時,古董店恢復如初。柜臺上擺著一面新到的銅鏡,標簽寫著“明代仿品”,鏡框上殘留著焦黑指印。門外傳來小滿的笑聲,她舉著冰淇淋跑過櫥窗,手腕上再沒有詛咒紅繩。

我扶著博古架站穩,發現那些百年老檀木的紋理正在重組,如同活過來的血脈。小滿推門進來時帶起一陣風鈴響,我瞳孔驟縮——那串昭和年間收來的琉璃風鈴,此刻竟變成七枚青銅鈴鐺,與鏡中世界臍帶上的銅鈴一模一樣。

“姐姐你看!”她舉起路邊占卜師送的水晶球,球體內卻浮現出地窖畫面:原本空蕩的水泥地下,赫然出現一座三米高的青銅鐘,鐘身纏繞著寫滿符咒的鐵鏈。

紅燈籠使者的聲音突然從鐘內傳出,帶著金屬共鳴:“三百年前你以魂祭鐘,如今該取回自己的東西了。”鐘體應聲裂開,飄出一盞琉璃魂燈,燈芯是我的半透明剪影。

觸碰魂燈的瞬間,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清晰而完整——

正統十四年,我身為欽天監女官,奉命監督張鐸鑄造鎮魂鐘,以鎮壓為禍一方的邪祟。然而,張鐸暗中篡改鑄造之法,欲借助邪力永生。我察覺后,與他展開激烈對抗。在生死攸關之際,我抽離自己一魂一魄,化作銅鏡封印張鐸的魂魄,將其鎖入鎮魂鐘。而那面銅鏡,正是鎮魂鐘的鐘舌。

然而,張鐸的怨念并未消散,他利用銅鏡的時空之力,不斷在輪回中尋找破封之機。而我,也在輪回中不斷蘇醒,試圖阻止他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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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大白

我顫抖著手,將魂燈放在地上,緩緩起身。小滿好奇地湊過來,眼中滿是對未知的渴望。

“姐姐,這是什么?”她指著魂燈,眼中閃爍著光芒。

“這是我的記憶,也是我們的過去。”我輕撫她的頭發,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小滿,你其實是我輪回中的一部分,是我們共同的記憶。”

小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中滿是信任。我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張鐸利用銅鏡的力量,將你變成他的容器,試圖在你的七歲生日時,借助你的血祭之力,重新喚醒他的魂魄。”

小滿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緊緊握住我的手,眼中滿是恐懼。

“別怕,小滿。”我緊緊握住她的手,給予她力量,“我們已經打破了詛咒,張鐸的陰謀不會再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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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魂鐘的秘密

我帶著小滿走向地下室,那里是鎮魂鐘所在之地。隨著我們的腳步,地面微微震動,仿佛有什么力量在蘇醒。

地下室的門緩緩打開,露出里面昏暗的空間。我點亮手中的蠟燭,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小滿緊緊跟在我身后,眼中滿是好奇和緊張。

我們來到鎮魂鐘前,只見鐘體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咒,每一道符咒都散發著淡淡的光芒。鐘舌處的銅鏡已經碎裂,但碎片中依然殘留著張鐸的怨念。

“這就是鎮魂鐘。”我輕聲說道,“三百年前,我用它封印了張鐸的魂魄。而今天,我們要徹底結束這一切。”

小滿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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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儀式

我從懷中取出那把銅鑰匙,這是解開一切的關鍵。我將鑰匙插入鎮魂鐘底部的鎖孔,輕輕轉動。

隨著鑰匙的轉動,鎮魂鐘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聲,鐘體上的符咒光芒大盛。我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鐘體內涌出,仿佛要將我吞噬。

“姐姐,小心!”小滿驚呼一聲,緊緊握住我的手。

我深吸一口氣,將懷表放在鎮魂鐘上。懷表的滴答聲與鎮魂鐘的嗡鳴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共鳴。

“這是時間的力量。”我輕聲說道,“它將幫助我們徹底封印張鐸的魂魄。”

隨著懷表的滴答聲,鎮魂鐘的鐘體開始緩緩旋轉,鐘舌處的銅鏡碎片逐漸愈合。我感受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從懷表中傳遞到我的身體里,那是小滿給我的力量。

“我們一起,小滿。”我輕聲說道,“我們一定能結束這一切。”

小滿點了點頭,眼中滿是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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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歸于平靜

隨著鎮魂鐘的旋轉,鐘舌處的銅鏡逐漸恢復完整。我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鐘體內涌出,將張鐸的魂魄徹底封印。

“不!我不會輸的……”張鐸的聲音在鐘體內回蕩,逐漸變得微弱。

隨著最后一聲嗡鳴,鎮魂鐘停止了旋轉。鐘舌處的銅鏡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將張鐸的魂魄徹底封印。

“結束了。”我輕聲說道,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輕松。

小滿緊緊握住我的手,眼中滿是喜悅:“姐姐,我們終于結束了這一切。”

我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欣慰:“是的,小滿。我們終于結束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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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開始

隨著鎮魂鐘的封印完成,古董店恢復了往日的寧靜。我帶著小滿走出地下室,陽光灑在我們的身上,溫暖而明媚。

“姐姐,我們以后會怎么樣?”小滿好奇地問道。

我輕輕一笑,心中充滿了希望:“我們會一起,小滿。無論未來怎樣,我們都會在一起。”

小滿點了點頭,眼中滿是信任。她緊緊握住我的手,仿佛抓住了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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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日子一天天過去,古董店依然熱鬧非凡。我繼續經營著這家店,而小滿也逐漸長大,成為了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

每當我看到小滿的笑容,心中都會涌起一股溫暖。我知道,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而那座鎮魂鐘,靜靜地矗立在地下室,守護著我們的安寧。我知道,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沒有什么能夠打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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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千槐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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