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河底的電纜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電流聲,林悅的旗袍刺繡開始不受控地增生。那些金線繡出的牡丹吞噬了袖口蕾絲,在衣擺處凝結成猙獰的數據觸手——這場景與三年前蒸汽密室中齒輪修女的機械異變如鏡像對照。
“別碰那些金線!“陸辰扯開領帶甩出蒸汽懷表,表鏈上的青蛇咬住即將纏上林悅脖頸的觸手。兩人在逼仄的電纜隧道里翻滾,林悅的后背撞在銹蝕的變電器上,機械義眼因過載迸發出幽藍火花。
“痛覺同頻還剩27秒,“男人將她的手掌按在自己胸膛,“跟著我的呼吸頻率,就像上次在鐘表店密室那樣。“他襯衫下滲出的血跡染紅了懷表蓋,那些血珠竟在空中凝成微型全息倫敦塔——正是上個月五重奏殺機的案發現場。
當二人闖入地下數據黑市時,霓的神經旗袍正懸浮在拍賣場中央。這件本該由代碼構成的衣裳,此刻卻生長出血肉紋理的刺繡——二戰防空洞里陸辰為她包扎傷口的場景,正被電子幽魂競拍出每分鐘300GB記憶流的高價。
“這是記憶具象化的反噬,“穿著賽博袴的陰陽師少年從梁柱陰影走出,他腰間懸著的符咒U盤與林悅旗袍產生量子糾纏,“你們在蒸汽世界沾染的‘罪孽印記’,正在被數據世界重新編譯。“
陸辰突然扯開林悅的立領盤扣,鎖骨下方浮現出齒輪與二進制交織的新傷痕。少年用符咒U盤輕觸傷痕,空中炸開七重全息投影——每個畫面都是他們破解七宗罪案件的場景,但兇手全都替換成了他們自己。
祭壇中央的霓虹胎兒已生長出機械手指,它正用那些手指彈奏著由電纜構成的管風琴。每根琴弦都是某位倫敦市民的腦神經直連線路,琴鍵上凝固著結晶化的多巴胺。
“這才是真正的‘胎動’。“霓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她的數據流身體正在吞噬教堂彩窗,“你們在蒸汽世界阻止的七宗罪,不過是這場終極分娩的陣痛。“
林悅突然抓住陸辰被血浸透的左手,將他懷表的齒輪強行嵌入自己旗袍的盤扣。兩件圣物的量子糾纏引發空間折疊,他們跌入1940年倫敦大轟炸的虛擬鏡像——這里每個燃燒彈都是數據炸彈,每個防空洞都藏著位面裂縫。
在諾丁山防空洞的裂縫深處,兩人目睹了令靈魂戰栗的景象:無數個平行世界的林悅與陸辰正在重復相愛相殺。蒸汽偵探與旗袍女賊,賽博傭兵與記憶販子,甚至某個蒸汽朋克東京的武士與藝伎版本……
“每個世界的我們都帶著罪孽印記,“陸辰的懷表開始反向吞噬他的血肉,“要終結輪回,除非……“他突然將懷表齒輪刺入林悅的心口,那些齒輪卻化作玫瑰藤蔓開出血色代碼花——與三浦大佐遺留的731徽章產生致命共鳴。
當霓虹胎兒睜開全息瞳孔的瞬間,整個倫敦的數據流開始倒灌。林悅旗袍上的牡丹掙脫布料束縛,在天空中綻放成覆蓋半個城市的血色羅盤。陸辰的懷表鏈自行拆解成DNA螺旋,將正在數據化的泰晤士河水染成鉻黃色。
“你們果然是最完美的載體。“霓的身體此刻已膨脹成由倫敦塔橋改造的機械子宮,大本鐘的鐘擺化作臍帶穿刺云層,“現在,讓新舊世界在罪孽中完成交替——“
林悅突然扯斷旗袍上最后一條金線,那些線頭竟與陸辰懷表的血色齒輪縫合。兩人在數據風暴中完成了一場悖論級的痛覺同頻——這次傳遞的不再是感官信號,而是七個平行世界的罪與罰在神經突觸間的核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