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天庭里仍燈火通明,無量仙翁的臉傷已經接近痊愈,但心中仍存有怨氣。
鶴童緩緩步入,纖細的手指抹了藥膏擦在仙翁的眼睛上,細聲呢喃道:“師父,您的臉再涂個兩三日,便會像往常一樣俊美秀麗了,”說完輕咳一聲:“您不用擔心,現在您可以繼續為闡教的復興大業努力了,徒兒一定會祝您一臂之力的。”
“嗯。”仙翁閉著眼,作雙手合十狀,體態莊重。
“退下吧,對了?讓你們找來的人到了嗎?”
“回師父,到了。”
仙翁邪魅一笑,雙瞳瞪大,露出恐怖的神色,“那就好,我早知道,九尾狐一族最看重血緣關系了。哈哈哈…”
“師父高見。”
“九尾狐公主苓芙,聽說膚白貌美,修煉近千年化成人身,魅惑了不少人。然而,她有一處軟肋,常人不知,老夫可曉得清清楚楚。這世間,沒有一個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話語鏗鏘有力,拖著長長的余音,襯得整個天庭更加靜謐。
“是。”鶴童身著白衣,飄渺如仙。她輕輕額首,表情難以捉摸。微微福身后便先行離去。
與此同時,地牢中。
“九尾狐公主,你可算來了。師父等你很久了。”鹿童背著手,面色陰晴不定。
“你,你是誰?找我何干?”眼前一俊俏女子,眉清目秀,面色杏紅,唇瓣倒卵形,下巴尖銳,只見她指甲呈尖狀細長型,指縫里藏著點點紅光。說話時臉頰發白,是修煉得道者之模樣。
“哼,堂堂妖族二當家的九尾狐一族,連師尊無量仙翁的盛名都未曾耳聞嗎?”鹿童眉骨緊皺,面露慍色。
“就是那,被龍族打得頭腫的像個包子的那個?還好意思叫仙翁,都不用本公主出馬,他已經嚇得屁滾尿流了。”女子不屑地輕挑柳眉。
“大膽苓芙!”還未等鹿童說話,響亮卻又略顯嘶啞的聲音傳來,使兩人為之一振。
“師父。”所有人都齊刷刷地跪下了。
“不是叫你們屏退閑雜人等的嗎?”仙翁手捻白須,語氣嚴厲。“師父息怒,徒兒這就去。”
“不必了,給他們下個咒,睡個五年,就沒事了。”
“呃,這,您忘了上次審問申公豹的時候?”鶴童磕磕巴巴地說。
“住嘴!?什么時候的事?嗯?”仙翁頓時眼神凄厲,刀鋒所至,空氣都不得幸存。
“無量天尊,您貴為天庭高干,向來與妖族結有仇怨,這次您又約我到這陰暗潮濕之地,不知意欲何為?若您當面跟我九尾狐族展開斗爭,恐怕您也會損失慘重。但請您放心,我們絕非主動惹事之輩,您若有什么話就不必拐彎抹角了。”清麗的聲音插入其中。
“嗯,聰明。不愧是獨當一面大旗的女子。了不起,呵呵,了不起。你,比靈珠和魔丸,…都了不起。”
無量天尊轉過頭來,這次他正襟危坐,換上了仙服。
“是叫苓芙吧?好名字。我今天喚你來,是給你看個東西。你會喜歡的,天庭送給你們的見面禮。”
說罷便揮揮手,鹿童鶴童領命,不出一會兒,兩人抬著一個東西緩步而至。定睛一看,那東西外表模糊不清,覆蓋著一層黑布,布的材質很薄,但苓芙還是看得出來,那上面被下過咒,千刀萬剮的揪心咒。
“這是什么玩意?為何要這般對他?”苓芙打抱不平道。
“稍等片刻,公主啊,你會很驚訝的。”老頭子嘴角一揚,詭異的氣息布滿四周,映得她單薄一人虛弱無依。
“掀開。”他又閉上了眼,仿佛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諾。”兩個童子輕輕念咒,然后手一抬,黑布裹著的,竟是一頭,奄奄一息的豹子。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蒼白的墻壁,蒼白的公主。
“他,他是,申小豹?”她不敢置信,那個來過九尾狐族練功,和她青梅竹馬的小豹,那個可愛的小伙,就這樣躺在這里,了無生氣。
當初,她強迫他留下,他卻執意要為父親報仇,他還說,他的父親是一個,叫哪吒的人殺的。他走了,留下的最后一句話是,“公主,幫我報仇。”
她記得,她都記得。
片刻間淚珠滾落,九尾狐族的淚都寶貴無比,擁有靈力,因此她們從不隨意落淚。
“你,你為何殺了他?”苓芙手捂胸口,痛苦無比。
“不是我殺的,公主,你想知道是誰嗎?”
“是誰?不是你還能是誰?你休想栽贓陷害,龍族不可能干出這種事。”
“是么?公主,我有證據。”
“你堂堂仙翁,不想著如何保持仙妖和諧,世界太平,倒是一味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臟了天庭的手,你值得嗎?”
“值不值得,我說才算。”他沉默良久,才吐出這幾個字。雙目卻陡然睜開,兇光乍現。
“憑什么?…”苓芙剛想掙扎,鹿童和鶴童都雙雙閃到她面前,鶴童白袖一揮禁住她的手,反手扣上一枚金箍,另一邊鹿童利落地壓住她的肩,迫使她跪下。
“你們,欺人太甚!”
“公主,我們天庭不想傷害無辜,你若是個聰明人,就不要瞎動。”鶴童道。
她沒有動,像是肩負著家族的使命,她別無選擇,更何況,她有人,要去守護。
“這就對了,苓芙公主,有興趣做個交易嗎?”
爽朗的大笑聲回蕩在地牢中,殺伐之氣加重了三分。
“你若愿意,就不在這里談了。”仙翁又睜開了眼,這次他好像念完了漫長的咒語,起身,走出地牢。身后跟著兩個童子。
黎明,也即將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