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人寥寥無幾,簡悅和蘇小曉她們繼續閑聊著往教學樓方向走。
遠處突兀響起一陣尖銳的警笛聲,校園里的平靜被徹底劃破。
糟了!
簡悅暗覺不好,強烈的不安感在躁動,她顧不得很多,慌忙拋下一句:“我去看看!”
話落,她完全不理會身后兩人的叫喚聲,頭也不回地尋著警笛聲方向狂奔而去。
也就幾分鐘時間,簡悅氣喘吁吁地找到警車。
幾輛警車正停在學校陳舊的體育館前。
體育館外面圍了零星的幾個學生,都在探頭探腦,警察拉起了警戒線,不讓他們靠近。
簡悅越過他們,站在警戒線后。
“警察辦案,不要在這里聚集,趕緊散了!都去會議室集合。”旁邊一個年輕的刑警在努力驅趕這些探頭探腦的大學生們。
“發生了什么事?我們還要培訓呢?”有個學生膽子大,詢問起年輕刑警。
年輕刑警一臉嚴肅:“培訓取消,你們趕緊散了,不要妨礙警方辦案。”
簡悅開口喚他:“小陳師哥。”
陳跡聽到熟悉的聲音,朝四周掃了幾眼,看到簡悅來了,他長吁一口氣:“你怎么才來!”
簡悅皺眉:“我沒接到通知啊,我自己找來的。”
陳跡緊張兮兮湊近她,抬起警戒將她放進來:“什么沒接到通知,你看看我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都沒接。”
啊?
簡悅疑惑地從口袋掏出手機看了眼,果然有好幾個未接電話。
她一默,淡聲開口:“抱歉,手機被調靜音了。”
陳跡指著體育館入口:“你趕緊進去吧,陸隊他們都在里面,我先把這里的人給疏散了。”
簡悅點頭,穩住呼吸,快步朝體育館大門方向走。
才到門口,陸今安已經一臉嚴肅地擋在半開的鐵門前。
他的語氣很沉:“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他的語氣,里面的情況一定不太好。
簡悅已經猜到了大概,點頭應下:“嗯。”
陸今安一個側身,讓出一條道來,簡悅眼前的視線豁然開朗。
她清晰地看到了讓人頭皮發麻的一幕。
一個女孩躺在體育館主舞臺的中央,她身旁匯聚了一團成暗紅色的血泊,染紅了體育館的地板。
簡悅走上主舞臺,站定在尸體旁。
女孩身穿黑色的連衣裙,雙眼圓睜,眼神里充滿了驚恐與絕望,脖子上一道猙獰的傷口,鮮血已經干涸。
她發絲凌亂,應該是倒地后經歷了激烈的掙扎。
那雙呈握拳狀的手,手背青筋凸起,似乎在臨死前想要抓住最后一絲生機……
“李蓁蓁......”
只看第一眼,簡悅就認出了是張熟悉的面孔。
“你認識她?”陸今安有些錯愕。
“嗯,昨天見過一面。”
看著慘死的李蓁蓁,簡悅的臉色冷了許多,她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環顧四周,她注意到體育館的窗戶都裝有鐵柵欄,雖然破舊和銹跡斑駁,但都完好無損。
沒有人為破壞的痕跡。
簡悅問:“發現尸體前,體育館的大門有上鎖嗎?”
說著,她躬身蹲下細看李蓁蓁的尸體。
初步判斷,李蓁蓁衣物整齊,沒有打斗的跡象。
“沒有。”陸今安搖頭,“我問過保安,這個體育館只是因為舊了才擱置不使用的,主樓體還很牢固,沒有安全隱患。由于近期有翻新計劃,為了方便工作,前段時間開放后就沒再上鎖。”
也就是說,這里進出自由。
簡悅看他:“尸體是被誰發現的?”
“學校的保安,他早上六點起來巡邏,發現后,第一時間報了警。”
“死因是什么?”簡悅問。
“死者頸部左側頸動脈處可見一道長約7厘米的開放性創口,切口邊緣整齊,皮肉向外翻卷,血液呈噴射狀涌出后在周邊地面形成大片血泊,已部分凝固。初步判斷為頸動脈破裂失血過多死亡。”
回答簡悅問題的是陸淵,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陸今安的身后。
陸淵身穿警服,警服雖早已被磨出了些許毛邊,但添了幾分滄桑厚重感。
他臉色不怒而威,自帶威嚴氣場。
“陸叔叔。”簡悅站起身,“兇器找到了嗎?”
“一把丟棄在尸體旁邊的手術刀。”
“是熟人作案錯不了,只有熟人才能三更半夜把死者約來這里。”陸今安很肯定,“而且從切口方向判斷,兇手應該是站在死者身后,趁死者不備,直接抹脖子。”
簡悅:“這么說,如果手速夠快,死者身上不一定會濺到血。”
陸淵點頭:“有這個可能,地面噴射狀的血跡沒看到截斷點。還有,法醫推斷,死亡時間應該在今天0點-4點之間。”
說著,陸淵看了眼手表,表情嚴肅得很:“小悅,你昨晚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簡悅皺眉,略加思索后開始回想:“我早上在走廊碰到過李蓁蓁,她正好出門,當時她提到晚上會來我們宿舍,但一直到我睡著,她也沒有出現。不過……“
“不過什么?”陸淵追問。
簡悅:“我夜里隱約聽到門外有爭論聲,不確定是不是李蓁蓁有回來過。”
“那時候是幾點?”陸今安問。
簡悅搖頭:“沒看時間,不知道。”
簡悅一向是個很謹慎的人,只要遇到任何風吹草動,身上的“雷達”就警鈴大作。
盯著時間看是她的習慣之一,陸今安常勸簡悅不要太緊繃,但今天難得聽她說出“不知道”三個字,他多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陸淵嘆氣,眼眸深處透著歷經世事的沉穩:“這是起很惡劣的事件,看來兇手從寄出威脅信開始就有所預謀。小悅,你覺得兇手是個怎樣的人?”
“我不知道,還沒有頭緒。”簡悅如實回答,“頂多如陸今安所說,兇手是死者熟悉的人。”
這次的培訓對內,所有入校學生和職工都有登記。而且圣安安保嚴格,夜里11點實行門禁,校外人員無論早晚,都沒辦法進到學校里面。
而這個體育館又地處偏僻。
照推斷,兇手只能是昨天在學校里的人,并且是李蓁蓁很熟悉的人。
簡悅俯視著李蓁蓁扭曲僵硬的臉:“參加培訓的學生一共有23人,加上留校的職工。陸叔叔,我們先逐一排查吧。”
陸淵認同地點頭:“已經下令封校了,不進不出。小陳和小李會把所有人集中起來,再進行初步排查。”
簡悅再一次環顧四周,很快發現,這間體育館空置多年,很多東西都已經生銹,連窗戶都蒙上一層灰,地板卻干凈得有些異常。
簡悅指著地板問陸今安:“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問過了,這里要翻新,前幾天校長帶著學生來收拾還能用的器材,順便把體育館內部簡單打掃了一遍。”陸今安瞬間明白她想問什么,接下話,“可惜了,如果地板沒被打掃過,興許能勘測到兇手腳印。”
看著眼前這條驟然逝去的鮮活生命,簡悅雙手緊握成拳,眼底漸漸染上冷意。
她不是已經按照約定來到這里了么?
兇手為什么還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