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衛生所的窗戶灑進來，陸川緩緩睜開眼睛。他感覺頭還是有點暈，但比昨晚好多了。

“你醒了？“林小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陸川轉頭，看到她正趴在床邊，眼睛下面有明顯的黑眼圈。

“你一直守在這里？“他有些愧疚地問。

“嗯。“林小夏坐直身子，“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陸川試著坐起來，“謝謝你。“

“別亂動。“林小夏按住他，“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

陸川無奈地躺回去：“可是我的攝影展......“

“別想那么多。“林小夏打斷他，“先把身體養好再說。“

這時，小芳探頭探腦地出現在門口：“老師，陸叔叔沒事吧？“

“沒事。“林小夏招手讓她進來，“陸叔叔很快就會好的。“

小芳跑到床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紙折的千紙鶴：“這是我折的，送給陸叔叔，祝你早日康復。“

陸川接過千紙鶴，眼眶有些發熱：“謝謝你，小芳。“

“老師，同學們都很擔心你。“小芳對林小夏說，“他們讓我來問問，今天還上課嗎？“

林小夏這才想起今天是上課的日子。她看了看陸川，又看了看小芳，有些為難。

“你去吧。“陸川說，“我沒事的。“

“可是......“

“真的沒事。“陸川笑著說，“你不是說孩子們都很聰明嗎？讓他們自習一天也沒關系。“

林小夏猶豫了一下，終于點頭：“那我去安排一下，很快就回來。“

等林小夏和小芳離開后，陸川從枕頭下摸出手機。他打開相冊，翻看著這幾天拍的照片。

每一張照片都記錄著臨海村的美好：清晨的炊煙，勞作的村民，孩子們的笑臉......還有林小夏教孩子們唱歌時的側臉。

他輕輕撫摸著屏幕，眼神變得溫柔。

突然，一陣劇痛襲來。陸川捂住胸口，冷汗瞬間浸透了病號服。他摸索著按下呼叫鈴，意識逐漸模糊。

“陸川！“

恍惚中，他聽到林小夏的驚呼聲。他想說“我沒事“，卻發不出聲音。

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縣醫院的病房里。林小夏坐在床邊，眼睛紅紅的。

“你醒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陸川想說話，卻發現喉嚨干得厲害。

林小夏連忙遞上水杯：“醫生說你是急性心肌炎，必須住院觀察。“

陸川喝了口水，感覺好多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早就知道自己有病，對不對？“林小夏突然問。

陸川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是先天性心臟病。醫生說，我可能活不過三十歲。“

林小夏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為什么不早說？“

“我不想讓別人同情我。“陸川輕聲說，“我想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做自己喜歡的事。“

林小夏握住他的手：“傻瓜......“

“小夏，“陸川突然認真地看著她，“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么？“

“幫我完成攝影展。“陸川說，“我想讓更多人看到臨海村的美，看到那些可愛的孩子們。“

林小夏擦掉眼淚，用力點頭：“好，我答應你。“

從那天起，林小夏開始了忙碌的生活。白天她要給孩子們上課，晚上要整理陸川的照片，還要抽空去醫院照顧他。

陸川的病情時好時壞。好的時候，他會給林小夏講攝影技巧，教她如何挑選照片；不好的時候，他就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云。

一個月后，攝影展終于籌備完畢。林小夏特意把展覽地點選在了縣城的文化館，還聯系了幾家媒體。

開展那天，陸川堅持要親自到場。醫生拗不過他，只好同意讓他坐輪椅去。

展覽很成功。臨海村的美景和人文照片吸引了大批觀眾，媒體也做了專題報道。許多人都被照片打動，紛紛表示要捐款捐物。

林小夏推著陸川在展廳里轉悠。看著觀眾們贊嘆的表情，陸川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謝謝你，小夏。“他輕聲說，“如果沒有你，這一切都不可能實現。“

林小夏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應該說謝謝的是我。是你讓我明白了生命的意義。“

陸川看著她，眼神溫柔：“小夏，我......“

話未說完，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林小夏連忙叫來醫生，但這一次，陸川沒能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