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站在新生的星穹之巔,戰甲上的星網如同活物般呼吸。那些由青銅門幻化的星軌在她腳下流轉,每一道軌跡都鐫刻著破碎輪回的記憶。重生修士們額間的冰藍紋路在深空中明滅,像是萬千星辰在向她朝拜。
“尊上,北冥星域發現異常波動。“身著冰晶戰甲的修士踏著星軌而來,他額間的紋路比其他人都要深邃——這是曾經的白衣劍修,如今被稱作“天樞星使“的存在。
林清羽抬手輕點虛空,星網立即投射出北冥星域的景象:本該純凈的星骸正在凝結成暗紫色的結晶,那些結晶表面浮現著熟悉的星骸蟲紋路。
“是殘存的欲望。“她輕撫戰甲上的青銅鈴鐺印記,七百世的記憶在識海中翻涌,“通知七曜星君,布周天星斗大陣。“
天樞星使領命而去時,一縷星風掀起了林清羽的面甲。新生的宇宙中本不該有風,這異動讓她瞳孔微縮。戰甲上的星網突然自動收縮,在她掌心凝成星盤,盤面倒映出某處未被凈化的時空裂隙。
“原來在這里...“她指尖劃過星盤,身影已出現在裂隙邊緣。
這里是被刻意保留的舊宇宙殘片,漂浮著半截青云山脈。山巔的測靈臺布滿裂痕,測靈石上還殘留著干涸的血跡——正是她當年覺醒玄陰之體時留下的。
“你果然會來。“沙啞的聲音從測靈臺下傳來。
林清羽的離恨劍發出清鳴,劍光照亮了蜷縮在陰影中的身影。那是半人半蟲的怪物,下半身是星骸蟲組成的軀干,上半身卻保留著掌教真人的面容。
“很驚訝嗎?“怪物咧開嘴,露出星骸組成的牙齒,“你以為斬斷輪回就能抹去我?“
測靈臺上的血跡突然活化,化作血蛇纏住林清羽的腳踝。那些血液中竟蘊含著往生咒的力量,試圖侵蝕她戰甲上的星網。
“你以為重臨天道就能超脫?“怪物蠕動著蟲軀爬來,“看看這測靈石!“
林清羽揮劍斬斷血蛇,劍鋒觸及測靈石的剎那,七百世前的記憶突然涌入。她看見每個輪回的自己覺醒時,測靈石深處都有一只星骸蟲在產卵——那些所謂的玄陰之體覺醒,不過是蟲卵植入的過程。
“現在明白了嗎?“怪物的蟲軀開始崩解,星骸蟲群在空中凝聚成青銅門虛影,“你從來都不是天道,只是我們培育的...“
離恨劍突然脫手飛出,劍身上的星軌紋路與青銅門產生共鳴。林清羽驚覺戰甲上的星網正在被門中傳來的吸力撕扯,那些重生修士額間的冰藍紋路同時暗淡。
“尊上小心!“天樞星使的劍光破空而至,卻在觸及青銅門前被星骸蟲群吞噬。
林清羽的瞳孔突然化作純粹星芒,她伸手握住離恨劍,七百道星軌從劍身迸發。那些星軌穿透青銅門虛影,竟在門后勾勒出令她心悸的景象——某個未被凈化的時空中,數萬修士正在跪拜通天巨樹,樹冠上懸掛的冰棺里沉睡著另一個“林清羽“。
“這才是真相...“怪物的聲音逐漸消散,“你所謂的重臨,不過是...“
林清羽的星網戰甲突然解體,化作萬千星軌纏繞青銅門。當她的指尖觸及門框時,整片舊宇宙殘片突然坍縮成奇點。
“尊上!“七曜星君的聲音從虛空傳來,“星斗大陣已...“
聲音戛然而止。林清羽發現自己站在通天巨樹的樹冠上,腳下是跪拜的數萬修士。他們額間沒有冰藍紋路,取而代之的是暗紫色的星骸蟲印記。
“歡迎回家。“溫柔的女聲從身后傳來。
林清羽猛然轉身,看見冰棺中的自己正緩緩睜眼。這個“林清羽“穿著暗紫色戰甲,星骸蟲群在她指尖溫順地游動。
“很驚訝嗎?“暗紫戰甲的林清羽輕笑,“每個時空都有陰陽兩面,你是光,我即是影。“
離恨劍突然劇烈震顫,劍身上的星軌自動重組。林清羽看見這個時空的青銅門上刻著截然不同的碑文:“星骸為魂,玄陰作祭,七百輪回,方成地獄...“
“你以為重組宇宙就結束了?“暗影林清羽抬手輕點,跪拜的修士們突然異變成星骸蟲群,“看看這些被你'凈化'的靈魂——“
蟲群撲來的瞬間,林清羽的星網戰甲突然重組。但這次,戰甲上纏繞的不再是星軌,而是暗紫色的星骸鎖鏈。
“這才是我們真正的形態。“暗影林清羽的聲音帶著蠱惑,“接受吧,你我本是一體...“
林清羽的識海突然炸開七百道記憶洪流,她看見每個輪回的自己在做出關鍵抉擇時,暗影時空都會分裂。那些被否定的可能性并未消失,而是凝聚成眼前的暗影化身。
“你以為斬斷輪回就能超脫?“暗影林清羽的指尖爬上她的戰甲,“看看你重組宇宙的手段——鎮壓、凈化、重塑,與我們當年有何不同?“
星骸鎖鏈突然收緊,林清羽驚覺自己的戰甲正在吞噬重生修士的魂魄。那些修士額間的冰藍紋路變成輸送通道,將靈魂之力源源不斷注入暗影時空。
“住手!“她揮劍斬斷鎖鏈,離恨劍卻突然貫穿自己的胸膛。
暗影林清羽握住劍柄,星骸蟲群從傷口涌入:“還不明白嗎?當你在星骸墳場重組宇宙時,就已經在重復我們的老路...“
劇痛中,林清羽看見新生的宇宙正在崩塌。那些美麗的星軌變成吞噬一切的漩渦,重生修士們在漩渦中異變成星骸蟲群。天樞星使的冰晶戰甲破碎,露出下方暗紫色的蟲甲。
“這才是宇宙的真相...“暗影的聲音逐漸與她的神識融合,“所謂天道,不過是...“
最后的意識消散前,林清羽突然聽見青銅鈴響。那聲音來自她刻意保留的時空裂隙——測靈臺上,當年覺醒時滴落的鮮血突然綻放冰藍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