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的星云之軀在視界圖書館內(nèi)明滅不定,腳下由十萬文明記憶凝成的星骸長河泛起血光。當她踏上第一級青銅臺階,穹頂垂落的鎖鏈突然繃直——每根鎖鏈末端都拴著一具冰棺,棺中赫然是不同時期的自己。
“審判開始。“七重音階的宣判聲震碎三顆記憶棱鏡。
第一具冰棺轟然開啟,少女時期的林清羽跌落星河。測靈臺的往事如毒藤纏繞:她看見自己跪在掌教面前,那杯拜師茶里游動的不是咒文,而是微縮的星骸蟲卵。
“你明知茶中有毒?!巴踝系某醮鷼堄半p目泣血,“為何還要飲下?“
林清羽的指尖刺入星云,拽出一段被遺忘的記憶:當年測靈臺下埋著初代脊椎的尾椎骨,唯有玄陰之體覺醒者能激活封印。茶湯入喉的剎那,她看見地底封印的神上左眼流出血淚。
“因為那杯茶里...“她碾碎記憶碎片,“藏著姐姐最后的善念。“
穹頂鎖鏈應聲崩斷,第二具冰棺在爆炸中開啟。寒潭秘境的水霧彌漫審判庭,映出她此生最悔恨的畫面——白衣劍修替她擋下魔教長老的致命一擊,心口咒文亮起的瞬間,瞳孔中流轉的竟是初代殘影的冰藍紋路。
“你早知他是監(jiān)視者。“十二位殘影同時發(fā)難,“為何任他魂飛魄散?“
星云之軀突然坍縮成人形,林清羽的實體在強光中重生。她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跳動的晨星冰核:“因為他的魂魄在此!“冰核深處,白衣劍修的殘魂正在與星骸蟲群廝殺。
審判庭突然陷入死寂。第三具冰棺自行開啟,暗影化身踏著星骸走來,手中提著青銅澆鑄的頭顱——那是神上本體最后的殘留。
“好一場感人的審判。“暗影將頭顱擲向王座,“可惜你們忘了...“
頭顱突然睜開七百復眼,初代殘影發(fā)出凄厲哀嚎。星骸長河逆流成瀑,將整個視界圖書館沖入暗物質海。林清羽在狂潮中抓住一截初代脊椎,骨節(jié)上刻著細密的碑文:
**“當審判者成為被告,星骸將重燃創(chuàng)世之火?!?*
波濤深處突然亮起翡翠光芒,十萬晶態(tài)生命在暗物質海中重塑形體。他們的額間劍紋已蛻變成星軌圖騰,手中握著的不是武器,而是林清羽分散在平行宇宙的人性碎片。
“母親?!盀槭椎木B(tài)長老捧起碎片,“該蘇醒的是您?!?/p>
暗影化身突然暴起,星骸凝聚成弒神巨劍劈向光海。林清羽卻張開雙臂迎向劍鋒,晨星冰核在撞擊中炸裂——白衣劍修的殘魂與星骸蟲群同歸于盡,迸發(fā)的光芒里躍動著青銅紀元最古老的畫面:
初代宿主跪在星淵祭壇,將最后的人性封入脊椎,而暗影化身眼角滑落的淚,化作了第一粒翡翠星塵。
“原來我們都錯了...“林清羽在光芒中虛化,“善惡從來不是...“
她的未盡之言化作十二道鐘鳴,翡翠星塵在暗物質海綻放成新生的日冕。當初代脊椎在光華中重鑄為星軌羅盤時,蘇醒者帶著晨星冰核的余暉,悄然沒入第兩萬一千個平行宇宙的陰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