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老怪道:“粗茶淡飯,不要嫌棄。”飯桌上最貴重的菜便是番茄雞蛋,廚房空當當的,一覽無余,吃食寥寥無幾……。
雖都是些山間小菜,但手藝極好,巖起忍不住吃得快些,老倆口卻沒怎么動筷,想都留給客人。
“這段時間我們可能要借住你家了,既然借住,房租肯定是免不了的,這手藝不錯,一日三餐也包給你了,這些就當房租和飯錢?!毙∵湫χ?,順手從項鏈中掏出了好幾張大鈔,放在桌上。
丑老怪連忙推辭,拒絕接受這筆錢,能來助他,已是感激不盡,怎可再拿錢呢?婦人和他堅決不要。
巖起拍了拍桌子,場面安靜了下來,道:“丑老頭,我可是在長身體,又幫你治療女兒,怎么說也得給我做點好的,就這些,不夠。不拿錢你怎么給我做好的,天天吃這些,我不愿意……?!彼僖忄街?,威逼丑老怪收錢。
兩人臉上很是難為情……掃了眼一無所有的家里,只好拿了錢。
“好好好,下頓吃點好的!”丑老怪嘴角微微一抹笑容,搖了搖頭。
“那……黑煙是什么?”剛稍稍輕松一些的氛圍就又加上了冰霜。
丑老怪和婦人同時低頭沉默了片刻,他才抬起頭道:“那,是一種劇毒,名叫蜇嗜,中了此毒,折磨十年,若無解藥,就會死亡?!?/p>
說完老倆口,再也吞不下飯,就離開了,面容蒼白無力,丑老怪一回來,就像老了十歲。桌面上只剩小咪和巖起,看著兩個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
小咪瞪著她,道:“你你你,非揭人家傷疤,有什么你可以問我啊,平時問題挺多,這會兒就遲鈍啦?”
巖起縮在桌上,接受小咪的批評沒再反駁,膽怯問道:“那毒這么恐怖?”
小咪嘆了一聲,道:“此毒在你們這世界堪稱最折磨人,最無人性之毒。此毒不是毒在要人性命,而毒在十年的漫長折磨……?!?/p>
她看向小咪問道:“十年折磨?”純凈的眼神,還不曾有對此毒的恐懼。
小咪繼續道:“十年,從中毒之日起,如無數裂齒在體內啃咬,中毒時間越長,疼痛越劇烈。十年之期,百般折磨,最終全身潰爛而亡。哎!想死都成奢望……十年不滿,了結無望啊。”它邊說邊嘆氣。
巖起呆坐,看著它,一言不發……差不多的年紀,丑老怪女兒卻承受這般折磨。
“不過,丑老頭使了些手段,讓她陷入昏迷,這是找到解藥前最好的辦法了。看毒煙大多在體外彌漫,應是中毒有兩三年了。難怪……難怪他拼命都要進黑沙地界,原來是尋雷金沙粒救他女兒?!?/p>
巖起道:“按之前的吸附就能救她女兒了嗎?”頓時心生同情,想要盡自己一份力,盡量去幫她,可能是因為丑老怪,也可能因為是同年人……她也說不清楚。
“那還不夠,只能暫時緩解,并不會連根拔除,最多是多活幾年,多折磨幾年而已?!毙∵涞馈?/p>
“那那那……怎么辦?”巖起聽得有些著急,這多活還不如不活的好呢,這般折磨活著比死還恐怖。
小咪看向她,道:“你不是收了許多沙靈輕液嗎?丑老頭真是不識貨,一心只撲在雷金沙粒上。他應是不認識沙靈輕液,當時就疑惑,這老頭對神液視而不見,一心追那銀龍。要想驅毒,兩者缺一不可?!?/p>
“那你先前怎么不說?”巖起斜著它,有些怒氣。
“我怎么說,就你這水平,再泡上沙靈輕液,我怕你去切了人家的經脈,真以為可以像黑洞那樣隨便亂切嗎?”小咪更生氣,怒火像是要把巖起點燃般。
“加上沙靈輕液后你必須更加細心,沙粒會受到影響,更難控制?!毙∵浣淮?。
“兩者加持,結合你的熔巖之力,他女兒算是得救了,現在我唯一不確定的就是你這水平……?!毙∵溆行o奈,畢竟她經驗太有限,實在是難以放心。
“我可以的,放心吧”巖起面龐很堅定,定會竭盡所能。
夜晚,丑老怪和婦人一直守在床邊,床榻之人時而抽搐,每一次抽搐都像是在兩人身上扎了一刀,婦人淚流不止,眼睛紅腫,在那微弱的油燈下,像極了風燭殘年的老人。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 毙∵鋰@聲道擺了擺頭。
“這殘忍之人,就該千刀萬剮……。”巖起怒得捏緊拳頭,這一幕她實在看不下去,轉身回了屋。
第二天,巖起繼續替丑老怪女兒驅毒,她取出沙靈輕液放入浴缸內,丑老怪看著這神液,確實茫然驚訝,他當時竟沒留意這寶貝。
丑老怪將女兒抱進浴缸內,果然如小咪說得一樣,她驅動雷金沙粒時,確實困難了好幾倍,額頭的汗珠大滴大滴落下。
但效果顯著,剛放入沙靈輕液內,她體表的黑煙逐漸消散,黝黑的皮膚也出現了些本來之色。
丑老怪在一旁激動得跪在地上,雙手使勁抓在缸邊,他看著女兒身體變化,那張老臉都有了些血色。
巖起驅動雷金沙粒進入她的身體,如似受到沙靈輕液吸引般,不愿意進入體內。巖起使勁控制,總算聽話些,吸收黑煙的速度快了許多,容量也增加不少。
金絲在毒者體內巡游,她的身體內部分逐漸恢復了本色。
“今天先這兒吧!”小咪拍了拍巖起肩膀,看著她虛弱的樣子,再繼續下去容易被蜇嗜之毒鉆了空子。
她緩緩抽出金絲,收回金絲那一刻,雙手開始發抖。
丑老怪見狀趕緊過來想扶她,但是已經被小咪扶穩了。
“我我我……趕緊去弄點吃的。”他的笑容在慌張中快步走出了房門,一路都聽見他的跌撞聲,輕快的步伐走去了廚房。
婦人佝僂的背也伸直了些,一路小跑也跟了去。
廚房不再是一片死寂,煙火氣息彌漫了整個廚房,香味如似桂花,飄滿了整個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