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不怕,睡一覺明天起來什么都會結束的。”
破敗的爛尾巷中臉色蒼白的婦人拍打著孩子的后背,可是那孩子看上去明明已然沒了呼吸。
“整天抱著這個晦氣玩意兒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一個男子猛然推開本就吱呀作響的木門,手中提著一瓶劣質的酒,嘴里罵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詞匯。
見女人還是抱著那個死孩子,男人怒了:
“老子同你說話不好使是吧?沒見這個賠錢貨已經沒氣了嗎?”
男人抄起旁邊已經用得褪色的塑料凳子向女人砸了過去,凳子立即碎成了好幾塊。
“瘋子,你真想她,我送你去見她好不好啊!嗯?”
說話間男人沖過去拽住女人的衣領,將女人整個人擰了起來。
相對于狂暴的男人,女人顯得有些麻木呆滯了,不管對方怎樣下死手,她一直都是那么平靜。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應,男人越發的加重手中的力道。
“哎呦,周大強!你家拆家啊,整棟樓都是你家噼里啪啦的聲,干什么的啦?”
同層的鄰居受不了隔壁這家子的動靜,終是出門訓斥起來。
“媽的,吳秀梅你算一個什么東西,我在我家里干你屁事!”
正在氣頭上的周大強放開手里的女人沖外面吼道。
“老公!周大強厲害得不得了嘞,說我算什么東西哎。”
吳秀梅的老公從屋子里出來,身著一件老頭汗衫,穿著一雙破拖鞋,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全是紋身。
“強子,你是不是忘記我警告過你什么了?”
前些日子周大強也是喝的伶仃大醉的回到家里毆打金莉莉,也就是他的妻子。
同樣是吵到了吳秀梅,他將出門勸說的吳秀梅罵了一個狗血噴頭,甚至想動手打人。
被剛巧回來的吳秀梅老公看見了,掄起旁邊的破舊箱子將腿給打瘸了。
湊巧這幾天腿才好利索,他可不想再被打一次。
“對不住啊哥,對不住啊嫂子,我這不是在氣頭上嘛!說話也沒個輕重。”
看他這副窩囊樣,吳秀梅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李壯山朝他身后的屋子里看了看不滿的瞅了周大強一眼。
“什么情況?不是我說,強子你他媽真不是人啊!”
周大強連忙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李壯山的視線,隨后聲淚俱下的控訴道:
“哥嫂有所不知啊,我才離開家幾天啊,瑋月那孩子,死啦!”
說完周大強假意掩面抽咽起來,好似自己真的悲痛欲絕一般。
“什么?瑋月死了?!”
吳秀梅不可置信的重復道,前幾天自己還見到金莉莉帶著孩子上醫院去,當時說只是小感冒,怎么就沒了呢!
“是啊!我還沒有見女兒最后一面啊,所以我才會對她動手的啊。”
兩口子只覺得這個男人真該死,他的為人這里的誰不知道,現在在這里貓哭耗子,令人作嘔。
“孩子的后事不想著怎么處理,還在這里打自己的老婆,你還真是個孬種啊!”
李壯山一個男人都替他感到羞愧,在外是個懦夫,回家就毆打自己的妻子。
“我會處理好的,不會再打擾到大哥你們了。”
兩人也不好再說什么,又警告幾句也就進屋了。
周大強自覺地失了面子,回到屋里之后又給了金莉莉幾腳。
夜漸漸的深了,只有角落里的金莉莉帶著滿身的傷痛抱著已經死去的周瑋月。
“媽媽對不起你,很抱歉讓你成為我的孩子。”
十四歲剛好是追風的年紀,而自己的孩子卻帶著病痛,在這骯臟的房子里永遠的離開了。
一個感冒怎么會死人呢,都怪周大強這個畜生,將瑋月看病的錢搶去賭了。
讓孩子活活發燒死去,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怎么還有臉活著?
金莉莉將周瑋月輕輕的放在地上,慢慢走向菜板的方向,拿起切菜的菜刀輕手輕腳的走向了臥室。
睡夢中的周大強還一無所知,于是他死在了喝花酒的美夢中。
那把菜刀劃破了周大強的脖子,鮮血噴灑在金莉莉的臉上,看起來像是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瑋月不怕,媽媽來陪你了。”
其實周瑋月一直都在這間屋子里,她眼睜睜看著那個畜生又毆打媽媽,自己想攔著,卻發現自己觸碰不到他們。
“媽媽不要!!”
她聲嘶力竭的喊道,金莉莉此時正在用菜刀抵住自己的脖子,隨后便有鮮紅的血液不斷的噴涌出來。
“為什么,你那么多年的忍耐又有什么意義呢?”
多年以后周瑋月才知道意義就是她自己罷了。
“你看到了吧,結局不是好的,但至少他也得到懲罰。”
身邊突然冒出來的不明生物讓周瑋月嚇了一跳,立馬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不用害怕,我是好人...額,好東西,畢竟我不是人,嘿嘿。”
“你是來帶我下地獄的嗎?”
周瑋月此時也不過是一個孩子,腦海中的儲備也僅限于這些牛鬼蛇神了。
“那倒不是,只是覺得你這孩子也比較苦,所以給你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什么?我能復活?”
對于這個東西說的話,周瑋月是不會相信的,死而復生怎么可能!
“好吧,我知道你不會相信,那我也不給你費口舌了。”
在周瑋月還在疑惑之際,這玩意兒給了她一腳:
“走你,不謝。”
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周瑋月想起母親終于流下了淚水。
她看不見光亮,她身后的不明生物卻能看的見,它將周瑋月剛才掉落的淚水撿起來,裝入了瓶子中。
“主人,即使路再黑你也要堅持下去啊。他們不需要你,但至少哆哆需要你啊!”
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主人,哆哆感到一陣的心酸,雖然它沒有心。
“只要收集完主人的一百滴淚就可以恢復主人的記憶了,現在已經有十六滴了。”
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可這也是以前真實經歷過的。
看著周瑋月進入到了下一個世界中,哆哆轉身消失在了這片空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