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泛黃的實驗記錄里,2019年7月15日的數據頁被整齊地裁去邊角。
羅曉悅隱隱覺得,這頁數據與鳳凰圖騰的參數有著緊密聯系,而鳳凰圖騰的可逆方程或許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關鍵。
“鄧總說得沒錯,你果然會來這里找證據。”血影的身影在承重柱后若隱若現,袖劍折射著冷光,那冷光讓她感到一陣寒意。
“可惜聰明人總是死得快。”他按下遙控器,天花板開始滲出淡綠色毒霧,毒霧散發著刺鼻的氣味,讓人作嘔。
羅曉悅閉目凝神,靈眼穿透迷霧看到三十七個爆破裝置的紅色光點。
她足尖輕點,冰晶順著地縫蔓延成蛛網狀,冰棱生長時發出細微的“咔咔”聲,精準凍住所有引爆器。
“你的謊話比黑風的毒霧還拙劣。”她突然揮掌拍向看似空蕩的東北角,冰刃撞上實體發出金屬脆響。
血影悶哼著現形,面具裂痕里滲出鮮血,血腥味彌漫開來。
他甩出袖中鉤鎖想逃,卻被凍住腳踝釘在原地。
“告訴黑風,他篡改的鳳凰圖騰參數有個致命漏洞。”羅曉悅碾碎從操作臺暗格找到的U盤,冰晶裹挾著數據流滲入地底,“量子糾纏態的可逆方程……當年白教授教過我的。”當年白教授講解這個方程時的場景仿佛就在眼前,那是解開黑風陰謀的關鍵。
暴雨傾盆而下時,羅曉悅走在前往鄧氏集團88樓的路上。
從陰暗潮濕的實驗室到現代化的高樓大廈,周圍的環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她心中既緊張又期待,緊張著即將面對鄧逸塵,期待著能揭露當年的真相。
雨滴打在身上,涼涼的,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她站在鄧氏集團88樓的落地窗前,落地窗外是繁華的都市景象,與剛剛的廢棄實驗室形成鮮明對比。
身后傳來熟悉的龍涎香氣息,那香氣淡雅而迷人,她不用回頭也知道鄧逸塵的機甲指虎正泛著紅光,那紅光在昏暗的室內格外醒目。
“這是冷凍艙的原始監控。”她將晶片嵌入全息投影儀,機器運轉的嗡嗡聲響起,2019年深夜的畫面清晰浮現——穿著白大褂的少女蜷縮在艙體外,皮膚上凝結的冰霜正與艙內暴漲的納米吞噬黑霧對抗。
鄧逸塵的火焰突然失控地竄上穹頂,火焰燃燒時發出“呼呼”的聲響,燒焦了垂落的電子幕布,刺鼻的焦味彌漫開來。
他看見畫面里自己沖進來時,羅曉悅悄悄藏起滲血的手掌,而黑風的身影正在監控死角調整溫度參數。
“為什么當時不說?”他聲音嘶啞得像被火燎過。
機甲手套捏碎了大理石桌角,碎屑扎進掌心也渾然不覺,大理石破碎的聲音清脆響亮。
羅曉悅轉身時,靈眼殘留的金色紋路尚未褪盡:“我說過三次艙體異常,你每次都說‘契約新娘沒資格碰核心數據’。”她將沾著血污的逆鱗戒指殘片放在桌上,金屬與大理石碰撞出清冷回響。
落地窗外炸開驚雷,那雷聲震耳欲聾,暴雨在玻璃幕墻上蜿蜒成河,雨水流淌的聲音好似樂章。
鄧逸塵伸手想觸碰她肩頭未愈的灼傷,卻在看到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時僵住——那個身影裹挾著暴怒的火焰,與當年在實驗室走廊呵斥她“別碰機密文件”的自己重疊。
暴雨在黎明前轉成淅瀝小雨,雨滴打在玻璃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鄧逸塵的指虎紅光倏地熄滅。
碎瓷般的天光穿透云層,在他眉骨投下顫動的陰影,那些張牙舞爪的火焰紋路正從頸側緩緩褪去。
“對不起。“三個字裹著龍涎香撞碎在玻璃幕墻上,鄧逸塵扯開燙金的領帶,露出鎖骨處猙獰的灼傷——那是三日前強行收攏異能火焰留下的痕跡,“當年在基因庫...我該看清你掌心的冰霜紋。“
羅曉悅垂眸看著大理石桌面,血珠正順著她指尖滑落到逆鱗戒指的凹槽里,血液的溫熱觸感讓她有些恍惚。
靈眼殘留的淡金色在視網膜上氤氳開,將男人映成模糊的暖色光團。
她突然想起新婚夜這人把契約書拍在桌上時,袖口沾著的藍莓馬卡龍碎屑。
“契約第三十二條。“她抬手按在鄧逸塵心口,隔著襯衫都能觸到鳳凰圖騰的灼熱,那灼熱透過衣物傳來,燙得她手心發麻。“雙方不得...“話未說完就被攥住手腕,男人掌心滾燙的溫度燙得她睫毛輕顫。
鄧逸塵突然俯身,鼻尖擦過她耳后未愈的灼傷,那輕微的摩擦讓她感到一陣刺痛。
機甲指虎咔嗒脫落,金屬墜地聲驚碎了懸浮屏上的監控殘影。“我改條款。“他聲音悶在她散著雪松香的發間,“改成...總裁必須每天給契約新娘買藍莓蛋糕賠罪。“
落地窗倒影里,羅曉悅繃緊的肩線終于松動。
她后仰躲開那人噴在頸側的熱氣,熱氣帶著淡淡的龍涎香,指尖卻誠實地揪住他后背襯衫:“先把2019年7月15日的監控原件...“
玻璃幕墻突然映出詭異紅光,那紅光透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鄧逸塵攬著她旋身避開,三枚淬毒的袖箭釘入他們方才站立的位置。
箭尾纏繞的鳳凰圖騰正在融化,變成血寫的警告:三十日涅槃。
“黑風最喜歡這種死亡預告。“羅曉悅冷笑,冰晶從指間蔓延凍結毒液,冰的寒冷與毒液的溫熱交織。
靈眼突然刺痛,她踉蹌撞進鄧逸塵懷里,這才發現他左臂不知何時多了道血痕——是剛才護著她時被袖箭擦傷的。
鄧逸塵卻笑得胸腔震動,火焰紋路攀上傷口瞬間止血:“看來賠罪蛋糕要加倍。“他伸手抹去她眼角因靈眼反噬溢出的血珠,指腹在蒼白的皮膚上拖出緋色痕跡,“畢竟有人連路都看不清了。“
晨光穿透云層時,88樓的智能管家終于修復完畢。
全息壁爐噼啪作響,那聲音溫暖而親切。
鄧逸塵單膝跪在地毯上,正用鑷子夾起嵌進羅曉悅小腿的機甲碎片,鑷子與機甲碎片的碰撞聲細微。
暖光給他凌厲的下頜線鍍上柔和的毛邊,像極了初見那日落在實驗臺上的夕照。
“白教授的量子密鑰破譯了。“羅曉悅忽然開口,懸浮屏在兩人頭頂展開星圖般的代碼流,代碼閃爍的光芒有些刺眼。“黑風的老巢在...“
溫熱的掌心突然捂住她嘴唇。
鄧逸塵仰頭看她時,火焰在瞳孔深處明明滅滅:“明天再說。“他指尖劃過她手腕內側的冰霜紋,那里正浮現出倒計時模樣的銀色刻度,“你現在需要休眠艙,而不是操心鳳凰圖騰的逆參數。“
羅曉悅掙開他的手,墨發掃過男人泛紅的耳尖,發絲掃過皮膚,癢癢的。“契約新娘守則第一條...“
“改成總裁必須陪夫人睡覺。“鄧逸塵攔腰抱起她就往休眠艙走,火焰在身后卷起滿地碎紙,紙張飛舞的聲音沙沙作響。
燒焦的檔案頁翻飛如黑蝶,2019年7月15日的日期殘片恰好飄落在控制臺,蓋住了黑風昨夜植入的病毒程序。
智能幕墻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暴雨洗過的玻璃上,三十枚冰晶正沿著鳳凰圖騰的紋路悄然生長。
遠處江面泛起不正常的赤潮,那紅色好似鮮血,銹蝕的沉船桅桿在浪里若隱若現,像極了黑風面具上斷裂的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