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一看了眼祝予安，又看了眼大白，語氣有些尷尬：“那天我們去求她救你，這人類聽得懂......”
大白收回視線：“連你們這兩個白癡都比她聰明，她沒有自知之明，才一點力氣就敢獨自去對付那坨臭肉，也不知道多找些人。”
“我找了，否則我們都不在這了。”祝予安友善一笑，“不過你應該不知道，因為那時候你已經暈了。”
“這個人類？”大白臉上有些驚愕。
鼠一弱弱的把話講完：“這個人類聽得懂我們說話。”
大白閉上嘴，一時間場面有些尷尬。
祝予安把剛才李醫生跟她講的話通知大白：“你傷勢比較嚴重，還需要住兩天院，我到時候再來接你。”
大白愣神：“接去哪？”
“接去扔了。”祝予安脫口而出。
大白：“......”
“還能接去哪？當然是接去我家，或者你想繼續流浪我也沒意見。”祝予安漫不經心說道。
它身上的毛發被剃光了很多，裸露出來的傷痕可怖，鼠一鼠二一直都在小心躲避。
或許是覺得自己此刻太狼狽而難堪，又或者是止痛藥還沒起效。
大白沉默的闔上眼睛，沒有繼續說話。
祝予安皺起眉，不忍心在這時問它在李廣耀出租屋里都經歷了什么？
一切等它出院帶回家后再問吧。
正打算結束探視，下一秒，大白睜開眼，眸子里全是冷意：“謝謝你。”
祝予安：“？？”
大白依舊半垂著眼皮：“你給它們吃的，還給它們洗澡，我能聞到一股堅果味，它們很久沒吃飽飯，更別說能有存糧塞嘴里。”
祝予安的情緒隨即沉下。
“如果你能善待它們，那你就把它們帶走，我不會去的，也不會陪你們人類玩貓抓老鼠的戲碼。”大白語氣強硬，像是想起什么往事，鼠一站在一旁，罕見的沉默著。
想起鼠一鼠二身上的傷疤，祝予安沒有詢問，反正肯定是更加不堪的往事。
“我工作很忙，吃的喝的我都能給你們安排好，你們最好能好好相處。”
祝予安微微俯身，聲音不緊不慢：“你才認識幾個人類？我根本沒興趣、也沒時間看什么貓抓老鼠的戲碼，少拿我跟你以前遇到的那些人相提并論，既然我能聽懂你們說的話，你們還有什么顧慮？不如一起說了。”
大白愣住，一雙鈷藍色眼瞳有些失神。
祝予安掏出手機，準備一一記錄下來。
鼠一反應很快，立馬恢復興致：“什么都可以講嗎？”
“可以。”祝予安打開備忘錄。
“大白喜歡吃魚粉！就是你們人類拿魚在火上烤得干干脆脆的，再把它敲成粉，混在大白吃的東西里，它最喜歡了！”
“鼠二最喜歡蘋果干，以前我們都還在櫥窗里時它最愛吃這個了！”
“對了，鼠二還喜歡吃蒲公英草，一定要新鮮的，嫩嫩的還有汁水的最好。”
“鼠二還喜歡吃苜蓿草、胡蘿卜干、芹菜干、燕麥......完了，想不出它不愛吃的東西。”
“大白還喜歡吃雞肉，不要是生的，要是那種煮熟了，但是還有肉味的那種。”
祝予安認真的記下，抬眼問了句：“那是用蒸的？”
鼠一不懂什么蒸的煮的，一時間被問得有些懵。
大白回了句：“是。”
感受到一人一鼠的視線都看向自己，大白哼了聲，繼續闔上眼睛。
“鼠一喜歡吃面包蟲，還有奶酪粒。”大白的毛蓋在鼠二身上，鼠二的聲音悶悶的響起。
大白立馬補充：“鼠二愛吃的這些鼠一也愛吃。”
“吃的記好了，那玩具呢？還有住的環境。”
“......”
最后，祝予安記了滿滿兩頁備忘錄：“行，我都記下了。”
“都在這個發光的磚頭里了？”大白疑問。
祝予安晃了晃手機，把它放進包里：“嗯。”
大白突然想起什么，冷笑道，“之前在那間臭屋子里，那塊磚頭一直在鬼叫，吵死了！”
祝予安警覺：“鬼叫什么？”
大白回想了下，緩緩說道：“五萬兩片肉，十萬一只手，五十萬斷四肢，一百萬直播虐殺。”
祝予安的雞皮疙瘩全部豎起，手指不自主的發顫。
“你怎么了？”鼠一感到她有些異常。
祝予安睜圓了眼連忙追問：“還有嗎？”
“當時我的情況...并不好，其他的我也聽不清楚了，就記得他每次回來把磚頭按亮后就會響起這句話。”大白如實說道。
每次點亮手機都會想起這句話。
祝予安仔細思索，或許這是點進軟件會響起的歡迎提示音。
想起當時李廣耀收到的五萬塊賞金，五萬兩片肉，十萬一只手......
她忽然想到一個可怕的推測。
一般來說，人們不會區分貓的手和腳，而是統稱為腿。
那么這句話的對象應該不是貓，而是人類！
“喲，人類居然能跟貓鼠說話，真是稀奇。”一道輕快稚嫩的聲音響起，祝予安迅速看去，那里空無一人。
再仔細一瞧，原來是窗戶旁的一只飛蟲。
下一秒，飛蟲又說：“白貓剛才說的那句話真耳熟，我剛才還聽到了。”
祝予安頭腦轟的一聲悶響，驟然心跳如鼓：“在哪里？！”
飛蟲不以為然：“在停車場。”
大白詫異道：“為什么我沒聽到。”
飛蟲抬起后腿悠閑的撥了下自己的翅膀：“貓這么呆的動物怎么可能聽得到？我要對付的可是蝙蝠，按人類的說法，那家伙的超聲波我們都能探知到，聽力自然要比你們這些低劣動物好得多！”
“你們在這待著，我去看看。”
祝予安把鐵籠放在一旁，從包里拿出一顆紐扣式微型攝像頭，從這里拍到的錄音錄像視頻會自動上傳到公司個人網盤里。
她原想萬一又有突發事件，那一定要保存證據，機會難得，祝予安快步走出住院部。
聽到樓梯上有人步伐匆匆的下來，小陳疑惑抬頭，原來是祝小姐。
她的手里空空如也，剛才裝著寵物鼠的鐵籠也沒拿下來，似乎是臨時遇到了什么事情。
“祝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小陳站起身，疑惑的看著她。
祝予安抬手順了下頭發：“噢，剛才我朋友說要過來一起看一下大白，我開車去接一下她，那兩只寵物鼠我先在這放一會，馬上就回來了。”
小陳笑著說：“好嘞，那我幫您開一下停車費減免的憑證。”
祝予安禮貌點頭：“嗯。”
看小陳在電腦前忙活，祝予安隨口問了句：“醫院后門停車場是什么車都能進來嗎？”
小陳自然接話：“社會車輛都能進來，如果是來我們寵物醫院消費的客人，或者是我們醫院的相關人員，停車費都是全免的，不過這附近也沒什么商家，所以大部分都是來我們醫院的車，祝小姐，憑證開好了，給您。”
“好的，謝謝。”祝予安接過小票，從后門走去停車場。
祝予安把攝像頭別在肩前，那邊有鉚釘裝飾，不容易被發現。
昏暗的停車場里，她警惕的走向自己車位，鞋跟與地面摩擦出細碎的刮擦聲，目光掃過每一輛蟄伏在黑影里的轎車。
忽然她后背一涼，有道寒粘的目光站在身后！
她猛然回頭，視線飛速掃了一圈，空無一人。
祝予安暗暗將顫抖的手攥成拳頭。
她緩緩轉過視線，頭皮轟然發麻。
前方拐角處，有雙幽黑的眸子正直直的盯著她！
謝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