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站在被告席上，感覺渾身發冷。法庭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法官手中的那份文件上。
“本庭收到新的證據，“法官推了推眼鏡，“證明被告陳明在報道中存在故意歪曲事實的行為。根據《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判處陳明誹謗罪成立，賠償原告500萬元，有期徒刑三年。“
法庭上一片嘩然。陳明感覺天旋地轉，耳邊嗡嗡作響。他看見妻子在旁聽席上捂著臉哭泣，女兒茫然地看著這一切。
“不，這不可能......“陳明喃喃自語。
王律師臉色鐵青：“法官大人，這份證據......“
“這是經過公證的證據，“法官打斷他，“證明陳明在報道中使用的部分錄音是經過剪輯的?！?/p>
陳明猛地抬頭：“我沒有！那些錄音都是真實的！“
“肅靜！“法官敲響法槌，“法警，帶被告下去?！?/p>
兩個法警上前，給陳明戴上手銬。他感覺冰冷的金屬緊貼手腕，就像一把鎖，鎖住了他的自由。
“爸爸！“女兒突然哭喊起來。
陳明回頭，看見妻子抱著女兒，淚流滿面。他想說什么，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監獄的生活比想象中更殘酷。陳明被關在六人間的牢房里，每天都要面對其他犯人的欺凌。
“聽說你是個記者？“一個滿臉橫肉的犯人湊過來，“寫報道把自己寫進來了？“
陳明縮在角落，不敢說話。
“兄弟們，給他點教訓，“犯人獰笑著，“讓他知道知道，在這里誰說了算?！?/p>
拳腳如雨點般落下。陳明蜷縮著身體，感覺每一根骨頭都在痛。但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夜深人靜時，陳明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望著天花板發呆。他想念妻子，想念女兒，想念那個溫暖的家。
一個月后，妻子來探監。
“小蕓......“陳明隔著玻璃，貪婪地看著妻子的臉。
妻子卻低著頭：“陳明，我們離婚吧?！?/p>
陳明感覺心臟被狠狠揪?。骸盀槭裁?？“
“女兒在學校被人欺負，“妻子抹著眼淚，“他們說她是'罪犯的女兒'。她已經一個星期沒去上學了......“
陳明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我們準備搬去另一個城市，“妻子繼續說，“換個環境，重新開始?！?/p>
“那我呢？“陳明聲音沙啞。
妻子抬起頭，眼里滿是痛苦：“陳明，對不起。但是為了女兒......“
陳明閉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最后的精神支柱。
陳明蜷縮在牢房的角落里，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在痛。這是入獄的第三個月，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打了。
“記者大人，“一個滿臉橫肉的犯人蹲在他面前，“今天的'按摩'還舒服嗎？“
陳明咬著牙，一聲不吭。他知道，任何反抗都會招來更殘酷的對待。
“不說話？“犯人獰笑著，“兄弟們，看來記者大人還沒享受夠啊！“
又是一陣拳打腳踢。陳明感覺自己的肋骨可能斷了，但他依然咬緊牙關。這是他最后的尊嚴。
夜深人靜時，陳明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望著天花板發呆。月光透過鐵窗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突然，他聽見隔壁牢房傳來低語聲。
“出版社給的錢到賬了沒？“
“到了，每人五萬。“
“嘖嘖，這錢真好賺?！?/p>
“小聲點，別讓那記者聽見......“
陳明猛地坐起身，牽動傷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氣。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這些犯人總是針對他，為什么獄警總是視而不見。
原來，這一切都是出版社的安排。
第二天放風時，陳明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找到獄警。
“我要見監獄長，“他聲音沙啞，“我有重要的事情......“
獄警冷笑：“就你？也配見監獄長？“
陳明抓住獄警的袖子：“求求你，我真的......“
“滾開！“獄警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陳明蜷縮在地上，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翻騰。他看見獄警的皮鞋上沾著血跡，那是他的血。
“記住，“獄警蹲下身，壓低聲音，“在這里，你什么都不是?！?/p>
從那天起，陳明的處境更加艱難。不僅獄友變本加厲地折磨他，連獄警也經常找各種理由懲罰他。
“陳明，違反監規，關禁閉三天！“
“陳明，打架斗毆，扣減積分！“
“陳明，態度惡劣，加刑一個月！“
禁閉室里，陳明蜷縮在黑暗中。這里沒有窗戶，沒有燈光，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寂靜。
他開始出現幻覺。有時看見林小滿站在角落里，朝他微笑；有時聽見妻子和女兒在呼喚他；有時又感覺有無數只蟲子在身上爬......
“不，不要......“陳明抓撓著自己的皮膚，直到鮮血淋漓。
禁閉結束后，陳明被送回牢房。他的精神狀態已經明顯不正常，經常自言自語，對著空氣說話。
“小滿，你來了......“
“女兒，別怕，爸爸在這里......“
“法官大人，我有證據......“
獄友們看著他，像看一個瘋子。
“這家伙是不是瘋了？“
“管他呢，反正出版社給的錢照拿?！?/p>
一天夜里，陳明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大喊大叫：“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我有證據！“
整個牢房都被吵醒了。
“閉嘴！“一個犯人沖過來，一拳打在陳明臉上。
陳明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繼續大喊：“真相！我要真相！“
更多的犯人圍上來，拳腳如雨點般落下。但陳明依然在喊，直到聲音嘶啞，直到失去意識。
第二天，獄醫來檢查。
“精神分裂，“獄醫在病歷上寫下診斷，“建議轉送精神病院。“
就這樣，陳明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在這里，他每天都要接受各種治療：電擊、藥物、束縛......
漸漸地，他不再說話，不再反抗，像一具行尸走肉。
有時，他會坐在病房的窗前，望著外面的天空發呆。護士們都說，他是在等什么人。
但只有陳明自己知道，他在等一個永遠也不會到來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