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工作室的玻璃櫥窗蒙著厚厚的灰,藍瑾推開雕花銅門時驚飛一群雨燕。三十七臺縫紉機沉默如墓碑,唯有東南角的蜀繡屏風泛著微弱流光——那是母親生前最后一件作品《百鳥朝鳳》的殘片。
“新老板是來收尸的?“首席繡娘周師傅攥著禿毛針嗤笑,“上個月連敦煌文保所的訂單都丟了...“
藍瑾的指尖撫過生銹的裁布剪,突然反手擲向房梁。陳年蛛網應聲而落,露出隱藏的鎏金保險箱。密碼盤轉動聲驚起梁間白鴿,箱內天鵝絨上躺著半卷《天工織造錄》,絹布間夾著片冰裂紋汝瓷——正是藍家老宅失蹤多年的茶盞底托。
暴雨拍打著哥特式穹頂,藍瑾在繡架前解開束發帶。金絲銀線隨著暴雨節奏穿梭,她改良的納米蠶絲在接觸到傳統染料時,竟浮現出《天回醫簡》缺失的穴位圖。當雷鳴第七次炸響,旗袍領口的盤扣忽然自動收緊——這是蘇婉柔的私人車隊拐進了染坊巷。
“讓讓。“藍瑾踢翻染缸,靛藍潮水漫過青磚地。她將未完成的禮服拋向空中,二十米長的月白軟緞掠過吊燈,精準覆蓋所有監控探頭。蘇家保鏢沖進來時,只看見滿地孔雀羽和尚未消散的松煙墨香。
三天后巴黎高定時裝周后臺,那件驚動整個設計界的“涅槃“禮服正在發光。1284片金箔刺繡在紫外線照射下,逐漸顯現出人類基因組序列圖。當超模轉身的剎那,裙擺暗袋里滑落的青銅鑰匙,正好落入《VOGUE》主編的咖啡杯——她是國際刑警組織潛伏十三年的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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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長老會醫院頂樓的消毒水味里混著血腥氣。藍瑾將服務生胸牌調轉方向,鏡面背面的微晶片正實時解析研討會資料。她推著香檳車經過第七根羅馬柱時,輪椅上的醫學泰斗突然抽搐,懷表墜子滾落到她高跟鞋邊。
“室顫!除顫儀!“諾獎得主科恩教授的喊聲帶著顫音。藍瑾卻盯著懷表內側的琺瑯彩繪——那朵藍雪花與母親實驗室的圖騰完全一致。
納米機器人從香檳瓶塞中蘇醒,順著她的耳骨爬進耳道。藍瑾假借整理桌布,將神經傳感貼片粘在演講臺下方。當全息投影展示出最新腦機接口技術時,她藏在后槽牙的傳感器突然刺痛——有人在篡改手術器械的滅菌數據。
藍瑾撞開消毒室大門時,文物級手術刀正在超聲清洗機里震顫。她扯斷珍珠項鏈,納米級修復劑隨珠子彈射而出。突然,陸九淵的聲音從通風口傳來:“藍小姐的急救手法,和修復敦煌壁畫《鹿王本生圖》的神秘人很像。“
手術刀柄的鎏金紋路在修復液里溶解,露出微型注射裝置。藍瑾用虹膜解鎖了暗格,里面冷凍的淡藍色晶體,正是南極運輸清單上的X-17樣本。警報聲響起時,她將樣本融入香檳塔,三百個納米機器人瞬間將液體染成蘇婉柔最愛的瑪瑙紅。
“敬科學。“藍瑾舉杯向監控鏡頭致意,耳畔傳來科恩教授心臟停跳的監護儀長鳴。她轉身時白大褂衣角掃過消防栓,暗藏的磁卡悄然改寫了大樓供電系統的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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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山公路的暴雨像銀河傾覆。藍瑾將油門踩到底,改裝過的瑪莎拉蒂引擎蓋迸出幽藍火焰。后視鏡里三輛黑色路虎緊咬不舍,車載AI突然發出警告:“注意!12點方向有生命體熱源!“
生物學家陳巖的輪椅卡在懸崖護欄間,手里緊攥著被血浸透的U盤。藍瑾猛打方向盤的瞬間,車載電腦自動解體成急救包組件。她探身抓住陳巖衣領時,子彈擦過后視鏡,將智能變色玻璃擊成蛛網狀。
“接著!“陳巖將U盤塞進她發髻,突然縱身躍向深淵。藍瑾的納米手套抓回半片衣料,上面用血跡畫著敦煌莫高窟的九層塔。追擊者的輪胎碾壓過輪椅殘骸,爆出的電線在雨幕中炸出慘白電弧。
五連發卡彎處,藍瑾開啟液氮噴射裝置。路面瞬間結出冰凌,首輛路虎撞上山壁的剎那,她瞥見司機頸后的紫藤花刺青——與林老身上的金針標記完全相同。第二輛車撞破護欄時,她彈出電磁干擾器,卻在爆炸火光中看見陸九淵的私人直升機。
“藍小姐的車技,比黑客技術差三個等級。“陸九淵的繩索梯垂在擋風玻璃前,手中平板上正顯示著陳巖的實時定位——紅點在南極科考站瘋狂閃爍。
藍瑾猛踩剎車的同時按下手套箱暗鈕,瑪莎拉蒂瞬間分裂成兩輛摩托車。她將陳巖的衣料塞進陸九淵領口:“告訴蘇婉柔,下次派點像樣的殺手。“說罷沖下未完工的高架橋,降落傘在離海面十米處才轟然展開。
咸澀海風里,藍瑾打開防水U盤。陳巖最后的聲音伴著電流聲傳來:“他們在復活樓蘭公主...“全息投影里浮現出沙漠壁畫,沉睡的女子面容竟與藍瑾別無二致。